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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波月無邊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99

分卷閱讀99

    我就要走了,這一去,瑯嬛恐怕再也不由我管轄,萬一她哪天需要這圖冊……我得防微杜漸,不能讓她故技重施,再去勾引大司命。五大門派不會放棄圍堵她,神璧和圖冊在一起,太不安全。原本我該給這里設個結界,可我又怕連她都防住了……所以還是得繼續(xù)托付你,替她守住這圖冊?!彼槐菊?jīng)問它,“小白兄,你可以嗎?”

    白耳朵站起來,昂首挺胸,直視前方。圖冊從離開瑯嬛后,就一直存放在這個巖洞里。舊友托付不敢相忘,它每天都會來巡視兩圈,不是無驚無險到今日嗎,因此它很有把握,表示絕不有負所托。

    紫府君贊嘆:“小白兄義薄云天,是真漢子。我這個人和飛禽走獸一向有緣,如果他日有幸再見,那時候你應當修成人形了,我請你喝酒?!?/br>
    白耳朵點頭,一人一狼退出來,紫府君虛虛設了個障眼法將洞口隱去,才回到他們暫居的洞府。

    崖兒見他空手回來,心頭一緊,“圖冊呢?”

    他說還在那里,也很安全,“咱們暫且不走,放在身邊不方便,等走時再去取?!?/br>
    崖兒雖然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決定,但相信他總有他的道理。后來的相處,足可成為她一生咀嚼再三的回憶。如果說曾經(jīng)的快意江湖是蕭蕭的青葉,那么這幾天的耳鬢廝磨,就是綴在枝頭的繁花。刀尖上行走的人,連生病都得看準時機,哪里懂得和相愛的人攜手虛度光陰,是多么愜意的一件事。山中歲月精巧又從容地流過,他們每天揉著朦朧的睡眼,坐在冰天雪地里看日出。晚間用罷了飯,他帶她徒步跋涉,踏雪尋梅。原來她不在的十幾年里,后山上竟然玄妙地長出了兩株骨里紅。艷如朱砂的花朵點綴蒼茫的夜景,她在樹下看了很久,看出一身雪野孤雁般的殘痛來。

    他折了花枝,簪在她發(fā)間,就著月色看她,“可惜沒有早點遇見你?!?/br>
    她輕笑,“別人花上三年五載才圓滿的事,我們?nèi)齻€月就完成了。不要你苦苦追尋,我自己來了,多好?!?/br>
    只是太快,他沒有說出口,捧住那張繡面,密密吻了上去。

    一個人不用自己頂天立地,好像會變得倦懶。起先崖兒還不時去山坡上觀察五大門派的行蹤,后來竟全拋到腦后了。也不知日升日落多少次,懈怠到連自己都覺得說不過去時,才打算象征性地往山頭上去一趟。

    平常都是焦不離孟,今天他卻沒有同行的打算,“快去快回,我給你烤獐子rou?!?/br>
    崖兒倒也沒想那么多,扎起褲腿說好。待要出門,他忽然叫住她,眉眼含笑,為她理了理頭發(fā),“我有沒有告訴你,你今天格外好看?”

    她聽了便撒嬌,“我哪天不好看?不好看,怎么引你上鉤?”

    他笑意更濃,兩手從她肩頭緩緩滑下去,滑過雙臂,在她指尖繾綣一握,然后輕輕推她,“去吧,小心些。”

    崖兒心頭徒然升起一陣凄惶,但每次短暫分離都是這樣,怕惹他笑話,勉強壓住了那分不安。

    走出山洞,騰身向山谷疾馳,幾個起落后還回頭望他。那道傲岸的身影立在皚皚白雪間,身側林濤如怒,頭頂日光正盛。他就那樣無欲無求,不誹不憤,還原成了遠古最初的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骨里紅:朱砂梅的一個品種,喜溫暖和充足的光照,耐-10℃低溫,讓它長在雪域純屬創(chuàng)作需要,勿當真。

