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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錦華出身名門,嫁入凌家之后生下了一對雙胞胎兒子。 而在碩大的凌府,身份最尷尬的就是沁寧,她的母親當(dāng)年是京城第一的名伶,和凌相謀在一起不久之后就懷上了她,只是這時的凌相謀卻轉(zhuǎn)而另娶了年錦華。她母親生下她之后,身體一直不好,直到她十二歲的時候,因肺病去世,她這才被接進(jìn)凌家。 她性子倔強(qiáng),連聲父親都不肯喊,凌相謀沒少發(fā)火,最后在她十五歲那年,將她送去了美國,眼不見為凈。她在美國呆了整整六年,直到一年前才回國來。 她就像一個無根的飄萍,在這世上無依無靠,想抓住什么,卻終究什么都抓不住,想掙脫開束縛,卻終究什么都掙不開。 “娘……” “娘……” “娘……” 有人握住她的手,她睜開眼,卻是她的父親!她嚇了一跳。 凌相謀嘆了口氣,他在政壇沉浮這么多年,一向如魚得水,卻偏偏拿著這唯一的女兒沒有辦法。他伸手,想觸摸她,聲音里露出了難得的關(guān)心,“還疼么?” 她頭一偏躲過去了,仍舊是冷冰冰的樣子,“沒事……” “你這個性子,和你母親竟是一樣的……”他眼底有隱痛閃過,“當(dāng)年若不是……”他頓了頓,并未說下去。 室內(nèi)竟是一片靜默。 她看著他,心底微微一軟,他的眼角已經(jīng)有了深深的皺紋,雙鬢也已經(jīng)斑白,雖則威嚴(yán)之勢更甚當(dāng)年,但到底是老了…… “父親……” 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既然你喜歡在報社,就隨你罷……” 三日后,凌家大公子,凌錫城從江寧回來,整個凌府喜氣洋洋,就連一貫喜怒不形于色的凌相謀眉眼間都盡是喜色。 凌錫城此去江寧,可謂政績卓然。江寧地處偏僻,長久以來自成一體,不服中央管束,江寧督軍周國春更是野心勃勃,試圖從中央分裂出去。凌錫城此去江寧不過一個月,周國春便主動將手中的軍權(quán)交還,并簽訂了協(xié)議。消息傳出,報紙好評如潮,估計,這次回來高升行政院政治部主任是沒問題的。 這幾天一直細(xì)雨蒙蒙的,京城郊外的營帳外的中央軍卻還一直在堅持訓(xùn)練,射擊、近身搏斗、匍匐前進(jìn),整齊劃一,軍容嚴(yán)整。 “父親?!被艟赋写蟛阶哌M(jìn)主帳,身上的軍裝微微地有些濕,腳下更是沾滿黃泥,這些天他一直呆在這里親自督軍,忙得腳不沾地。雖說現(xiàn)下扶桑軍和江北都沒有進(jìn)一步動作,可是并不代表以后不會再打仗,戰(zhàn)爭幾乎一觸即發(fā)。 霍震云抬頭,看著這個自己唯一的兒子,沉聲道,“凌錫城升為行政院政治部主任的調(diào)令下來了?!?/br> “我知道。” “這個凌相謀……真是老謀深算。輕而易舉就把自己的兒子抬舉到政治部主任的位子上。”霍震云吸了一口手里的煙,目光凌厲?;粽鹪圃灸耸峭钕党淌夏沁叺男⌒⒅\,后來做了軍長,幾年之后取而代之,漸漸地居然坐到大帥的位置。雖則霍家如今聲勢鼎盛,但這幾十年背地里沾了多少人的鮮血只有他自己知道,旁人就連聊做談資也不敢。所謂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就是這個道理了。 “若不是這些年顧著江北和扶桑人,周國春手里頭那點(diǎn)兵力咱們還沒看在眼里。扶桑軍在遼沈戰(zhàn)役里受了重創(chuàng),江北又跟咱們暫時停了火,周國春那老家伙撐不了多久就得對咱們舉白旗,沒想到居然被凌家得了便宜?!被艟赋休p哼一聲,“枉咱們東征西討這么多年。” 凌錫城正式就任行政院政治部主任之后,在凌府辦了一次聚會,宴會用的是西式的樣式,地址選在凌家的大花園內(nèi),來往的賓客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處,自然又是觥籌交錯,衣香鬢影的景象。