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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鴻門宴?行于座前入座,她不信雍貴妃與張綺玉敢在眾人身前謀害她腹中皇嗣。 這一場晚宴如流水平靜,京中貴女在人前大多賢淑,一時氣氛柔瀲,和氣靜好。 有貴女斟了茶敬自家嫁入后宮的親眷,甄如也斟滿一杯茶,端著茶水朝寧禾行來。 “表嫂,這杯茶我敬你?!闭缛鐚⒉桦p手奉上,笑吟吟遞給寧禾。 寧禾只端端坐著,笑望甄如:“如兒如今變得乖巧了?!?/br> “皇嫂,往前是我不懂事理,回府后我已想得明白,事事不能強求,只要表哥過得好,我們甄家也算是放了心?!闭缛缯f得認真,恭謙地仍舉著茶水。 寧禾卻是暗中注視著甄如,那雙大而媚的狐貍眼謙卑地望著自己,但目光卻不時落在手中的茶水上。 寧禾不知自己是否瞧錯,甄如的手隱有顫抖,青軸茶面也帶起粼粼水光。 勾起一笑,寧禾接過:“既然如兒如此知禮,身為表嫂,這茶本宮自當?shù)煤??!?/br> 寧禾伸手接過的一瞬,甄如明顯落下口氣。 第64章 受害 甄如笑得雙眸閃亮:“表嫂,那待會兒我們便去西慈苑走走吧?” “西慈苑?”放下茶水,寧禾柔聲開口,詢問甄如,“本宮并未聽過?!彼谛浯故纵p咳一聲,卻是不動聲色拿了一只空杯在手。 “那是御花園后面的一片花苑,眼下那里的野牡丹開了滿園,甚是好看。我也是昨日聽宮人說起的。”甄如笑道。 寧禾望著甄如,浮起一笑,點頭應(yīng)下。 “表嫂,你快將茶喝了吧,不然就得涼了?!?/br> 雙眸緊望甄如,身前這個年輕的女子眼放精光,正期待地望著自己。到底還是年輕,所以寧禾才能看穿。舉起茶水,寧禾斂眉,高抬袖擺,不動聲色換下甄如的茶。 她舉著空杯,含笑溫柔:“這茶入口甘香,你費心了。” 這時,甄如已是滿心歡喜,那唇角壓抑著微微上揚。正待甄如準備退回座位,寧禾笑著將她喚住,“你敬我茶,我也該回你才是?!?/br> “表嫂客氣了。” “你是殿下唯一的表妹,說到底殿下心中對你也是疼惜。你我二人難得有此番平和的時候,如此,我便也敬你一杯。” 寧禾端起茶水,舉杯朝向甄如。 甄如對她所說的話十分受用,她自然是顧瑯予唯一的表妹,旁人可攀不上這份血親關(guān)系。 甄如接下寧禾的茶,一飲而盡便回到了座位上。 一場看似平和的談話,卻在這平靜中掀起暗涌。 甄如敬過茶后不到半刻鐘,雍貴妃便也無心再陪這些貴女,散了晚宴。寧知邀寧禾一道回東宮,寧禾含笑婉拒了,“不如讓靳虞陪你,我與甄如一起?!?/br> 甄如不是說,要帶她去西慈苑么? 她好整以暇坐于原處,甄如從貴女中起身朝她行來,“表嫂,咱們走吧?!?/br> “好啊?!睂幒绦χ?。 一路朝御花園行去,甄如特別避開人多之道,擇了人少的宮道領(lǐng)寧禾往前,這條道只設(shè)了臨時的棋院,供皇帝皇子們夏日來御花園下棋時取棋用。 經(jīng)過棋院時,甄如笑道:“表嫂不知,西慈苑的花可比御花園好看多了,再往前便到了?!?/br> 寧禾只笑:“暮色已深,能看見什么?!?/br> 甄如一愣,隨即道:“有宮燈,也能賞景?!?/br> 寧禾只笑著應(yīng)承,她倒想看看,甄如還要耍什么把戲。 方才那杯茶她已換掉,甄如所飲的不過是甄如自己敬來的茶。如果茶水中真的有問題,那可不要怪她寧禾。 終是行到西慈苑,甄如的腳步卻漸漸不如寧禾這個孕婦,她拿著手絹擦拭額間的汗,不耐道,“好熱……” 寧禾望著眼前從蕪花簇沐浴在夜色下的深邃暗影,借著宮燈昏黃的燈火,依稀能見近處姹紫的野牡丹聘影婷婷。轉(zhuǎn)過身,甄如發(fā)間已濕透,有些氣喘地倚在一處石壁上。 “如兒,為何不走了?!?/br> “表嫂,讓我歇會兒?!闭缛绱鴼?,手上絲帕不停擦拭額間與臉頰,“不如表嫂先進去,里面有一處登高臺,可以遠眺見宮內(nèi)各處景致,表嫂你先去吧。” “那我先去里面等你。” 寧禾笑望甄如,往里走近,甄如所說的登高臺早已一片荒涼,雕匾斑駁,四周也無宮人值守。昔日,登高臺應(yīng)是皇親妃嬪吟詩作賦的游樂之地,眼下卻已日漸荒置。 甄如帶她來這里要做什么?難道她的茶水當真有問題? 寧禾望了一眼這荒涼之景,轉(zhuǎn)身擇了另一道路行去。 阿喜在身后問道:“皇妃,我們不進去么?” 寧禾淡聲道:“不進?!?/br> “奴婢總覺得甄如小姐今日反常得很,皇妃飲了那杯茶可有不適?” 寧禾冷冷一笑,搖了搖頭,“這里離御花園近,去知書閣尋殿下吧?!?/br> 臨來晚宴前,顧瑯予說會在知書閣等她。 靜然往前,寧禾不知甄如打的什么主意。甄如引她去那荒置已久的西慈苑作何,難道真是設(shè)計害她?但她映象里,甄如雖然驕縱,心思應(yīng)是不壞的。 自己走后,甄如應(yīng)該能發(fā)覺她已不在登高臺內(nèi)而悻悻離開。今日晚宴過后,便將甄如送回甄府吧。寧禾心間暗嘆,活在皇宮,自當處處謹慎,如此當真是無趣而疲累。 知書閣內(nèi),寧禾還未走近便聽聞兩道清朗的聲音。 她登上石階,顧瑯予正與寧一相對而坐,石案上還備著一壺酒,不想兩人竟在此處飲酒。 顧瑯予見她行來,忙上前攙扶了她一把。 寧一望見他二人如此親近的舉止,不由一臉欣慰。 “哥哥怎么入宮了,也不事先通知我?!?/br> “是殿下今日散朝后邀我來此,我們二人方才正對弈了一局,殿下招招致勝,我一子都未吃到?!?/br> 寧禾笑望顧瑯予,他發(fā)冠的青玉釵插得太靠后,她靠近他,將那釵輕輕扶正,動作自然而溫柔。 寧一含笑望著他們二人:“當初出嫁前,你還出點子逃婚,眼下你們夫妻二人不是正好的一對么。” 顧瑯予詫異:“逃婚?” 那件荒唐的逃婚之舉,他自然是不知的。 寧禾佯怒:“哥哥,你別說了。” 顧瑯予頗有些酸意:“本殿怎不知,你當初竟想逃婚?!?/br> 寧一定是故意地,繼續(xù)說道:“可還不止,殿下那件大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