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肩膀上結(jié)結(jié)實實捱了一下。

    徐戈撲過去右手肘狠狠頂向周澤，人也摔向了前排，順勢就用手銬鎖住了周澤的一條手臂。徐戈在學(xué)校的時候散打成績一直很好，同級男生都沒幾個是她的對手。

    脖子突然一疼，徐戈抓住他的左手看到了一根針管。遠(yuǎn)處警笛聲越來越近，徐戈把另一只手銬也鎖在了他的手上。

    “周澤——”聲音卡住，她的腦袋開始發(fā)懵，速度太快讓徐戈反應(yīng)不過來，她眨巴下眼睛。下一瞬間就被周澤踹了出去，徐戈摔在副駕駛上，周澤露出了猙獰的面容來。

    “臭娘們！鑰匙呢？”

    徐戈扯起嘴角迅速轉(zhuǎn)身揮手，鑰匙就從后面沒關(guān)的車窗扔了出去，周澤倒是沒想到徐戈還有力氣。又一腳踹過來，徐戈側(cè)身避開，到底動作還是遲緩了，被踹在腰上她撲到車門上，沒拉開車門。她的電話在后面響了起來，大概是剛剛的纏斗手機(jī)摔了出來。

    警笛聲近在咫尺，周澤來不及修理徐戈，發(fā)動汽車撞開前面的車，有人尖叫。他不管不顧，踩下油門直沖——沒出去。

    徐戈撲過來用盡力氣拉上手剎，手也扯到了方向盤。不能讓車再開出去，他這么瘋狂，會死更多的人。

    “松開！”周澤的手活動范圍有限，畢竟還拷著手銬，他一拳砸向徐戈。徐戈現(xiàn)在渾渾噩噩，腦袋全是懵的。身體不聽使喚，她用盡全力沖過去一頭撞在周澤的下巴上。打開了車鎖，肚子上忽然一涼。徐戈還抓著周澤的衣服，她眨巴下眼睛。駕駛座車門打開，她抱著周澤摔了出去，周澤腦袋撞在水泥地面上，也松開了刀柄。他恍惚了幾秒剛要爬起來，徐戈拔出身上的刀就橫在了周澤的脖子上。

    無數(shù)特警沖上來，徐戈的意識越來越遠(yuǎn)，她感覺不到疼。

    陸晟抱著徐戈，死死捂著她的傷口，有大量血涌了出來，順著他的指縫爭先恐后涌出來，水泥地面很快就染成了紅褐色。

    “叫救護(hù)車！”陸晟抬起頭，也不知道朝誰說，“快叫救護(hù)車。”

    “徐戈怎么回事？”林峰和陸晟是同一時間到達(dá)現(xiàn)場，他有些懵。

    “已經(jīng)這樣了是怎么回事？”陸晟吼了一聲，眼睛通紅，“讓醫(yī)生來！”

    林峰拿出手機(jī)打電話，眼睛盯著徐戈。她軟綿綿的倒在陸晟懷里，渾身是血，白色襯衣被血染的鮮紅，十分刺眼。

    從打電話到醫(yī)生到不過幾分鐘時間，陸晟卻覺得過了幾個世紀(jì)，他的大腦不能思考，他只盯著徐戈，什么都聽不到。

    一直到徐戈送進(jìn)急救室，他被推了出去，陸晟有些茫然的站在走廊上。

    “陸隊？”

    陸晟回頭看到一個人，哭的滿臉淚，他擰了眉。

    “你是誰？”

    沈倩哇的一下就哭出聲，陸隊這是瘋了么？

    刀離心臟位置非常近，而徐戈又貿(mào)貿(mào)然拔刀，簡直是雪上加霜。陸晟等在手術(shù)室外，他靜靜看著頭頂?shù)臒?。父母去世的時候，他也是在醫(yī)院。

    白色的墻，白色的燈，白色的床單。他們靜靜的躺著，再也不會說話不會笑。

    現(xiàn)在又輪到了徐戈，他的愛人，生死未卜。

    陸晟把臉埋在手心里，他深吸一口氣。

    他沒有信仰，可現(xiàn)在，他祈求上帝別帶走徐戈。

    漫長的時間，有人走了過來，“陸隊?！?/br>
    陸晟轉(zhuǎn)頭看過去，林峰站在面前，“徐戈會沒事的，她命大，每次都化險為夷?！?/br>
    陸晟沒有說話，林峰遞給陸晟一支煙，“會沒事的。”

