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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秋的兒子,也算是含著金湯勺出生的,榮華富貴集一生。再有就是他和秦語的那段愛情,說起來也是刻骨銘心得很。 所以他緬懷過去很正常,而我……沒有資格。 頓了頓,我又道,“允昊,你跟我多少年了?” “應(yīng)該有八九年了吧,具體也不記得了。”他嘆了一聲道。 “八九年,也是不短的日子了,你厭惡過這樣看不到陽光的日子嗎?” “不知道,我從面目全非的那一刻起,就已經(jīng)看不到陽光了?!?/br> “……如果你想回到小語身邊,我可以為你鋪路,把你的背景洗得干干凈凈。小語是秦家唯一真誠待見我的人,我還是希望她幸福的。” 我在想,縱然以后我對秦家下手,也應(yīng)該不會去傷害小語的,她其實也是個可憐的人。 甄允昊抬頭看了我一眼,輕輕搖了搖頭,“三叔,人這一輩子,軌跡變了就是變了,即使再回到正途,那行走過的痕跡又怎可磨滅?我配不上小語,已經(jīng)不想回頭了?!?/br> “怎么能這樣想呢,你若去找她,她未必會知道你這些年如何過的。” “不,我自己回不了頭,我除了能在這里找到點兒自信之外,哪里又需要我呢?一個快三十的男人,除了錢什么都沒有,身體都是空的?!?/br>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如此厭惡錢,但從甄允昊的嘴里說出來卻好像又很自然。他自卑的心態(tài)一直都存在,而我也無法改變他這根深蒂固的心態(tài)。 人大概都是這樣,在重創(chuàng)過后還能笑看風(fēng)云的人并不多。沒了堅強(qiáng)的外殼,誰不是脆弱的呢? 比如我,身價富可敵國,在黑三角叱咤風(fēng)云,可內(nèi)心深處依然覺得自己渣得一無是處。不,不是覺得,而是我本身就渣,我應(yīng)該是全世界人民都憎恨的人,沒有之一。 我沒法說服甄允昊那心思,于是交代了一句,“你若想回頭的時候,就跟我講一聲,我能讓你風(fēng)風(fēng)光光回到小語面前?!?/br> “謝謝三叔!” “好自為之吧,我先去看看歡顏?!?/br> 說完我就走了,來到了歡顏所在的套房。她還昏睡著,打著吊針,可能是身體很不舒服,眉峰一直都擰著的。歐陽在一旁給她配藥,很專注的樣子。 我走過去時他瞥了我一眼,道,“秦三爺,沈小姐大概不到明早就會醒來,到時候你讓她把這藥吃下去吧。我先去休息一會兒,早上起來給她換藥?!?/br> “你去吧,我來照顧她?!?/br> “行,你有什么事就叫我!” “好!” 歐陽走后,我到洗手間洗漱了一下,就坐在了歡顏身邊看她。看她奄奄一息的樣子,忍不住伸手撫上了她的臉頰。她的妝容還沒卸掉,不過經(jīng)過這么久已經(jīng)有些慘不忍睹了。 我想了想,去到索菲婭的專屬房間里把她卸妝的東西拿了過來,開始用卸妝水慢慢給她卸妝。抹掉她一臉的脂粉過后,她的臉越發(fā)慘白無色,瞧著就心酸。 這都是我害的啊,我的的確確不是個東西。 抹去歡顏一臉脂粉過后,我看著她一張素凈的臉孔越發(fā)愛不釋手了。她長得很美,五官很大氣。相書上說,她這樣的女人應(yīng)該是有著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然而…… 我小心翼翼勾勒著她完美的輪廓,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塞滿了,堵得難受。如果她今生愿意接受我,哪怕不愛,我都會用一輩子的光陰來陪伴她。 可回頭想想,我一輩子的光陰已經(jīng)屈指可數(shù)了,我還能給她什么榮華富貴呢? 呵呵,蒼天戲弄人的時候,總是不擇手段! “漠飛,漠飛……” 我正悲情時,歡顏忽然囈語了兩句,我一怔,連忙欺近她仔細(xì)聽著。她的唇在輕輕蠕動,“漠飛救我,救救我……浩辰,不要傷害我。” “歡顏,歡顏我在這里?!?/br> 她似乎要醒了,細(xì)長的睫毛在微微顫抖,眼角又溢出了一點水光,粘濕了她的睫毛。我輕輕拍打著她的臉,試圖把她從噩夢中拉出來。 “不要殺我,不……三哥……” 歡顏掀眸的一剎那,正對上了我的眼睛,她愣住了。我的手還貼在她的臉上,都舍不得拿開。她就那樣傻愣愣地看著我,眼睛一眨不眨的。 我很惶恐,也很緊張,訕訕地喊了聲“歡顏,你還好嗎?” “我在哪里?你怎么會在這里?”她想支起身體,但似乎動不了,所以眼睛慢慢挪到了腿上,看了很久很久才又抬起頭來看我,眼神十分驚恐。“我怎么了?你告訴我怎么了?。俊?/br> “歡顏你別激動,你先別激動好嗎?” 她可能知道她的腿沒有知覺了,情緒十分暴躁,抬手就把手上的點滴瓶給扯掉了。她掀掉被子用力地掙扎,死死盯著她無法動彈的下半身,臉孔從漲紅變成了鐵青,再到蒼白。 “我是不是殘了?我是不是殘了???你怎么會在這里?為什么不是漠飛來陪我?”她死盯著我,眸子里盡是質(zhì)疑和恐慌。 我謊了,根本不知道如何跟她解釋,于是我連忙叫來了歐陽,讓他先把歡顏的情緒安撫下來。他急匆匆來時,先給歡顏打了針鎮(zhèn)定劑,等她情緒慢慢下來時,又把他對我講的話原封不動地跟她說了,我攔都攔不住。 歡顏聽后目瞪口呆地看著歐陽,一字一句地問,“你是說,我站不起來了?永遠(yuǎn)都站不起來了?” “暫時是這樣的,不過沈小姐也不要抱太大希望,你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已經(jīng)無法修復(fù),你要有心理準(zhǔn)備。” “商穎,是商穎,是那個賤人!”她頓然一怒,歇斯底里地咆哮了起來,“你們把商穎藏哪里了?把那賤人叫出來啊,是她讓小浩辰刺傷了我,是她下的手?!?/br> “歡顏你安靜一點好嗎?歐陽只是說暫時不能走,并不是以后都不能走。” “胡說,他都說了我殘廢了,秦馳恩,你為什么會在這里?你是不是跟商穎是一伙兒的?你說,你說?。俊?/br> “歡顏,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無法解釋了,這鎮(zhèn)定劑都沒法讓歡顏平靜下來,我有些害怕了,連忙示意歐陽再給她來一針。她這樣下去很不利于傷情,我怕她趁我們不注意時走極端。 歐陽再一針下去她就昏迷過去了,而后他又把點滴扎上,幽幽然看了我一眼,道?!扒厝隣?,她這樣的情況你最好對她實話實說,隱瞞并不好。再有……” 他遲疑了一下,又道,“她可能懷孕了,等到了目的地我?guī)退龣z查一下。” “懷孕?” “疑似,但八九不離十?!?/br> 若歡顏真的懷孕,那么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是太好不過了。她那么愛孩子,斷然不會采取什么過激的行為。于是我翻了一下之前安排的行程表,把目的地改到了普羅旺斯。 那個地方的薰衣草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