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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眼眸燦亮的望著自己。 被看得不自在,她走近電動床替她調(diào)整高低,眼神盡量不跟她那雙過度好奇的雙眼過度接觸?!斑@幾個月妳要是躺著累了,可以側臥讓阿姨替妳推揉脊椎,但是切記不要施力過度,適度就好?!?/br> “如果我想下床走走呢?” “偶而為之,但不要過量。”段笙笙幫著她側臥,替她進行簡單的按摩。 柳絮雖看不見,但是背脊上妥當?shù)娜嗄蠛芎玫氖婢徚怂崽?,她輕吁口舒服的低嘆,又不免好奇,“妳手勁兒真巧,大哥真幸福啊?!?/br> “關蘇格什么事?” 她有些啼笑皆非,這個柳絮簡直把蘇格當神了,只差沒說他是男神轉(zhuǎn)世,放個屁當香。 柳絮不敢亂動,背對著她的聲音有興奮,“大哥說了妳很多好話,我知道你們私下肯定是一對吧,只是在醫(yī)院里不方便說明,放心,我會保密!” 第20章 哎,我想當?shù)牟恢皇桥笥?/br> “蘇格到底都說了什么啊?!彼龘嶂X袋,頭疼的很,“我們沒有在一起?!?/br> 柳絮抬起上身,“咦”了一聲,隨即又失望的被壓回柔軟的床墊上。 “我真的以為你們在一起,且在一起很久很久,久到擁有一個眼神都知道彼此心中在想什么的默契。” 段笙笙笑容微暗,繼續(xù)替她揉捏纖細的四肢。 “我們的經(jīng)歷跟旁人不同,所以妳會覺得我們熟識理所當然,事實上蘇格對外隱藏的部分只有一點,那就是我跟妳一樣,都當過他的病人?!?/br> 柳絮愣了好一會兒,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可是聽他談起妳,一點也不像在說自己的病人,反而……像是一個多年老友?!?/br> “他到底說了我什么?!彼Q起耳朵,不掩飾自己好奇得很。 柳絮咬著手指,陷入回憶,“他說了妳很多,只是總不跟我說你們怎么認識的,就說是同事,可我又覺得不是那么一回事,現(xiàn)在聽妳說,我總算知道他為什么會說得含含糊糊了,他想保護妳。” 仿佛被冬日的陽光照拂,她的心里面因為這句話充盈明亮的情緒,不自覺就嘴角含傻笑,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女。 柳絮看了一眼,叨叨絮絮又說起,“某種程度上我也算有點了解他,我這個哥哥啊,很悶燒的,喜歡他就得主動點,否則他就是冷藏柜,永保低溫。” “但是這座冷藏庫也有過女友的。”聽她形容得逗趣,段笙笙表情也繃不住,語氣帶著哀樂,甚至聽得出有些不是滋味。 “前女友?這事情我不知道,他從以前開始就都是這模樣,我總是覺得他這性子會單身到老的?!?/br> “以前的蘇格是怎么樣的?”她實在很好奇,他只對自己特別,還是對所有人都是如此。 “他是我們家族的異類。”因為正在道人長短,柳絮看看大門的位置,小聲說起,“妳有沒有過一種經(jīng)驗,家里的大人們?nèi)晃鍟r在考試后總會看著成績單說妳要像那個誰誰誰看齊,說他個性好,品學兼優(yōu),又聽大人的話,簡直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兒童,搞得你心情差,又自暴自棄,恨不得那人從地表消失,再也不相見的好?!?/br> “嗯,算有吧?!彼胶偷狞c頭,不敢說自己就是那個被不少同輩唾棄的資優(yōu)生。 “蘇格就是這種人?!