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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玄中魅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93

分卷閱讀93

    見那唇欲語還休。最后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只是囑咐璃寬茶,“這兩天加派人手, 守住魘都各大出入口。還有那藏臣箭啊,凈化得差不多了,從寒淵撈出來, 供在殿前的月臺上吧?!?/br>
    按照令主以往的脾氣,現(xiàn)在正是他神氣活現(xiàn)的時候。畢竟上回的婚禮是他一廂情愿,這次可是來真的了,剎土靈醫(yī)艷冠四大部洲,還不夠他揚眉吐氣的嗎?可是無方卻沒有從他臉上發(fā)現(xiàn)得意之色,他很沉穩(wěn),沉穩(wěn)得有點不像他。她遲疑走了幾步,忽然頓住腳,“你要是有事要忙,只管忙你的,我可以自己回去。”

    他大概也意識到有些不妥,換了個輕俏的口氣說:“我這一萬年活得太悠閑了,難得找到一件事干,居然有點無從下手。娘子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婚禮辦周全的。我要發(fā)喜帖,廣邀剎土諸妖,到時候他們敢空著手來,我就好好和他們算一算稅收?!?/br>
    他錙銖計較,如意算盤打得劈啪響。語氣故作尋常,反而更加難解她心里的疑云。他送她回去,乘著風,在云頭上飛馳,她時不時看他一眼,他那個自以為是的毛病又藏不住了,搖頭晃腦說:“娘子,不必貪戀我的容顏,我永遠都是你的。你們煞有沒有同盟會之類的組織?到時候你可以向他們炫耀我的美?,F(xiàn)在炫夫,將來還可以炫娃,我一定……”他咬著牙,說得賭咒發(fā)誓,“要和你生一百個孩子。”

    這個宏愿發(fā)得無方傻眼,就算壽命無盡,生這么多也不是好玩的。她嘀咕:“你以為生孩子是捏泥人嗎,一晚上能造出幾十個來?!?/br>
    令主十分自信,“雖然趕不上捏泥人,但為夫精力無限,可以三百六十五天連軸轉(zhuǎn)。娘子你不用擔心我的身體,那么多千歲蟾蜍不是白吃的,我身強體壯可以奮戰(zhàn)到地老天荒?!?/br>
    無方鄙夷地撇了下嘴,誰擔心他的身體,她是擔心自己而已。

    從魘都到爾是山,只需一炷香時間,因為速度太快,又顯得相處的時間不夠長了。所以落地略早一點,在山前的第三個拐角處按下云頭,剩下的路,他可以陪著她一道走走。

    “那個什么衣的,當初你怎么會收他做徒弟?”他忽然問,似乎漫不經(jīng)心。

    人活著,會有很多機緣巧合,振衣來得并不轟轟烈烈,走也走得無聲無息。無方不算薄情,但也絕不多情,那回下完酆都,發(fā)現(xiàn)他連背景都是捏造的,她就把這徒弟放下了。生命里總有人來人往,沒有必要記得的,不必掛懷。時隔多日,他不提,她幾乎已經(jīng)想不起他來了。

    說他的來歷,三言兩語就能概括,“他被賣到天極城做奴隸,我和瞿如上鯉魚江邊消食,恰好看見他被打得血rou模糊,就發(fā)了善心把他救回來了。他在我門下幾個月,我沒教過他什么,把他帶到梵行剎土,也是為了讓他做餌,引你出來吸魂……”她發(fā)現(xiàn)說漏了嘴,慌忙咳嗽幾聲掩飾過去,“不過來到剎土后,發(fā)現(xiàn)事實并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我原先是要幫他殺貓丕,替他奪回修為的,可惜你又蹦出來逼嫁,這里面一打岔,他后來就失蹤了?!?/br>
    他慢慢哦了聲,“他一失蹤,不就引出了藏臣箭嗎,本來那法器都已經(jīng)封了幾千年了,一見天日又被藤妖盜去,這一串串的故事,連起來能編一本書了?!彼恍?,“你這徒弟不簡單啊,鶴鳴山俗家弟子里沒有他?”

