敢想。

    我想了很久，打通了蘇亞的電話，想請她看看歐陽和慕少卿的出入境記錄。我覺得秦馳恩如果要換肝的話，一定是找他們倆個，別的人他不會相信。

    她很快就接通電話了，聲音很慵懶，“誰啊？”

    “蘇亞，是我，沈歡顏。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個忙？”

    “歡顏？你不是被關(guān)禁閉了嗎？什么時候出來的？”她的聲音一下子清醒了，還十分緊張。

    “你也知道這事？”我納悶了。

    “全魔都的人都知道了啊，還上新聞了，各大媒體都在報道說你走私名貴家具，被海關(guān)那邊關(guān)禁閉了。怎么樣？現(xiàn)在事情解決了嗎？”

    “……這事說來話長，我回頭再告訴你，你能不能幫我查一下慕少卿和歐陽的出入境記錄？就現(xiàn)在。慕少卿是香港慕氏醫(yī)院的副院長，歐陽是商家的私人醫(yī)生……”

    我把大略的資料告訴給了蘇亞，她很快就查到了他們倆的訊息，但近期內(nèi)卻并沒有任何出入境記錄。

    我忽然納悶了，他們倆難道還有別的身份么？

    結(jié)束通話過后，我心里越發(fā)不安了，我決定去一趟香港。

    估計(jì)那邊已經(jīng)大亂了，秦漠飛到現(xiàn)在也沒打電話過來，我實(shí)在放心不下，就怕他找到老爺子的時候他已經(jīng)……我怕他承受不住打擊。

    我決定坐秦家的私人飛機(jī)過去，估計(jì)很快就能到那邊。

    出了書房，我徑直來到了南院，小凡還在很認(rèn)真地扎馬步，看到我頓時甜甜地笑了下。“mama，mama你看寶寶扎馬步?！?/br>
    我走過去摟著他輕輕吻了一下，道，“小凡，mama可能要去一趟香港，你在家里要乖乖的聽師父話好嗎？”

    小凡望著我撅了撅嘴，“mama，寶寶跟你一起去好嗎？人家想爺爺了，也想meimei和奶奶了?！?/br>
    “小凡乖，mama就是過去看看，很快就回來了，好嗎？”

    我怕去到那邊是一副很凄慘的景象，小凡和老爺子在一起呆的久，感情很深，怕他受不了。再則，香港那邊風(fēng)起云涌的，帶著他也是個潛在的危險。

    小凡一下子不開心了，垂著頭噘著嘴有些生氣。我輕輕揉了揉他小腦袋，起身就走了。他一轉(zhuǎn)身跑過來抱住了我的腿，哭道，“mama，就讓寶寶去好嗎？好不好嘛?！?/br>
    我遲疑了下，舍不得他難過，就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你一路上要聽mama的話，先回屋吧，mama跟杜師父有話說?！?/br>
    “好嘞！”

    小凡回屋過后，我才來到堂屋，杜岳峰正在抽旱煙，面色十分沉重。我跟他說了要帶小凡去香港的事，他也沒說什么，只是一個勁地吧嗒吧嗒抽煙。

    “宅子里的事情就麻煩杜師父你多費(fèi)心了，我聯(lián)系好飛機(jī)馬上就走?！?/br>
    “少奶奶，老爺子是不是出事了？”

    “……還不知道，可能是?！?/br>
    杜岳峰在秦家待了好幾十年了，經(jīng)歷了秦漠飛的成長，小凡的成長，所以我也沒有必要瞞著他。只是現(xiàn)在還不確定老爺子的狀況，不敢妄斷。

    他又抽了一口，道，“前兩天我做了個很不好的夢，夢見老爺子跟我說他氣數(shù)已盡，想不到一語成讖，唉！”

    第336章 他質(zhì)疑我

    我預(yù)約起飛的時間是凌晨四點(diǎn)多，經(jīng)過兩個多小時的飛行，到香港國際機(jī)場時還不到七點(diǎn)鐘。除了我和小凡。同行的還有杜岳峰安排的兩個保鏢，一個叫張孝先，一個叫吳東，都算是小凡的師兄。

