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柯噙著笑，有些邪：“隨你。”

    記憶就那樣翻滾絞痛著，涌現(xiàn)在腦海揮散不去，占據(jù)整個腦海，連他的記憶都如他一般，如此霸道！

    恍然，顧小艾落下一滴清脆的眼淚，毫無征兆且黯然。

    她喜歡喝奶茶，哪條街哪家的奶茶店是新開的，她總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興致沖沖的買上兩杯，遞一杯給李柯，他會嫌棄地皺著眉頭說“不要”！

    她就會說：“奶茶店新開的，促銷，買一送一。”

    他仍舊會拒絕：“不要！我不喝奶茶！”

    “李柯！”她便會不罷不休地，強(qiáng)行將奶茶塞到他手里，“我都買了，你喝吧，不喝就捧著，給點(diǎn)面子唄！”

    每次，他都會被她弄得無可奈何。

    在李柯面前，顧小艾是個沒臉沒皮的人，有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如此一來，便成為他們的習(xí)性。自從之后，李柯的課桌上永遠(yuǎn)都會有新開奶茶店的奶茶。

    想起那段她為奶茶而跟李柯斗智斗勇的日子，顧小艾不由地勾了勾唇角，舒心一笑。

    那段時光，真好。

    她還記得，因為她是英語課代表，曾一度的逼迫李柯學(xué)習(xí)英語。

    他并沒有拒絕。

    因為李柯對她的放任和放縱，導(dǎo)致顧小艾肆意妄為，以至于讓她誤以為她的特別是獨(dú)有。

    升高二那年，她毅然地選擇了理科，因為數(shù)學(xué)是李柯的長項，他必然選理。而顧小艾，除了李柯這個理由，沒有任何理由。

    高二那年，她忽然發(fā)現(xiàn)李柯的心事。

    李柯喜歡江雅兒。

    原來他如此拼命的學(xué)習(xí)英語并不是因為她的強(qiáng)迫，而是因為江雅兒是英語老師。

    是因為江雅兒，李柯勉強(qiáng)自己學(xué)習(xí)英語。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顧小艾差點(diǎn)崩潰，可她實在舍不得離開李柯身邊，也舍不得切斷所有一切與他的有之關(guān)聯(lián)。

    她選擇當(dāng)做什么都不知道。

    每當(dāng)……發(fā)現(xiàn)李柯在酒吧獨(dú)自喝悶酒時候，她總會想，什么時候他也能為她顧小艾買一次醉！

    可……從未有過。

    每次他喝醉后將她看成是江雅兒而吻她的時候，她的心是撕扯的疼。

    整整三年，她真的累了，對李柯說“不再喜歡他”。她天真的以為只要說了這句話便能堅定自己的內(nèi)心。

    然而，不。

    她還是做不到，做不到讓生命中沒有李柯，就像是少掉了他，剩下的顧小艾只是一具冰冷的軀殼。

    東坑這個地方，還是沒有變，道路依然多處坑洼，狹窄，陰暗。

    路旁的小攤依然橫行霸道，叫人無處落腳。

    顧小艾手捧著兩本書，踏著步子往李府的方向走去。

    踏著青瓦臺階梯，昂頭看了眼“李府”二字，一如回到初來時陌生的感覺。

    她該怎么辦？

    該怎樣才能真正地放下李柯？

    轉(zhuǎn)身之際，“吱呀”一聲，朱紅色的大門由內(nèi)拉開，顧小艾倏然頓住腳步。

    回頭看去，李亦安漆黑的眼眸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她，黑曜如石。

    李亦安從未見過顧小艾，僅僅掃了一眼她胸前抱著的課本，立刻了然。

    “七爺好?！鳖櫺“蛑剑行┚o張的打招呼。

    李亦安微點(diǎn)頭，繼而開口：“李柯沒在?！?/br>
    “我知道。”顧小艾垂下頭，聲音愈發(fā)的小了起來，“我只是剛好有點(diǎn)事經(jīng)過這里……”

    到了最后，她自己也解釋不下去了。

    許是感覺到顧小艾的慌措，李亦安沉沉開口：“進(jìn)來喝杯茶。”

    話罷，轉(zhuǎn)身率先進(jìn)屋。

    顧小艾感覺李亦安逼人的氣場散去后才敢抬起頭，猶豫的看了眼他挺直的背影，最后還是踏上了青瓦臺。

    桌上的茶湯還有些溫?zé)?，李亦安安靜的燒水洗杯，唇線繃直，一句話都沒有。

    顧小艾將手里的兩本書放在桌面，有些拘謹(jǐn)?shù)淖?，一副好學(xué)生模樣。

    “和李柯吵架了？”沉默半晌的李亦安忽然開口。

    顧小艾怔住。

    李亦安將茶水遞到她面前，顧小艾接過，道了聲“謝謝”。

    “他和你說過他的父母嗎？”李亦安又出聲，接著抿了口茶，目光沉靜地看著垂頭不語的顧小艾，這丫頭長得倒是清靈通透。

    顧小艾點(diǎn)頭：“說過?！比缓筇ы瑢ι侠钜喟驳哪抗?。

    李亦安淺笑，嗓子因喝了茶多了幾分水氣：“看來你還真是個例外?！?/br>
    “七爺……”顧小艾猶豫片刻，還是問出口，“七爺應(yīng)該知道我和李柯的關(guān)系并非外界傳聞，是嗎？”

    他放下手中的紫砂杯，重新看向顧小艾，反問道：“是與不是，你自己不清楚嗎？”

    直至走出李府，顧小艾仍舊想不透李亦安最后一句話的含義。

    是與不是，她真的不清楚。

    李柯于她，究竟有無除卻友情之外的情愫，她確實不清楚。

    走了一段路，顧小艾才恍覺手空蕩蕩的，回想，書本遺留在李府的桌面上了。

    暗自咬唇，嘆了口氣，又折了回去。

    東坑這個地方，最常撞見的便是關(guān)爺調(diào)戲良家婦女，這不，今天又唱這一出了。

    顧小艾就站在與關(guān)爺五步之遙的地方，關(guān)爺斜了眼過來，看著顧小艾吹了記口哨，然后吆喝：“這不是李家人么！”

    話落，背對顧小艾的女人立即扭頭望來，臉色有一秒的遲鈍，像是沒反應(yīng)過來李家人除卻李柯和李亦安，還有女人。

    顧小艾清寡的眼眸看了關(guān)爺一眼，隨即轉(zhuǎn)身繞道。

    “等等……”女人喊住顧小艾。

    顧小艾并未頓步，繼而往前走，像是丟了心魄。

    李家人？

    好諷刺的三個字。

    女人見顧小艾不停步，立刻追了上來，拉住顧小艾說：“小姑娘，等一下?！?/br>
    顧小艾被強(qiáng)制前行，有些不悅的扭頭看來，對上女人那雙清澈的眼眸。

    “有事？”她冷冷地垂簾看了眼女人拉住她手肘的位置，聲音冷淡。

    女兒松開她，連忙道歉：“不好意思。”繼而又問，“你是李家人？”

    顧小艾輕掖蝶翼，看著女人那雙靈動的會說話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

    女人被顧小艾看的有些發(fā)毛，不自然的尷尬一笑，問：“怎么了？我臉上有東西？”

    顧小艾依然盯著，目不轉(zhuǎn)睛的。

    她記得，曾經(jīng)有個人告訴她，看一個人要看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看她何時開始閃爍，你便知道她對你是否有居心。

    女人的笑臉只浮現(xiàn)尷尬，目光卻從不曾閃爍過，極為鎮(zhèn)定。

    驀地，顧小艾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