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的遺物，只教所有人一陣反胃作嘔，恨不得將早餐或昨晚的宵夜全數(shù)吐盡，制止那股惡心感促進(jìn)胃液反復(fù)翻騰差點(diǎn)涌上喉嚨。

    肖顏捂著嘴，什么也沒嘔出，口腔里干燥得甚至未殘留也分泌不出液體。

    “肖顏，雖然我不清楚你為什么突然想見連京，也不知道你是否明白連京的心意，不過，謝謝你來看他，也謝謝你愿意聽我傾訴。”

    輕松的笑顏取代了原本疲憊不堪的神情，林若紫此時的笑容更加熟悉了。肖顏瞬間想起，她見過的，嘴角揚(yáng)起的弧度，淡淡淺淺的微笑，與那張照片中的自己一模一樣，高中秋游時偶然間被人拍下的，唯一一張表情自然的照片。

    也是在夢中被連京自行取走的照片。

    那張照片被放置在哪里呢？肖顏搖搖頭，一瞬間憶不起。

    只由此證實了連京愛她愛得幾乎失去理智，試圖從其他人的相似之處找到替代。

    可惜不能。始終不能。

    對她死心塌地的連京。

    “你也許不會相信…”肖顏張嘴，嘗試著將壓抑許久的情感宣泄，在這之前她不曾對任何人訴說的詭異故事。

    坐在對面的林若紫準(zhǔn)備找時機(jī)離開之際，聽見肖顏的開場白，一臉困惑地看著，但沒有在對方停頓的片刻插嘴，只是靜靜地等待著下文。

    肖顏做了個深呼吸，然后緩緩?fù)鲁??！捌鋵?，這一年多來，我經(jīng)常夢見連京…”

    疑惑轉(zhuǎn)為吃驚，林若紫張大了眼睛，雙唇微微啟開，心情復(fù)雜。

    肖顏不再看她，視線移向窗外，天空一片蔚然，幾乎萬里無云，太陽折射在玻璃上匯聚成刺眼的光團(tuán)，令她一陣暈眩。

    “最早的夢是一部講述吸血鬼的偶像劇，”連肖顏自己也覺得可笑，直至聽見身旁的人們熱議起那部電視劇的劇情，她才反應(yīng)過來，或許她曾在何處聽過或看過這個故事，潛意識將它的內(nèi)容帶入夢境，只不過，男女主角被替換成連京和她。

    “…那個夢很悲傷，和劇集的發(fā)展走向相同，最后女主角死去，留下連京獨(dú)自一人痛苦…”不同的是，劇中那對苦命的戀人約定來世再相守，而后真的在下一世相遇了。而她與連京，還停留在沒有未來延續(xù)性可言的今生。

    “第二個夢，夢見連京有了女朋友，那天早上他要去約會。出門前，連京問我，我和他之間還有可能嗎？當(dāng)時的我卻拒絕了…”

    她終于明白，那句不完整的話的后半句是——因為連京你，已經(jīng)死了。那并非那時的她所知道的事及所要表達(dá)的意思，恐怕是連京給了她拒絕的理由，阻止她的試圖接受。陰陽相隔的一人一鬼，不能在一起，所以連京總是如此的絕望哀傷。

    “…這么說起來，好像每個夢都沒有圓滿的結(jié)局?！毙ゎ伩嘈χ哉Z。

    在接連不斷的夢中，她一次次地與連京在不同的背景下相遇，自然而然地變得親昵，卻始終沒有在一起。

    她曾夢見連京教她拉小提琴，她將那首曲子的音符拉得七零八落引得連京一陣發(fā)笑；也夢見過兩人如同情侶般一起去游樂園，玩得十分盡興，連京捧腹開懷大笑著；

    后來她還夢見了自己終于鼓起勇氣，主動向連京告白，連京卻笑而不答，揚(yáng)起的嘴角微露苦澀。夢里的他們保持著若離若即的關(guān)系，連京從最初的愛意流露到后來不愿意捅破那層曖昧，他再也不能給予她的未來任何承諾。

