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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呵斥道:“陛下的時間金貴,你們怎的這會兒了還沒收拾好?快些規(guī)整,陛下要閱奏疏。” 被秦二這一驚喝,又見皇帝皺眉不悅,宮女驚慌之下將錦囊隨手放在了御案前,轉(zhuǎn)身忙將書籍與一些文軸規(guī)整妥置。 秦二瞧著悄聲行出殿門的宮人,埋首對顧瑯予道了一聲“陛下恕罪”便退至臺階下垂首靜候。他知道,此時皇帝是真的不悅,因為宮人打亂了皇帝每日此時翻閱盉州奏疏的規(guī)矩。 秦二飛快略去一眼,瞧見皇帝唇角掛的一絲溫和,才稍稍松了口氣。伺候皇帝,比伺候親爹還不容易吶。 顧瑯予望著奏疏上靈秀的字跡,憶起在阜興初次見她寫字時他的厭棄,那時她的字歪斜粗陋,如今的字卻越加秀麗靈動。見字如面,他總是會在翻開盉州的奏疏時,憶起她曾臉紅羞赧的樣子。而那個樣子只出現(xiàn)在兩人同房時,平日里,她便是沉穩(wěn)堅韌的一個人。 其實,他喜歡她示弱一些。那樣更乖柔,更惹他心動。但想想若一開始她便是那般乖順的樣子,失了她身上與眾不同的那份光芒,他還會為她動心么? 遐思中,他伸手抽出另一奏疏,手肘卻將一個物件碰到。 有隔著布料迸出的聲音,宛如白玉落地的清脆聲響。 如那一夜,她的玉鐲落地,四分五裂不復(fù)好。 顧瑯予失神地垂首朝地面投去目光,是一個繡工尋常的錦囊。他望見的一瞬心煩意燥,“朕不是說過,這些東西不要出現(xiàn)在朕眼前。”這錦囊不正是靳虞的東西,難道宮人將他話當(dāng)左耳旁風(fēng)? 秦二也聽到了那一聲響動,忙上前拾起錦囊,卻是如釋重負(fù)道:“陛下,這是寧大人的東西,若您不喜,奴才馬上命人處理掉。”今日,陛下怎會對前皇妃的東西龍顏大怒? 哪知這時,秦二只聽皇帝詫異地問了一句:“哪個寧大人?” “不是寧侍郎,是盉州郡守寧禾大人?!?/br> 霎時,顧瑯予赫然從龍椅上騰地起身,“她何時送來的?” 秦二這時已摸不著頭腦,“這是去年十二月,陛下您詔寧大人入京問姜氏的命案時就送來的?!?/br> “你怎么此時才稟報?”這一聲低沉而涼,宛若這殿外的夜風(fēng)浸人徹骨。 秦二打了個哆嗦:“陛下,那時奴才給您送來時,您讓奴才擱在案頭……” 顧瑯予這才恍惚憶起,那時他只以為秦二口中宮女的名字說的是靳虞的婢女,原來竟是寧禾,她送了他什么? 顧瑯予從秦二手中一把搶過錦囊,拆開的瞬間,那雙如墨的雙目迸滿驚震。 玉墜。 碎裂成兩半的玉墜。 他曾在西柳閣醉酒時丟了另半面玉墜,后半面在寧禾提和離時被她要走。 但為什么兩塊玉墜會在這個錦囊中?瞧著玉墜中間的紋路,他知曉這是經(jīng)過粘合而又在他方才的無意中重新將這玉墜摔裂開的。 她尋到了他丟失的另外半面,所以才將這個玉墜送回給他? 顧瑯予失神地凝著這手中的兩半玉墜,腦中倏然有什么念頭閃過,卻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拿著錦囊的手掌緊緊將那錦囊捏入掌心,卻在這瞬間,掌中的異物感強(qiáng)烈地由手心傳入腦中。他拆開錦囊,里面還有一封信。 “奴阿喜,有事稟……” 捏著信紙的大掌卻在此刻顫抖。 壯碩偉岸的男人竟然連握一張信紙的力氣都已沒有。他修長的指節(jié)顫抖著,那信紙輕飄飄地墜下,宛若一只蝶輕盈地落在他玄色的靴頭。 信上說:夫人腹子乃陛下骨rou,婚車遭劫,陛下醉酒,誤入驛站,侵占夫人。 信上說:劫持乃顧姮顧末設(shè)計,其二人知真相。 信上說:夫人獨枕,望月垂淚。 當(dāng)然,后半句是阿喜瞎編,她家夫人是個將眼淚落在肚子里的人,怎么會做出望月垂淚的頹弱姿態(tài)。 痙攣的手掌早已緊握成拳,顧瑯予再次松開手掌時,手中那兩半碎裂的玉墜早已將他的掌心刺出血來。 他察覺不到疼,只覺得胸膛猛跳的心臟全是一股想要落淚的歡喜。 仿若畢生的歡喜,都用在了這一刻。 作者有話要說: 是不是要撒個花花~ 第91章 父女相認(rèn) 夜.色靜謐下,建章宮內(nèi),氣氛詭譎異常。 垂首侍立的秦二暗瞅皇帝,他驚愕得瞪大雙目:陛下的眼眶有流光閃爍?那是眼淚? 他并不認(rèn)為帝王會有眼淚,只是陛下此刻神色悲喜難辨,那平素挺拔的身形竟在此刻有些顫抖。難道是自己看錯了? 秦二探頭往前,又吃了一驚:“陛下,你手掌受傷了?”那只大掌已浸出血來,秦二忙朝殿門處急喚,“宣太醫(yī)——” “把顧末帶來,朕要問他到底如何劫走了阿禾……”這低沉的聲音顫抖而壓抑,秦二聞言震驚,原來前皇妃第一次大婚竟是被五殿下劫走的!秦二不敢有怠慢,忙領(lǐng)命出殿。 偌大的宮殿,顧瑯予將手中的玉墜緩緩放置在御案上,似覺這樣不妥,他又忙拿起,那上面沾了些許血跡,他忙用袖擺擦拭。 他從未有過像現(xiàn)在這般百味呈雜的心情,是緊張,是狂喜,是悔也是怕。 秦二去了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他卻覺得時間久得難熬。 步下臺階,顧瑯予來回在殿中踱步??谥杏行┛?,他拿起一杯茶飲下,竟失手將那茶摔碎在地面。有宮女聽聞驚動忙入殿來,顧瑯予卻是不耐,“下去?!?/br> 他踱步到殿門外,又返回身坐到龍椅上。幾番來回周折,好似覺得已過去半日。 顧末終于被帶來殿上,如今的顧末身形瘦弱,雖然顧瑯予并沒有讓顧末在牢內(nèi)受過什么罪,但如今站在身前的少年早已頹然怯懦。他望著龍袍加身的顧瑯予,有些驚慌地行禮,“三皇兄,不,陛下……” 秦二深知今夜之事與前皇妃有莫大的關(guān)系,見皇帝上下蠕動著喉節(jié),欲開口卻說不出話的神情,秦二忙道:“五殿下,您可知寧大人當(dāng)初為何被劫持?” 顧末詫異地望著主仆二人:“我并不知寧大人是何人?!?/br> 秦二暗瞅,皇帝明明有千百句話要追問的樣子,卻在這時只牢牢鎖視著顧末,張唇欲言又無話問出。那袖擺下的拳頭緊緊攥著,又松開,此刻,秦二深知帝王異樣的情緒。 秦二道:“五殿下,您曾幫罪王犯下大罪,如今是陛下寬恕才得恩準(zhǔn)赦免。在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