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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伽藍,告訴她,裴曉回來了,裴曉不怪她! 想到這里,他一刻也不想再停留,直著聲叫獵戶,“大哥,大哥,我的白馬呢?我要回洛陽!” 獵戶本來在外面,收拾些柴火。一聽裴曉此言,嘆了口氣,說:“兄弟,我一直沒敢告訴你,看著你養(yǎng)傷,沒提著白馬,我也不敢提?!?/br> “白馬受傷過重,那日把你送到此,就斃了!” 獵戶原想,裴曉是否會為白馬而難過,沒想到,裴曉似是沒聽到般,只是說,大哥,幫我準備一匹好馬,我要回洛陽,即速就回! 獵戶聽了,覺得不可思議般,又嘆了口氣,說:“兄弟,不是哥哥我不幫你,實在是幫不了,所有的馬匹、駱駝、驢、騾,全都被征軍用了!” 獵戶又說:“且不說馬匹,你要出城渡河都難,這平城之中,皇帝親征,宮中只留太子監(jiān)國。早有圣旨,皇上未歸,一概人等,不得出東城門……” 第21章 未竟 如此又過了兩月。 裴曉的傷勢,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這幾天,他偶爾也跟著獵戶,上山打獵。這日正好趕集。經(jīng)不住裴曉的再三要求,正準備提著這幾天打來的野兔趕集的獵戶,不得已帶上裴曉一同赴集市。 生意出奇的好,九只野兔,不到一個時辰,全被消費出去了。獵戶兩手空空,裴曉卻喜出望外,要獵戶陪著他進城去,再從東門出去,看看黃河有沒有渡船過江。 獵戶搖了搖頭。每逢集市,裴曉問得最多的,就是黃河渡上,可有船只?他仍是大著嗓門,大街上,粗聲粗氣的呼嚕著說:“跟你說了千遍你也不信,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哥哥今日就陪你走一趟吧!” 兩人進了城門,經(jīng)東門出,走了10里左右,才到芮城,這里就是聞名的風陵渡。 對裴曉來說,黃河,除了古老的傳說,更多的是現(xiàn)在的迫切感。 現(xiàn)在他要做的就是從黃河渡到那一面去。黃河對岸,那一邊有他的留戀。有更加驚險的奇跡在等待著他去創(chuàng)造,那邊的精彩還要他去演繹。 對于危險,他可以不去想,因為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怎樣渡過這黃河而已。 裴曉急切的四處張望,把手扮成喇叭狀,大聲的喊:“艄公,艄公!” 四下里,只有黃河水洶涌的在那里翻滾著,河上,一條羊皮筏或小木船都沒有。 一群官兵,卻如潮水般呼的涌了上來,圍住裴曉。 裴曉還愣著不知所以然。倒是獵戶,賠著笑臉,向著各位官兵一一作揖。滿臉堆著笑,說:“嘿嘿,勞動各位官爺了,俺這小兄弟,生了幾個月的病,不知不能渡河的告示。” 獵戶一邊說著,一邊急亂的從衣兜里掏東西,早上販了九只野兔,換來三兩銀子還在身上。急著趕路,連口水都沒喝。 掏出身上的銀子,獵戶一個勁兒的往官兵身上塞,一邊塞一邊道:“官爺,官爺,這點銀子,請官爺拿去買點酒吃,俺兄弟不懂事,不跟他理論,哈……” 為首的官兵,看著是小頭頭的模樣,接過銀子,掂了掂,手一揮,眾人松開裴曉,揚長而去。 獵戶喘了口氣,對著呆若木雞的裴曉,道:“兄弟,這下信了吧?!” 裴曉因急于找船,雙足早已濺在水中。此時,又被官兵揪住衣裳,新傷剛愈,卻是第一次走這么長的路,一時體力也不支??礃幼?,狼狽不已,二話不說。 獵戶見狀,知他心中苦楚,攬著裴曉的肩,說:“兄弟,咱回去吧,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哇……” 原來,魏帝大舉南下,反攻最怕的是后院起火。為防南下時宋軍派兵偷襲后營,渡河的時候最忌諱的是有伏兵?;蚴前攵啥鴵羰亲顨埲痰囊患虑?。于是,皇帝干脆下旨,城里紛紛貼出告示,自南下即日,民眾不得南渡,違者按jian細論處。 …… 裴曉日日夜夜思念著伽藍。他已經(jīng)探知伽藍秘事,唯怕伽藍,萬一,伽藍…… 此時的伽藍,卻安靜的在禪房之中,慢慢的汲著她的貢茶。 室外,師太冷眼旁觀,看似端坐平靜的伽藍,怎么自己看著,卻似是視死如歸的不祥之感? 第22章 斷腸草 渡河不成。 無奈之下,裴曉只得隨獵戶回轉(zhuǎn)。 怎么能平靜? 他窺探到伽藍的秘密,他知道伽藍獻圖,直接導致他攻城不成。他問過自己,為何不怪伽藍?為何不怪?卻回答不了自己,只是有個聲音,堅定的說,不怪她! 可是,伽藍能不怪自己么?伽藍知道,自己并不怪她,她啊,仍是裴曉的最愛么? 迫切的心情,卻不能立時到她身邊,他覺得,他得在盡快的時間里,告訴他,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只是,各為自己的家國,又有什么能怪的? 心情平靜不下,隨獵戶打獵時,總是失手。獵戶沒辦法,囑他多休息,寬心為是。 夜里,怎么是伽藍在哭? 一睜開眼,總覺得伽藍的那雙眼睛,愧疚萬分的看著他! 偶爾,裴曉想起的是,伽藍沉靜打坐的形象,心緒渲囂時,裴曉也學著伽藍的樣子,打坐,念些經(jīng)文。對于經(jīng)文,他雖不熟悉,但是,母親信佛,多少有些耳濡目染。這經(jīng)文,也多是練筆時常抄,倒也記得一兩篇。念誦經(jīng)文,倒也多少能讓自己忘憂,暫忘伽藍。 …… 伽藍寺。 禪房中。 師太怎么放心得下伽藍? 初初伽藍回來時,師太并無掛礙,并為伽藍的回轉(zhuǎn)欣喜不已。有裴福護送,至多不過是女扮男裝軍中顯露無奈回轉(zhuǎn)吧,師太是這樣想的。 只是,四月里,宋軍已撤回都城建康,魏軍大舉攻陷洛陽。只不過,洛陽原有的舊都氣息,讓拓跋燾再三思慮,終命部將不可妄為,這才保全了洛陽。 然而,魏軍到了洛陽,怎么肯善罷甘休?大軍繼續(xù)挺進,似有渡江之意。那些原來從軍人家,家家慟哭,白幡滿城。 那日去做佛事,路遇裴福。裴??藜t著眼。他拉著師太,語無倫次,道:“師太,你可要好好看著伽藍姑娘,我家公子他……”言詞哽咽。 在裴福斷斷續(xù)續(xù)的訴說中,師太才萬分震驚的知道,裴曉已陣亡,不止裴曉,裴常、裴祿,均戰(zhàn)死……裴曉的母親洛陽郡主,接受不了獨子陣亡,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噩耗,撞墻而亡…… 洛陽城中,有多少人家,家破人亡?戰(zhàn)爭啊戰(zhàn)爭,到底是為了什么? …… 師太一直未敢將消息告知伽藍。只是默默有護著伽藍??此懖惑@的淡定樣子,師太暗自心疑,是啊,這洛陽城中,如同哀鴻遍野,伽藍并非不食人間煙火,伽藍如此聰慧,哪會料不到的? 只是,師太寧愿伽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