    陸晟沒接?！罢业疥愌澎o了么？”

    “沒有，車后備箱發(fā)現(xiàn)陳雅靜的頭發(fā)，周澤應(yīng)該把人轉(zhuǎn)移走了，可他什么都不說?！?/br>
    理智告訴陸晟，他必須馬上從痛苦中抽離，案子緊迫，他不能浪費時間?？伤F(xiàn)在什么都做不了，還是不夠理智。

    “再審，找找他的住處，他母親的住處?！?/br>
    林峰看了看陸晟，又看手術(shù)室門口，“陸隊，要不我在這里盯著？”

    陸晟沉默。

    林峰也覺得挺為難，他也擔(dān)心徐戈，可工作就是工作。雖然周澤抓住了，可陳雅靜還沒找到，萬一陳雅靜還活著呢？

    “我跟徐戈認(rèn)識這么久，發(fā)生這樣的事，我能理解。可她用命抓到的周澤，再有點意外，是我們所有人的遺憾?！?/br>
    漫長的沉默，陸晟抬起頭，“一年前，我父母就這么走了?！?/br>
    林峰沒見過陸晟這樣，他不是情緒外露的人。

    “現(xiàn)在?！标戧陕曇舻统辽硢?，是很疲倦的神情，“我不想讓她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沒了?！鳖D了很長時間，陸晟說，“我只有她了?！?/br>
    林峰張了張嘴，現(xiàn)在說什么都?xì)埲獭?/br>
    “防著別讓周澤自殺，我緩一緩。”

    他沒有徐戈想象的那么好，他就是凡夫俗子。他也會怕，也會不知所措。他做不到現(xiàn)在放下徐戈去工作，他做不到。

    他太累了，他想停下來歇一歇，什么都不去想。不去想背后的兇手，不去想那個躲在陰影里的惡魔。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黑了。

    手術(shù)室門終于打開，陸晟站起來的時候眼前一片黑。

    “人暫時搶救回來，萬幸沒有傷到心臟，再觀察兩天，如果醒來就沒有什么問題了……”

    陸晟是第二天早上見到徐戈，她短暫的清醒看到陸晟還扯起嘴角笑了下，并沒有說話，很快就昏睡過去。

    陸晟一顆心落回去，這才想起來通知徐戈的父親，徐富春是十點半到達(dá)醫(yī)院，看到徐戈這樣劈頭蓋臉就罵。罵了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指著陸晟，“你是誰？”

    “陸晟，徐戈的男朋友?！?/br>
    徐富春張了張嘴沒說出話，盯著陸晟上下打量，目光復(fù)雜，“警察？”

    “嗯。”

    徐富春臉色難看，哼了一聲。

    十一點，林峰打電話過來，陸晟下樓接通電話，“我是陸晟?！?/br>
    “還沒找到。”

    “我馬上回去?！?/br>
    還沒找到陳雅靜，周澤什么都不說，他從今來就保持著沉默。

    陸晟坐上車的時候掃了眼后視鏡，算是知道徐富春為什么目光復(fù)雜了，陸晟現(xiàn)在糟糕的沒法看，胡子拉碴一身血，眼窩發(fā)黑，還敢大言不慚的說自己是徐戈男朋友。

    陸晟到單位是十一點半，他去換了件干凈的衣服，洗了把臉，不那么狼狽才走向辦公室。林峰剛從審訊室出來，看到陸晟搖搖頭，“還是什么都不說。”

    “他的通訊錄查了么？”

    “最后一個通話是個臨時卡?！?/br>
    “查查對方的大概位置?！?/br>
    “好。”

    陸晟接過資料進(jìn)入了審訊室，周澤抬起頭看了過來，一臉的麻木。

    陸晟拉開椅子坐下，他看著周澤，忽然想到第一次見徐戈審人的時候，那小孩裝模作樣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