對這樣的熱鬧,沁寧一向不喜,奈何凌相謀一定要她出席,她只得呆在個角落里,小口抿著香檳,冷眼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霍靖承依舊是一身墨綠色的軍裝,眉宇飛揚(yáng),英氣逼人,正和身邊的一大幫子人說笑。那些人大多都是豪貴之家的公子哥兒,或者是他在俄羅斯士官學(xué)校的同學(xué)。 “二少,我可是聽說京城第一冷美人柳扶君可成了你的新寵,嘖嘖,當(dāng)真是艷福不淺,哪像咱們,只能配個小花小草什么的?!闭f話的這位是霍震云手下的得力干將,第十八軍軍長左貴的次子,左連,眾人都喊他“左二愣子”。此人可謂是紈绔子弟中的翹楚,旁的不會,吃喝玩樂樣樣在行。 靖承哈哈笑了一聲兒,“怎么,你家小桃紅難道不好?” “那女人倒是夠媚,只是缺了股味道……”左連說著說著,眼睛卻直了,吶吶道,“這才是美人吶……” 靖承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個身穿白色滾金邊旗袍的女子從他們面前緩緩走過,腦后挽了一個低髻,插了一根白玉蘭的簪子,顯得清雅至極。從側(cè)面看,可以見到她完美的臉部線條,還有頸部露出來的一大截肌膚,仿佛最上等的瓷器,輕薄白皙。 “嘖嘖,光是側(cè)臉就讓人驚心動魄了,正臉還得了?”左連摸著下巴道,頗有興味的樣子,“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兒?” 霍靖承的目光亦沉了沉,嘴角緩緩向上勾起,“應(yīng)該是英華女校的學(xué)生?!?/br> “沐清你認(rèn)識?”左連驚訝道。 “一面之緣罷了?!被艟赋械恍Α?/br> 這日,正是下午四點(diǎn)左右的光景,一輛嶄新的林肯停在了英華女校的門口。能讀得起英華女校的女孩子們出身都不會太低,因此見到這么一輛車也并不多奇怪。三三兩兩的女孩子們手挽著手互相說笑著走出來。 霍靖承煩躁地點(diǎn)了根煙,當(dāng)白色的煙霧緩緩升起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就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她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蕾絲襯衫,下面是黑色短裙,正是現(xiàn)下流行的學(xué)生打扮,長長的黑發(fā)披散開來,微風(fēng)吹過,黑色的發(fā)絲揚(yáng)起,平添了一份天然的嫵媚。 沁寧伸手將發(fā)絲挽了挽,目光一直追隨著走出來的人群,等了一會兒,她臉上浮現(xiàn)了一絲笑容,喚道,“楚喬。” 一個身穿粉色小洋裝的年輕女孩子招了招手,親昵地挽起她的手,“我的大記者,約你出來看場電影兒可真是不容易?!边@個女孩子是沁寧在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xué)的同學(xué),主修哲學(xué),潁州商會會長的女兒,現(xiàn)在在英華女校當(dāng)哲學(xué)老師。 沁寧抿嘴笑道,“我哪里是什么大記者,你才是大學(xué)者呢?!?/br> “哎,我可不敢當(dāng),不過是喝了點(diǎn)兒洋墨水,哪里就敢當(dāng)學(xué)者二字了?” 眼見著兩個人漸漸走遠(yuǎn),霍靖承還未收回目光,惹得坐在前排的余副官轉(zhuǎn)過身道,“這個倒是不錯?!?/br> 霍靖承并未答話,眼底卻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情緒。 “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