    那次翻完了墮落生冊,因為并未找到他的確切記載,她便沒有和他細說?,F(xiàn)在他問起,她一點一點回憶,“彭祖在太極年間,門下確實有三名俗家弟子,但沒有一個叫葉振衣的。”

    “你還記得那三個人的情況嗎?”

    她想了想道:“一個叫溫之存,江夏人。一個叫冷宣年,朔方人。這兩人都是父母亡故,少年離家,被彭祖收留在山上受戒修行。至于最后那個,叫明玄。奇怪得很,來歷和歸處都沒有記載,只籠統(tǒng)收錄了他的年紀和小字,據(jù)說是洛陽人,三歲便上了鶴鳴山。

    令主聽后沉默了半晌,終是一嘆:“真可惜,那天我沒去第一殿。明玄……中土現(xiàn)在的帝王就是明氏。娘子你猜猜,那個新登基的意生身,會不會正是彭祖的第三個俗家弟子?”

    無方?jīng)]有考慮過那些,大概這就是男人和女人思維的差異吧。在她看來中土與兩大剎土沒有實質(zhì)上的聯(lián)系,鎢金十六城的城主之所以去道賀,也只是出于立場上的一種表示。畢竟光持上師和蓮師算同門,他的意生身,大家要讓幾分面子。

    “四大部洲和中土,都在三千世界內(nèi),有心往來,其實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總覺得離我很遠,所以并不關(guān)心那個新登基的皇帝到底是誰。”她在淡薄的霧氣里回身望他,“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覺得十六城的城主都去了,你沒有出席,有點說不過去?”

    他聽了嘖嘖,“有啥過意不去的?他們想登佛界,我可不想。梵行剎土早不在金剛座下了,我是個妖啊,道個屁的賀。要是和我計較,剎土上還有冥君呢,把他也一塊兒帶去,不嚇死那些凡人才怪?!?/br>
    那倒是,酆都掌死事,那么喜慶的盛典,冥君就別去湊熱鬧了吧。

    她把兩手背在身后,倒退著往前走,細細的身形,在山野里看上去伶仃。

    “你今天和以往不一樣,能分析得那么深遠,真讓我刮目相看?!彼嶂X袋說,“你很在意中土皇帝的事?”

    他說哪能呢,“我在意的只有你。”

    她笑了笑,至少現(xiàn)在她能看清帽兜下的表情了,知道他說的都是肺腑之言。

    踏上草廬前的那條小路,老遠就看見朏朏立在院墻上,發(fā)現(xiàn)她回來,飛快竄上前,跳進了她懷里。然而還沒來得及臥好,就被令主提溜著耳朵拎了起來。

    “這東西到底是公的還是母的?本大王都沒有這個待遇,你算怎么回事?見縫插針地揩油,把我當擺設?”他晃了晃手,朏朏被他晃得鈴鐺一樣搖擺起來。他乍著嗓子斥它,“抬起頭,聽我訓話!既然身在我魘都,就得老老實實服管。這是魘后,你必須敬愛她。以后可不許這樣了,再讓我撞見,就把你扔進兔籠里,讓它們隨意糟蹋?!?/br>
    他這一番滅絕人性的恐嚇,把朏朏嚇得瑟瑟發(fā)抖。它應當是聽得懂人話的,耳朵和后脖子被揪著,依舊艱難地點點頭,表示明白了。后來不管無方做什么,它果然只敢在她腳邊打轉(zhuǎn)。有時抬眼看她,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透著無比的向往和渴望。無方見它可愛想抱它,它也只是搖著長尾巴避開,大概很怕觸怒令主,真的和兔子關(guān)進一個籠子里吧。

    他送她進屋,流連不去,摸摸這摸摸那,不太想走。無方也愿意他多留一會兒,他在,其實她心里就很高興。只不過那張兜不住事的臉上,偶爾會透出彷徨來,她看著,心里總覺得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