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后把目光全投向高路平。

    高路平很煩。

    大庭廣眾之下, 拉著他小表妹就走，也不知道去哪個犄角旮旯了。還這么長時間沒回來。真后悔沒上去攔著。

    他懶得給許傲打幌子，干脆直接打電話。

    “讓他快點回來！”老王在一旁催促。

    鋪滿陽光的安靜樓梯間里。

    手機嗡嗡作響，像是另一個世界傳來的響動。

    溫羽毛從糾纏的唇舌間回了絲神, “電話……”

    許傲含糊不清嗯了聲，托著她后腦勺又吻下來。初嘗滋味, 越發(fā)迫切貪饞，壓抑不住地想索取更多。

    她懵昧攀著他的脖子，一瞬間的清明過后, 接著沉迷下去。

    沒辦法保持清醒。

    只要想到抱著她的是許傲，就滿心戰(zhàn)栗。

    是高高在上的，也是溫柔輾轉(zhuǎn)的。從沒像現(xiàn)在這么清楚地認識到, 他真是她的了。

    暫時無人接聽。

    高路平眉頭一皺, 繼續(xù)撥。

    他終于松開她。左手伸進口袋里掛掉電話，然后抵著額頭平復(fù)了會兒, “乖你先回去。”

    “嗯。”溫羽毛身子是軟的，胳膊還環(huán)在他背上, “你呢？”

    許傲笑了一聲，“咱倆能一塊兒回么？”

    聲線曖昧，溫羽毛后知后覺起來。

    這會兒cao場肯定全站滿人了，兩個人這么過去的話，全不言自明了。

    她掙開他，低頭整理裙子。

    許傲靠在墻上，摸了支煙擱進嘴里。也沒點燃，只看著她的動作。

    “那我先過去了啊，你也快點?！睖赜鹈t著臉。

    他點頭。

    待她要轉(zhuǎn)身，又伸手把人撈進懷里，多抱了一下。

    出教學樓，才發(fā)現(xiàn)大喇叭里的音樂聲有多震耳欲聾。

    溫羽毛一溜煙地竄回班級。

    迎著周明明的揶揄和高路平的憤慨，臉一燙，斂眉低眼地站在一邊。

    剛站定不久，老趙姍姍來遲，“人都齊了吧？”

    聲音未落，主席臺那邊就吆喝著讓第一個班級進場了。前面的隊伍開始緩慢挪動。

    “跟上跟上?！崩馅w揮著手。

    溫羽毛跟陳玲他們走在隊伍外面，轉(zhuǎn)彎時偏了下頭，看到許傲的老班正豎著眉毛。

    她赧然，心虛地望了望教學樓的方向。

    一直到接近田徑場門口，后面才響起來叫喊：“過來了過來了?！?/br>
    然后是老王壓著怒氣的斥責：“去哪兒了你？”

    許傲解釋了兩句。

    微喘著的聲音落進溫羽毛耳朵里，親密的畫面又浮現(xiàn)出來，她臉紅到了脖子根。

    “別跑神！”老趙猛一擊掌，“馬上要到我們了！”

    接著就是好久沒聽到的趙圓娜的聲音，“迎面朝我們走來的是文科九班……”

    溫羽毛悄悄做了個深呼吸，邁出步子。

    風卷著光，也卷著裙角。

    明晃晃的上午，一切都剛剛好。

    溫羽毛居然沒有特別緊張，走到主席臺中央時，想起來的反而是方才許傲貼在她耳邊輕聲嘆出的那句，真不想把你給別人看。

    忘記了是初一還是初二，也是運動會，她躲在班級的隊伍里，看著許傲打從前面走過。

    白襯衣亮得要發(fā)光，側(cè)臉清淡。

    那時他離她真遠。

    “我們羽毛穿這件裙子真不錯。”看臺上的溫mama笑得像朵花，“要多拍幾張啊。難得能當個舉旗手?！?/br>
    溫爸爸應(yīng)著，把鏡頭拉近了些。

    等女兒走過去，溫mama才看向后面的班級，“那不是高路平么，這孩子怎么瘦成這德行了。”

