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不愿意扶植儷王登位？”

    第212章 局外局內(nèi)

    “總算說出來了，儷王, 你選誰不比選他強?！?/br>
    “您老人家可真是……, 不是儷王, 怎么做到名正言順, 不是清河郡王，北疆幾大軍團會搭理咱們嗎。”

    “老夫歷經(jīng)四朝，看慣了浮沉，你以為先帝那封遺詔現(xiàn)如今還有幾分分量，直白的告訴你吧，哪怕是光宗在世，他想廢了當(dāng)今都難?！?/br>
    “原來您都清楚啊?！?/br>
    “康王之事是老夫一時不慎, 著了你的道, 好歹混跡朝野幾十載, 老夫還沒昏聵到人事不知的地步?！碧K袛銘斜倚著把手，蒼老涼薄的聲音潺潺而出，流露出不加掩飾的怒火。

    “立長立嫡，圣上兩者兼具, 身份無可指摘?！?/br>
    蘇澤衡聞言不屑的哼了兩聲, “他那嫡出身份怎么來的，京中老一輩誰不清楚。”

    “可禮法上他就是無懈可擊，你否認(rèn)不得。儷王確實是在孝元烈皇后膝下教養(yǎng)，但宗府玉碟上他不在中宮名下，就只能算庶出！名正言順？只怕是你一廂情愿吧?！?/br>
    “無所謂，兒也只是要一個能唬過去的由頭罷了, 反正到時候，皇室殞沒，誰還有心思計較儷王這嫡出的身份是否摻假?！?/br>
    “你真是自大的無可救藥，圣上御極二十多年，手段詭絕，你就那么自信能除得了他？不說旁的，宮中有那三萬金吾衛(wèi)坐鎮(zhèn)，你這小小的鬼域技倆有何用處。”

    “金吾衛(wèi)，看來父親是知道兒子在禁軍中的運作了……”蘇澤衡身子猛然前傾，臉上滿是凝重，抓著老爺子漏出的話頭立刻認(rèn)真思索了起來，極速回想著自己可能出現(xiàn)紕漏的地方。

    片刻，“是煜兒？父親您在煜兒左右埋了棋子，對否？”蘇澤衡行事謹(jǐn)慎，從不留任何痕跡，甚至連身旁心腹都是各司其職，消息從不重疊，唯獨蘇煜，他跟在自己身后俯瞰著全局。

    “阿七若是有趙秉安一半的資質(zhì)，豁出滅族毀戶，老夫也愿意陪你賭一把，可惜啊……，澤衡，收手吧，老夫可將蘇家傳予你，你放心，圣上那里一時片刻還不會對老夫下手，憑咱爺倆多年打下的根基，未必尋不到脫身的機會?！?/br>
    “呵呵，這番話為什么以前不說呢，哪怕，哪怕您眼中稍微有一點點我的存在，而不是將我、將煜兒視為長房可有可無的踏腳石，兒子都不會走到今天這步。”

    “您放任府上排擠我，無視大哥欺壓我，甚至在外人將煜兒前途盡毀的時候還在我們父子血淋林的傷口上撒鹽，如今，一句話就想將前塵往事一筆勾銷嗎？”

    “你大哥已經(jīng)走了，咱們父子這道坎就不能邁過去嗎？”

    蘇家情勢危急，蘇袛銘需要一個能屈能伸的繼承人帶領(lǐng)蘇氏一族度過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的低潮期，目前，只有老二堪當(dāng)此任。可次子這心結(jié)太重，蘇袛銘怎么努力也解不開?；蛘哒f，他心里仍對長房兩個孫子抱有希望，傳位蘇澤衡尚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

    “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您肯將兩個侄兒遠(yuǎn)謫出京，兒子就暫且相信您的誠意?！?/br>
    “你就那么容不下他們！”

    “如果您真心想把蘇家傳給我，那這不是應(yīng)有之宜嗎？還是說，您先前只是隨口說說，其實心里根本就不是這么打算的！”