    小凡在飛機(jī)上睡了一覺。所以下飛機(jī)時精神很好，一個勁嚷嚷著要見爺爺和meimei。他很開心。而我很惶恐，因?yàn)槲乙廊淮虿煌ㄇ啬w的手機(jī)。就直接叫了車往別墅那邊去。

    這會馬路上車輛很少，顯得特別冷清。司機(jī)這一路都開得很快。從機(jī)場到依巒別墅區(qū)。大概用了四十多分鐘。

    車子一開進(jìn)別墅區(qū)，我心“嗖”地一下提了起來，忽然感到忐忑不安，有那種風(fēng)雨欲來的惶恐。

    當(dāng)車子停在別墅門口，我一眼就看到了花園邊站著的陳越和陸二，兩人在講什么話，臉色都十分憔悴。頭發(fā)也亂蓬蓬的。

    他們倆看到我們都愣了下，連忙走上來幫忙拎行李?！靶〗悖阍趺催^來了？怎么沒打電話讓我們?nèi)ソ幽?？?/br>
    “漠飛呢？”我掃了眼他們倆。眸子里全是血絲。這到底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陳越瞥了眼樓上臥室，遲疑了一下沒講話。于是我牽著小凡快步走了進(jìn)去?？吹酵鯆屖Щ曷淦堑刈诳蛷d的沙發(fā)上，傻呆呆的，樣子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多歲。

    “奶……奶?！?/br>
    小凡遲疑地喊了她一聲，她昂起頭怔怔地看了我們一眼，忽然就老淚縱橫了，嚇得小凡連忙一把抱緊了我。

    “小凡，快去安慰奶奶別哭，mama到樓上去看看?！?/br>
    我實(shí)在也顧不得安慰王媽了，揉了揉小凡的腦袋讓他過去。他可能被屋里這種壓抑的氣氛嚇住了，怯生生地朝著王媽走了去，小臉很緊張。

    我轉(zhuǎn)身飛奔上樓，跑到樓梯口就怔住了，眼前的一幕令我目瞪口呆。

    只見秦漠飛斜靠在沙發(fā)上，一身西服皺的跟曬干的咸菜似得。原本俊朗的臉頰也蒼白無色，胡渣子冒了密密一層，憔悴得不像樣子。

    他兩眼血紅，十分空洞地盯著樓梯口，沒有任何焦距，就連我走上去他都好像沒看到似得。

    如此挫敗沮喪的他是我從沒見過的，仿佛被斬掉了羽翼的天使，再沒那神圣的光環(huán)了。他眼角還有未干的淚痕，在不斷順著臉頰淌。

    一臺平板電腦落在他的腳下，屏幕已經(jīng)碎裂，但還泛著光源。電腦旁邊的地毯上，趴著熟睡的諾諾，枕著他一只腳，睡得很沉很沉。

    看到這樣的畫面，我頓時就淚眼婆娑了，他一直都那么強(qiáng)勢霸氣，仿佛這天底下就沒有他擺不平的事。忽然看到他如此挫敗的樣子，我心想被刀狠戳了一下似得生疼。

    我輕輕走了過去，小心翼翼地喊了他一聲“漠飛”，但他一動未動，兩眼依然呆滯空洞地看著樓梯口，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我吸了吸鼻子，俯身抱起了諾諾。她睡得正香，被我這樣一抱掀開了一絲眼縫，看到是我后甜甜呢喃了一聲“mama”，頭一歪就又睡了。我把她抱進(jìn)了臥室的床上放著，才又走了出來。

    我走過去撿起了地上的平板電腦，屏幕雖已經(jīng)碎裂，但我依然看清楚了上面的一張照片，是一張血淋淋的，十分驚悚的照片：老爺子靜靜地躺在手術(shù)臺上，他的胸腔被剖開，有一只手正拿著一葉切割好的肝葉，鮮紅鮮紅……

    “啪！”

    我手一抖，平板掉在了地毯上，屏幕更碎了一些。腿腳忽然間變得無力，無法控制地往后踉蹌了數(shù)步，靠著扶梯手才停了下來，可身體還是忍不住發(fā)抖，不是冷，是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