    很快又一驚，“他旁邊好像是羽毛喜歡的那個男生啊！這么巧，快拍快拍?！?/br>
    溫爸爸指尖停在按鍵上，沒往下按。

    mama還在感慨，“這個年齡暗戀的人，一畢業(yè)，以后可就難再見了。留給羽毛作個紀念也好……拍了嗎？”

    “拍了。”溫爸爸答道，然后默不作聲地把鏡頭挪走了。

    不過有的是人愿意拍。

    “合照！”一個走道之隔的許mama拉了個全景，拿著給丈夫顯擺，“看，前面是咱們兒子的女朋友，后面就是咱們兒子。棒不棒？”

    “棒！”許爸爸很是捧場。

    “哎喲我真是太喜歡這小姑娘了，”許mama作捧心狀，“感覺她拯救了咱們?nèi)??！?/br>
    她被拯救的兒子站在隊伍末尾，百無聊賴地聽著校長致辭。

    一旁的高路平還滿心憤懣：“你拉著她去哪兒了？我妹這還不到十八呢，你能不能收斂點兒？”

    許傲懶洋洋地打哈欠。

    “我說真的，”高路平繼續(xù)叨叨，“別總對她動手動腳的?！?/br>
    “哎我給你個建議啊，”許傲把手抄到褲袋里，“去交個女朋友吧?！?/br>
    高路平猛地住嘴了，“我才不！”

    許傲在太陽底下瞇起眼睛，暗自回味著唇舌的柔軟觸感。

    半晌，仰了下頭，“等你自己有了女朋友，就知道，我現(xiàn)在這樣已經(jīng)很能忍了?！?/br>
    “狗屁?！备呗菲斤w快地說。

    許傲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側(cè)過頭，在鄰近班級里找到溫羽毛的身影。

    連衣裙掐腰露腿的。他默默看她一會兒，嗓子眼有些發(fā)緊。

    人欲無窮，食髓知味啊。

    許傲嘆口氣，喉結(jié)跟著滑動了幾下。

    好不容易把對人家女兒的旖旎心思壓下去，一轉(zhuǎn)身，就碰上溫爸爸。

    開幕式已經(jīng)散場，他們在衛(wèi)生間附近，看到對方都是一愣。

    溫爸爸示意了下手里的香煙，“要火么？”

    許傲回過神來，撇清：“我不抽煙了。”

    溫爸爸笑了一下。

    兩個人站到一旁的樹下，齊齊望著cao場上鬧騰的人群。

    許傲難免有幾分忐忑。

    此外，他很敬佩他。

    “裙子很漂亮?！睖匕职窒乳_口了，“我看她也喜歡?！?/br>
    開場白的殺傷力有點大……

    許傲垂眸不語。

    溫爸爸沉默些時，又說：“我走的時候，她連話還說不利索，抱在手里都不敢多用力，怕給碰壞了?！?/br>
    他笑：“誰能想到，一個小rou球，轉(zhuǎn)眼就長成能跟男生談戀愛的大姑娘了?！?/br>
    許傲從他沉穩(wěn)的聲音里品出幾分澀意來，抬頭望著他。

    “所以啊，”溫爸爸站在樹梢投下來的陰影里，也看了他一眼，略帶自嘲，“你倆這件事，我找不到立場跟她談?！?/br>
    “做父親，實在沒有做成我這樣的。”

    許傲想說的話在嘴里換了好幾次，最終，卻只俗套地講出一句，“我會對她好的。”

    溫爸爸搖了搖頭。

    要再說什么，又欲言又止了。

    他望向看臺上坐著的母女倆，良久，側(cè)過頭來，“她mama說，她從初中的時候就喜歡你，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