    “還有一次，我夢見了高中時候的我和連京…”那個夢仿佛是連京的懺悔。為了改寫那段出于嫉妒、脾氣越發(fā)暴躁的男生傷害喜歡的女生的歷史，連京當(dāng)著她的面直白地表達(dá)心意，卻沒向她索要答復(fù)。

    或許連京也明白，那只是夢，不能實現(xiàn)愿望的幻想世界。

    現(xiàn)實比夢境更殘酷，他們永遠(yuǎn)只能天各一方的相思了。

    哀傷得無奈。

    眼眶悄然泛起淚光，肖顏努力睜大眼睛不使它凝聚成液體輕易滑落，聲音卻透露出情緒不自覺變了調(diào)。

    “我想，我是真的喜歡上連京了…昨天在整理舊書的時候，正好找著高中時代的同學(xué)錄，因此發(fā)現(xiàn)了當(dāng)年連京他寫下的表白。所以……”

    她想見他。她來見他了。

    未料想，見到的竟是安靜地在照片中展笑的連京。

    第16章 真實（四）

    結(jié)束了夢境的回憶，她等待半晌，等著對面的林若紫說些什么，但對方毫無動靜，久久沒有回話。

    肖顏感到納悶，回過頭一看，只見林若紫震驚地看著她，眼眸中閃現(xiàn)令她琢磨不透的奇異色彩，相當(dāng)詭異。

    “夢？”上升的單音中隱藏著無數(shù)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肖顏僅僅聽出對方語氣中的驚詫。在和林若紫目光相接的剎那，后者似乎察覺到自己的失態(tài)，急忙收拾慌亂的表情，恢復(fù)最初平靜鎮(zhèn)定的神色。

    “對的，是夢?！毙ゎ侂m然感到納悶，卻不想多問，恐怕林若紫覺得不可思議的同時，更多的，是認(rèn)為她在說謊或者精神問題出了狀況。由夢而生的愛戀之情，著實匪夷所思得令人發(fā)笑。盡管林若紫看上去不太相信她的話，肖顏還是點(diǎn)點(diǎn)頭，延續(xù)關(guān)于這個話題的討論。

    “應(yīng)該是連京在托夢。雖然夢境真實得仿佛有觸感，然而，也不能真正地觸碰到連京，終究只是夢……”

    肖顏哽咽，再張口時僅壓出些不連貫的詞句，自己聽不清，也進(jìn)入不了林若紫的耳中。

    林若紫的臉上不斷地變換著表情，好一會兒才若有所思地輕聲嘆道。

    “…是這樣啊。”但在肖顏眼里，這個女人顯然心不在焉了，大概對她荒誕的夢境絲毫沒有興趣。

    “啊，他來了。”

    林若紫突然冒出的一句話即刻調(diào)轉(zhuǎn)了話題，也引起肖顏的注目。

    ‘他’，指的是誰？

    順著林若紫的視線望出窗外，肖顏有些明白了。

    林若紫已走出回憶，她的目光聚集于冷飲店外，一個剛從銀白色轎車走出，此刻緩緩走向她們所在位置窗邊的男人，刺眼的光線令她看不清陌生男人的具體長相，僅有個大致的輪廓。肖顏意外地發(fā)覺，他彎起嘴角時的模樣與連京有幾分相似。

    林若紫悄然漾開笑靨，羞澀中帶點(diǎn)甜蜜的微笑，美好得令人眩目，幸福得令人嫉妒。男人也回以一笑，隔著那層玻璃，一對情侶之間的親昵表現(xiàn)。

    肖顏忽然有些孤寂，連京成為她的唯一后就注定了此生永遠(yuǎn)的孤寂，她并不適應(yīng)，還應(yīng)對不了擺脫傷感，衷心祝福其他有情人成眷屬的釋然。

    “那個人……是我現(xiàn)在交往的對象，”林若紫轉(zhuǎn)過頭，將剩下的苦咖啡一飲而盡后，有了先行離開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