    蘇澤衡一步一步逼近書桌，毫不膽怯的直視著老爺子，眼神中彌漫著傷悲與狠戾，若蘇袛銘抬頭細(xì)看，便能發(fā)現(xiàn)這兇狠中摻雜著一縷細(xì)微的懇求，蘇澤衡也是嫡子，一生中卻連庶弟的待遇都不曾享受過，只要一刻鐘，哪怕一瞬間，能被眼前之人以視愛子的眼神看待，蘇澤衡都愿意不計前嫌，真心實意的回歸蘇家懷抱。

    可惜，他始終就是一廂情愿。

    蘇袛銘的情感早就被家族黨爭磨盡了，僅剩的一丁點殘余都用到了嫡長一房身上，對于這個寡言少語的次子，真的是“淡漠”都高估了他們之間的父子之情。

    蘇次輔難得躲閃了一次，卻讓蘇澤衡稍微暖了幾分的心再度冰封，果不其然，他在老爺子眼里從來都是棋子的命，只不過現(xiàn)在比過去多了幾分價值而已。

    “澤衡，爹心里是有你和阿七的，但你要為整個家族考慮，將來若你繼承蘇家家主之位，總不能膝下無人傳承，夏氏之子身份尷尬，你得三思。”

    聽著老爺子“苦口婆心”的勸導(dǎo)，蘇澤衡咧開嘴，突然笑了起來，越笑越傷感，越笑越陰森。

    “您不用想的那么長遠(yuǎn)，兒若是敗了，蘇家就沒了，無所謂誰繼承！”

    “你，你是一心想往邪路上走了？”

    “兒子一直走的就是正道……，既然您不愿意扶植儷王，那咱們就沒什么好說的了，等兒子剪除昏君所有后嗣，到時候就容不得您去選了?！?/br>
    禁軍已存隱患，蘇澤衡要立刻與柱國公取得聯(lián)系，看能否增添玉樓儲備兵力。另外，黃沙軍團盡皆死士，雖然不足兩萬人馬，但戰(zhàn)力高居各軍團首位，如果全調(diào)過來，勢必能大增勝算。

    關(guān)鍵是兵符，清河郡王手里到底有沒有蕭博遠(yuǎn)的虎符，若有，該如何哄著他拿出來，昏君暴戾無情，當(dāng)年涉案重臣皆被屠戮，沒有得力的信物和人證，清河郡王恐怕終生都會與其弟一般“裝瘋賣傻”。

    長寧郡王那邊倒是不用cao心，這位殿下已經(jīng)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一心想為其母復(fù)仇，只要能滅了東宮與夏皇后，這位也沒什么豁不出去的。

    有宋穆二妃在宮中積攢的底蘊，屆時里應(yīng)外合，蘇澤衡就不信他破不開那宮門。再說了，他還在太廟埋了一劑烈藥，如若有變，他就帶著所有人一起下地獄，好過茍活在這世上受人折辱。

    蘇袛銘未曾漏過次子臉上那一瞬間瘋狂的表情，他心上咯噔斷了一根弦，原是想將人攏回來的，但現(xiàn)如今好像適得其反了。次輔老大人渾身上下血液一涼，猛然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蘇家不能被拖入深淵，舍車保帥，斷尾求生，他該不該再做一次決斷……

    一身灰袍的老人仰著脖子打量著空空如也的書房，眼前隱約又浮現(xiàn)出剛才次子憤恨遠(yuǎn)去的背影，他真的累了，斗了大半輩子，額前的發(fā)際都被自個兒揪沒了，都說人生七十古來稀，該是闔家歡樂，享兒孫繞膝清福的好時候，可他蘇袛銘呢，不可一世的蘇家掌舵人，卻要將他的一個個兒子送上不歸路，這莫非就是老天爺給他的報應(yīng)嗎？

    京郊鋤香草廬，內(nèi)侍監(jiān)長年駐扎在此處，都快跟邵雍做成鄰居了。不過今日，趙秉安安插在廬中的幾個灑掃奴仆卻都緊了心神，因為外面窺探那些暗哨似是換了一批人，不僅身法更加詭異，氣息也極為危險，那濃厚的血腥氣掩都掩不住。

    入夜時分，草廬里數(shù)道消息播散出去，不出所料，放飛的信鴿未過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