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沉將手收回，開了一張藥方，交由一個男生，又吩咐一個女生來給喬沉做針灸。

    他對喬沉說，“你一個星期來叔這里復(fù)診一次，好好吃藥，很快就好痊愈的?！?/br>
    喬沉沒有說話，最后只說，“知道了，謝謝叔?！?/br>
    但芝子知道，喬沉心里肯定還是認(rèn)為自己的是無法治好的，他愿意來看病只不過是來走個過場，避免與他的父親發(fā)生爭執(zhí)。

    金叔起身往外走，又招呼芝子和他一起，“過來結(jié)一下賬。”

    芝子一愣，抓起包跟了出去，走向藥房的時候，經(jīng)過一個方形的院子，中間種有一棵樹，芝子看不出是什么樹。

    沒有徑直走進藥房，就在樹下，金叔停住了腳步。他等著芝子，有話要和她說；芝子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他詳細(xì)地問了芝子，“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看來金叔是知道這從喬沉口中問不出，特意將芝子叫了出來。

    芝子也只能根據(jù)高青峰給的線索說，“一個月以前?！彼a充，“他還在西藏的時候?！?/br>
    說完，芝子又繼續(xù)說，“大半年前，他在西藏還摔斷了腿，三個月前才好的。”

    金叔果然問，“他為什么要去西藏？”

    芝子不便說。她只知道是因為小雪，但具體是什么原因，發(fā)生了什么事，她也不知道。

    她只能說，“好像是為了他的前女友?！?/br>
    金叔想了一會。

    “那就對了?！?/br>
    “什么對了？”

    金叔嚴(yán)肅地說，“你一定聽說過，郁結(jié)在心會引發(fā)長期的低燒，也就是你們說的抑郁癥?！?/br>
    芝子是聽懂了，問，“治不好嗎？要去看心理醫(yī)生嗎？”

    金叔感嘆，“心病還須心藥醫(yī)?；加幸钟舭Y的人，即使不去自己，五臟六腑也會在抑郁的情緒中不斷被消耗，最終還是會走向死亡?！?/br>
    芝子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jié)果，她緊緊地抓住自己的包。

    金叔又問，“請過靈媒嗎？”

    芝子一驚，“也有用嗎？”

    金叔說，“有用。并不是說這世上就一定存在鬼神。事實上很多靈媒那個心理學(xué)很懂，他們會開導(dǎo)人，讓人解開心結(jié)。”

    芝子搖頭，“在西藏請過巫師了，沒什么效果。”

    金叔說，“是那人水平不好?！彼D(zhuǎn)身走向藥方，招呼芝子，“過來，我給你寫個人，附近一個很靈的神婆，據(jù)說有通靈的神功，去看過的很多都說有奇效?！?/br>
    芝子笑了，為了緩解自己心里悲哀的氣氛。

    “叔，你是不是經(jīng)常向人推薦，就像捆綁銷售一樣！”

    金叔聽不出她的調(diào)侃，很嚴(yán)肅地說，“我看那時阿沉，才推薦的?！?/br>
    他又給芝子開了一份食療的配方，芝子知道，無論是藥還是食療，只是續(xù)命的安慰劑。想要徹底痊愈，必須要解決關(guān)于小雪的事，而她知道對小雪依然一無所知。

    回去的路上，芝子開車，喬沉坐在副駕上昏昏欲睡。

    芝子和他說話，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閉上了眼，但她依然像是要和他聊天一般說，“等下我們?nèi)コ?，買一個紫砂燉盅，用來煮藥。不過我以前都沒用過，不知道方不方便?！?/br>
    喬沉沒有回答她，芝子繼續(xù)說，“好像不銹鋼也可以，不過聽說會削減搖醒。還有人說把藥用紗布袋子裝好再煮，會比較好清理。就不知道這個棉紗布會不會也成了一味藥材，這是倒要問問你金叔。剛剛真是忘問了……你有他電話嗎？沒有也算了，我上網(wǎng)查查?！?/br>
    紅燈。

