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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稿費,還要賠書坊主一筆銀子,他自然氣不過,于是就來縣衙求縣令做主幫他找到偷竊書稿之人并嚴懲,討回公道。 方長庚聽完也不覺得這案子有什么新奇,但書稿若是被別的書坊搶先印出來發(fā)售,那時就說不清了。眼前人一看就是手頭拮據(jù),方長庚便急人所急,正了正神色道:“還不知老兄姓名,你既說有秀才功名在身,就隨我一同去見縣令吧。” 青年這才稍稍卸了防備,盯著方長庚道:“在下黎平孟陬,字云清,敢問兄臺叫什么名字?” 他哪知道方長庚腦門已經(jīng)是一排黑線,還正疑惑對方怎么突然眼神古怪地看著他,也忍不住神情不自在起來。 我滴娘,不帶這么造化弄人的,這孟陬,不會就是之前周其琛送他的那本春/宮圖的創(chuàng)作人員?這人怎么還跑到永州地界上來了? 想到那本冊子上惟妙惟肖的小黃/圖,又注意到孟陬眼下的青黑,對此人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輕咳了兩聲,方長庚拱了拱手:“在下方長庚,字晦之,請云清兄跟我一同走吧?!?/br> 孟陬臉色一松,心里稍稍放寬了些,跟著方長庚往里走。 “孟兄初來此地,恐怕對那書坊主的為人不甚了解,可否排除他欺你是生人竊你書稿的可能?”不是他小人之心,而是現(xiàn)在大部分書商都沒什么職業(yè)道德,無不想盡辦法壓榨這些靠筆頭吃飯又沒什么背景的文人,對此許縣令早就與他提過整頓之法,一是不想再聽這群人上衙門你一句我一句嘰嘰喳喳吵個不停,二是不想浪費行政資源在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上。這下又出了這遭,如果是書坊主的問題,那可就真的撞槍口上了。 孟陬一聽就知道對方是真心想為他解決問題的,頓時對方長庚親近了幾分,哭笑不得道:“不是我惡意揣測別人,我打過交道的書坊主沒有一百也有幾十,走到哪里就把書稿或是圖本賣給當?shù)貢?,這種情況也遇到不止一次,我若是豁出去與對方理論,也能自己討回來。但那位書坊主身邊還有兩個窮兇極惡的保鏢,我雖然也有所懷疑,卻也不敢雞蛋碰石頭,只能來縣衙了?!?/br> 方長庚安慰了他幾句,隨后就到了許縣令辦公的后堂,先說明了前情,之后就讓孟陬遞交訴狀,然后把所掌握的證據(jù)一一稟明,果然見許縣令面色一凜,當即下公文定明天聽審,并發(fā)遣牌票命差役明日一早拘傳被告。 等兩人出來,孟陬有些激動:“今日還要多謝你引見,不然我就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方長庚笑道:“哪里,也算是我本職所在,不值得掛念。”既然看了你的大作,我也得有所表示不是? 孟陬嘿嘿一笑,左右看了看,突然湊近:“不瞞你說,我孟陬不過是個窮書生,也無大才,唯獨字畫尚可入眼,不敢說眾人皆知,但也受不少人追捧,你若在此有志趣,改日我送你幾本?!?/br> 方長庚心里一汗,想假裝不知道他說的“志趣”是什么玩意兒,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人家又主動提出送XX書給他,顯然是十分信任他了,他還想要什么自行車? 于是兩廂歡喜,約定這事了解后就去孟陬住處一聚。 第84章 私刻坊 第二日升堂聽審, 那書坊主自然據(jù)理力爭, 想方設法為自己辯解。 “……我當初見他初來乍到形容可憐, 所以好心把我家院子租住給他, 哪會想到今日竟會被倒打一耙!孟陬此人以畫春/宮為生,品性低劣, 他的話千萬不可聽信??!縣老爺明察秋毫, 可要為我討回公道!” 孟陬原來還不動如山,聽到后面頓時氣得臉紅脖子粗:“好你個鳥歪貨,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你他娘求爺爺告奶奶問我要春/宮的時候是什么嘴臉,到底哪個王八倒打一耙?!” 孟陬雖是書生,但多年在市井游蕩, 深入底層人民群眾的生活, 渾話張嘴就來,書坊主是萬萬說不過他的。 許縣令立即一拍驚堂木:“干什么呢?衙門重地, 豈容你們污言穢語放肆?” 孟陬從善如流, 大聲道:“草民是氣急了, 還望縣老爺恕罪。但此人竊我書稿絕非我妄言,他家中的婢女可以為我作證!” 書坊主張大嘴,一下子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買回來的婢女翠紅被衙役從堂口領(lǐng)出來, 朝孟陬脈脈含情地望了一眼, 隨即向縣令作證親眼看見書坊主偷偷進孟陬的院子偷出書稿, 打算據(jù)為己有。 “可有物證?”許縣令冷冷地說, 嚇得翠紅瑟縮了一下。 書坊主見此底氣又足了起來,嚷道:“就是,可有物證?光憑一張嘴縣老爺可會偏信于你?我平日里竟也沒注意,原來你們一對狗男女不知何時勾搭在一塊兒,好一個吃里扒外的東西!”那書稿自己藏得極為隱秘,捕快搜查時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既然沒有物證,他只要堅持不招認,對方說再多也是枉然。 孟陬與那丫鬟壓根沒說過兩句話,也不曾想到人家肯出來作證,不過這時也沒功夫考慮這個,只是皺起眉,直覺自己還要吃下這個啞巴虧,可不爭饅頭爭口氣,讓這王八就這么舒舒服服地出這衙門,他怎么都不甘心。 這頭兩造陷入了僵持,另一邊方長庚才與捕快一同從書坊出來,不是找書,而是找到了剛做了一半的雕版,幸好方長庚及時趕來,不然這證據(jù)就要被書坊主他老婆拿去銷毀了。 證物最終呈到了堂上,書坊主自然一口斷定這本話本是自己所作,不要臉的樣子讓許縣令頻頻皺眉。 他立即道:“既然是你所作,連雕版也只做了一半,想必還不曾有人看過嘍?” 書坊主也只能硬著頭皮道:“應當不曾有人看到……” 許縣令立即要他把話本的細節(jié)以及寫作過程陳述一遍,書坊主自然支支吾吾答不出來,再一問孟陬,兩廂對比之下,就是書坊主也啞口無言,無力再辯。 事情了結(jié),第二天孟陬就找方長庚出去喝酒。 縣衙一個月可休五日,方長庚正好這天不用當值,于是欣然赴約,很快就對彼此的底細了解得差不多了。 “這地方和我八字相克,我打算明年去京城考鄉(xiāng)試,若是再不過,我就認命,寫寫話本也不愁衣食。”孟陬苦笑。 方長庚也想不出言語安慰,像孟陬這種年近三十依舊執(zhí)著于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