    第59章

    山坡上有一處高高的凸起,恰巧可作隱蔽之用。

    崖兒潛過去,匍匐在巨石上,這么多天了,狼群一直輪換駐守兩界山,如果五大門派的人還在,連她都要驚嘆他們這次的耐力了。名門正派么,到哪里都是高床軟枕,美酒佳釀,在這荒山之外枯守,時間一久不必她做什么,他們的軍心自發(fā)就散了。

    果然,先前駐扎的營帳少了一半,但依舊有人不肯放棄。她涼聲哼笑,“繼續(xù)等下去吧,牟尼神璧永遠消失了,你們也就沒有指望了。”

    她退下來,遠處的狼群還在戒守,看見她的身影,紛紛回頭瞻望。

    她揮了揮手同它們打招呼,回去的途中獵了只兔子掛在腰間。歸色匆匆,直到臨近山洞才放緩步子。

    茅草屋下掛著的rou干,在朔風里悠悠搖晃,她把兔子放在灶臺上,回身叫了聲安瀾,“我回來了。”一面拿匕首割個口子,將整張兔皮剝下來,自顧自道,“外面的人少了很多,想必是堅持不住,另想辦法去了?!?/br>
    等了等,不見山洞里有動靜,她仰脖又喚了聲,“安瀾?”

    這寂靜忽然令她恐懼,她慌忙扔下兔rou跑進山洞,洞府是空的,他人并不在里面。

    她撫著額頭,感覺心在胸腔里狂跳。單打獨斗慣了,倒沒什么牽掛,可后來他來了,在她適應了兩個人相依為命之后,他一時不在自己視線范圍內(nèi),她都會驚恐不安。

    這大雪封山的氣候,他又不會外出打獵,能到哪里去?崖兒定了定神,想起藏圖的那個巖洞,也許是時候到了,他打算把魚鱗圖取回來,好向天帝復命吧。

    她又匆忙跑向那個巖洞,心里總帶著一份希望,希望他在那里,只要見了人,一切都好說。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受,當初父母雙亡時她還太小,什么都不知道?,F(xiàn)在竟體會到了那時該有的痛苦,仿佛徹底被拋棄了,滿心都是凄涼,滿眼都是張惶。

    她深一腳淺一腳,在茫茫的雪域上狂奔。冰冷的空氣填塞進肺里,整個心口都痛起來。漸漸近了,過了前面的林子就是。她在雪杉林里穿梭,不時震動樹頂?shù)姆e雪,在她身后大片砸落。

    穿過林立的樹干,看見那個冰棱為簾的巖洞,剛想過去,發(fā)現(xiàn)山洞前的平原上似乎有個側臥的狼影。她覺得有些不對,猶豫了下,腳程也慢下來。這時巖洞中走出三個人,為首的錦衣輕裘,外罩烏金斗篷,一身富貴打扮??上Э床磺逅奈骞?,只看見眉眼之下罩著鑄造精巧的面具,與白玉冠上金博山遙相呼應。揚袖一拋,畫冊落進身后隨從懷里,那袖風高起,幾綹垂腰的長發(fā)也隨之飛揚起來,竟有種半正半邪,亦仙亦妖的味道。

    崖兒暗道不好,圖冊落進這幫來歷不明的人手里了。她心里焦急,雖然衡量不出他們的實力,但也打算伺機突襲,把圖冊搶回來。

    這時有人踏雪回稟:“主上,未見岳崖兒蹤影?!?/br>
    崖兒怔了怔,探出去的身子重又縮了回來。

    一個黑衣人請命:“屬下帶人掃蕩雪域,挖地三尺,將岳崖兒找出來。”

    為首的那人卻抬了抬手,長風隱約將他的聲音帶過來,低沉,但深刻,“萬一紫府君去而復返,那就麻煩了。還是帶著圖冊先回去吧,一個女人而已,不愁拿不住她?!?/br>
    那些人的速度極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