    芝子看了眼喬沉，他靠窗閉著眼睛。芝子抬頭看了一眼后視鏡，突然被自己的雙眼嚇了一跳：眼眶微紅，一看就是要哭。

    只是，她卻哭不出。仿佛有人在她的類線上安裝了一個開關(guān)，將眼淚都所在了里面。

    芝子早就想哭了，一開始是為了喬沉，后來是為了她自己；芝子覺得自己受了太多的委屈，即使到了現(xiàn)在，喬沉竟依然不愿意告訴她關(guān)于小雪的事情。

    在商場的地下停車場，芝子將車停好。她想著等喬沉醒了再上去。但車子剛停穩(wěn)，喬沉就睜開了眼睛。

    他解著自己的安全帶，“不是要去商場嗎？”

    芝子一愣，甚至有些驚奇，“你一直都聽著呀?！?/br>
    芝子推著小推車，喬沉跟在她的身后。他們先到了買餅干的地方，喬沉說，“買一些小蛋糕，吃藥的時候吃?！?/br>
    像是一個慈祥的母親，芝子笑話他，“還是小朋友呀，吃藥還怕苦?！?/br>
    芝子替他選的小蛋糕把關(guān)，說，“這種有蛋黃餡的不能吃，這種有巧克力外殼的也不能吃。”

    最后他們選了幾款沒陷沒外殼的小面包，芝子將它們放進推車，又在蜜餞區(qū)選了一些楊桃干和話梅。

    明明是要來買紫砂燉盅的，但還沒走到電器區(qū)，已經(jīng)在食品區(qū)逛了兩圈。芝子又說，“要不要買一些速凍小饅頭？”

    喬沉說好，于是他們又到冰鮮區(qū)逛了一圈，拿起兩包蕎麥饅頭，然后才到了電器區(qū)。

    芝子一個個挑選過去，她問喬沉，“你覺得哪個好？”

    喬沉說隨便。

    芝子又說，“我聽說現(xiàn)在都沒有真的紫砂了，所謂的紫砂煲都是染色的?！?/br>
    喬沉說他不知道。

    芝子拿起手機打開淘寶，搜標(biāo)簽上的條形碼。

    “我看一下，大家都說哪個好?！彼_始自言自語，“本來我還想在淘寶買，便宜好多的呢。不過今天就要給你煮藥了，買了至少明后天才能到?！?/br>
    她一個個地找過去，像是玩游戲一般，給每一個都掃碼，然后為喬沉念評論，“這個好像說會自動感應(yīng)溫度，自動跳轉(zhuǎn)模式，就不怕燒干了。但是煮完的時候水留得比較多，要自己收一下水?！?/br>
    又看了一個，她又說，“這種隔水燉的也很好的樣子，可以緩慢釋出藥性。不過煮太久要加水，我可能沒空，你自己加可以嗎？”

    芝子一個一個地年過去，價錢由低至高都看了一輪，站在不遠(yuǎn)處的喬沉說，“隨便買一個就好?！?/br>
    芝子保持著熱烈的清楚，她翻開又一個紫砂鍋的標(biāo)簽，為喬沉念了上面的信息，又上淘寶搜了評價，說，“這個好，多功能的。以后不煲藥了，可以煮粥和煮湯。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時間了?！?/br>
    她沒有轉(zhuǎn)頭，依然用背面對著喬沉，自顧地問，“你覺得怎么樣！”

    見喬沉沒有回答，芝子摩挲著要為他念下一個標(biāo)簽，喬沉終于忍不住對她喊，“夠了！我不會好的，你明明知道！”

    芝子停下了動作，卻沒有轉(zhuǎn)身；像是機器突然卡殼會恢復(fù)正常，芝子又以充滿希望的聲音繼續(xù)念標(biāo)簽。喬沉一個深呼吸，沖過去板正她的身體，強迫她面向自己。他臉上表情還是不耐煩、憤怒的，而芝子早已淚流滿面。喬沉的話就像一句命令，仿佛對著她喊“哭！”；淚腺的開關(guān)瞬間開啟，她不由自主地就落淚。

    只是過去兩天，她卻已經(jīng)被絕望逼得無路可退，她感覺自己再也無法支持下去。

    只是芝子依然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