币乱豢诓葺?,柳絮忿忿不平,似乎又回到那個天天被逼著念書的日子,“說他是天才,不如說他就是一個板模,吃飯喝水起身走路,都跟軍校訓練出來的軍人一樣一板一眼,過年大家圍繞圓桌吃飯,他知道什么時候要安靜,什么時候要應聲,知道哪個環(huán)節(jié)該微笑,哪個環(huán)節(jié)該起身敬酒,私下相處時,他對我們照顧有加,花錢買糖絕不吝嗇,放起煙花也絕對不小家子氣,可是……他做得太過恰到好處,沒有一處例外,簡直就像個……”她低下頭思忖,卻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 “像個機器人?!倍误象咸嫠釉挕?/br> “對,他就是個機器人!”柳絮拍掌大笑,再認同她的話不過,“所以每次聽到爸媽說要我們跟他看齊,我就想翻白眼,一方面我自認自己是人類,另一方面,我也知道自己不是讀書的料,蘇格是他爸爸用變態(tài)的菁英教育方式培養(yǎng)大的孩子,我們這群鄉(xiāng)下野孩子怎么可能輕易復制第二個蘇格嘛。” 柳絮聲音里隱含著有些不以為然,可不一會兒又自顧自的笑起,“不過我覺得上天都有定數(shù),阿姨跟蘇格的雙胞胎哥哥過世那年后,他整個人都變了。 從柳絮開始說起蘇格,段笙笙一直抱著會聽見稀奇的事秉著氣在聽,可是當真的聽見了,又不免替他心痛。 “他變得怎么樣了?” “本來就已經(jīng)很變態(tài)的一個人了,在喪禮上更奇怪了,在至親的喪禮上,一般來說都會哭吧,可是他不僅沒掉下半滴眼淚,甚至在現(xiàn)場指揮有度,還有空分心處理晚上的餐會?!闭f到這,她頓了下,不慎確定地問:“妳知道蘇格的mama是私奔出的車禍,也害得他的雙胞胎大哥葬身火場這事吧? “不清楚。”她咬著唇,吞下訝異。 “現(xiàn)在妳知道了?!绷蹩嘈Γ翱杉幢闳绱?,畢竟血濃于水,自己的家人死了,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是這種反應吧?他不難過,甚至也不生氣,我很氣他的態(tài)度,一整天都不理他,可是就在夜里大家都散場時,我正打算去數(shù)落他一頓,卻看他一個人坐在花園里抽煙,身旁放著兩瓶已經(jīng)空了的伏特加,身上酒氣濃厚,頭發(fā)也亂得不像樣,他轉(zhuǎn)頭看我時,明顯眼睛是通紅的,我后來終于明白了,他只是不懂得發(fā)泄,非得要借著媒介才能像個真正的人。從那一次開始,我們才漸漸熟了起來,我也才開始開口喊他哥哥,一直到現(xiàn)在,他念了醫(yī)學院,走的是心理治療師路線,我想冥冥中有注定,他要來度化自己跟某個誰?!?/br> 段笙笙始終安靜的聆聽,不發(fā)表任何意見,也克制自己彰顯任何表情,可是聽到那些片段,她心口像是被一雙手突然抓緊,有片刻不能呼吸。 “我聽說蘇格的父親是外交官,對他的栽培可是不遺余力,怎么會把一個孩子養(yǎng)成這樣?” 聽到段笙笙的疑問,柳絮躺回枕上,想了許久。 “因為是妳,所以我才說了。我聽大人們說起,姨父認為要養(yǎng)成一個人的人格得從生活做起,所以不顧阿姨反對把才七歲的兒子們一南一北送離身邊放到寄宿學校去,不寫信、不電話,過年過節(jié)也得看情況才能回來,明明都在一個城市里,偏偏狠得下心不去探望,恐怕對他們而言,食堂的大嬸、校門口的保安都比自己的親生父母還親還比較熟悉。我的父母是對我的人生介入太多,姨丈是對表哥們太過寡情,結果就是誰跟誰都不親,就是我們這些小輩也都難以親近?!?/br> 段笙笙揉揉鼻頭,想把酸澀揉去,“蘇格的母親走時他多大了?” “十七?!?/br> 才剛剛要成年的年紀,介于蒙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