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1
得模糊,口齒不清道:“有高人指點吧……咱們再不去,連口湯都喝不上……” 咚地一聲,人摔到墻根底下去了,另一個發(fā)笑:“你小子喝多了?當這斷墻是床,只欠給你配個女人……”說著頓下來,等了等,等不來同伴的回話,遲疑地叫了聲,“諸葛暗?睡著了還是摔死了?” 對面的人不說話,在他準備過去查看時,墻后人終于站了起來。 活著的這個長出一口氣,“混小子,讓你少喝兩口,跟要了你命似的,早晚醉死……” 墻后人輕輕一躍,越過了殘垣。 困意襲人,打算睡覺。隨意瞥了眼,人影走過來,月色下的輪廓竟是陌生的。這下寒毛都根根豎立起來,大喝:“什么人!”然而還沒來得及拔劍,銀光一閃便被削了半邊腦袋。腦子托地一聲落在腳背上,雙眼死不瞑目地懸望,看見來人噌地將劍入鞘,躍上一匹馬,把另一匹也牽走了。 亂世如麻,誰會在意死了兩名劍客。他們在盛夏里腐爛的時候,崖兒正狂奔在曠野上。 聽那兩人的對話,波月樓還在,據(jù)說是被什么陣法護著,讓那些門派難以破解。樓里每個人的特點她都知道,并沒有擅長奇門遁甲的,如果料得沒錯,應(yīng)當是紫府的人助了一臂之力。 說起紫府,她心頭就一陣抽搐。那個傻子是為了護著她,讓她活下去??删退闳绱?,他也應(yīng)當將圖冊歸位,結(jié)果他大概誤會她了,以為她想打開孤山,想要那無邊的寶藏,所以才把魚鱗圖留給她??上КF(xiàn)在她辜負了他的一片心,圖冊落進厲無咎手里了。她雖沒有真正見過眾帝之臺的右盟主,但直覺太強烈,巖洞前的那個人一定是他。 紫府君前腳剛走,后腳他便趕到了,這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能有那樣的手段!她不敢細想,只覺毛骨悚然?,F(xiàn)在只想趕快回到波月樓,但愿還能見到大司命,好向他討主意,怎么勸阻紫府君。 快馬加鞭,兩匹馬輪番騎駕,趕到飛鷹澗的時候,其中一匹口吐白沫,倒地就死了。她看著馬的尸體,心頭一片空白,稍歇了一陣重新上路。幾個晝夜不眠不休,她覺得自己就快變成一棵花椒樹,渾身上下長滿了眼睛,每一雙都困意全無。 終于回到王舍境內(nèi)了,江湖人很多,擦身而過的基本都是仇家。崖兒換了衣裳,小心掩藏好身份,入城之后直去望江樓。那樓自從盧照夜夫婦死后,就徹底廢棄了。夜夜魚龍舞已經(jīng)去遠,只有雕梁畫棟,還依稀記錄著往日的輝煌。 望江樓上看波月,可將一切盡收眼底。她以前不知道,自己的地盤竟一直在盧照夜的眼皮子底下。只是無法登上最高處,高處被那些武林正道占著,她只有找個隱蔽的方位眺望。 天氣不佳,云層厚重,波月樓卻被罩在一片如織的金芒下。細看那一環(huán)套著一環(huán)的經(jīng)緯,每一層都旋轉(zhuǎn)著極簡而古老的文字,和瑯?gòu)侄刺烨暗牧扯?,有一脈相承之感。 第60章 六爻盾前的試探,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的紫府君對她還是冷眉冷眼的,不過這人的一團火熱全在肚子里,看著人淡如水,其實嘗一嘗,那水何嘗是水,分明是烈酒啊。 他沒有說過,自己從何時起開始喜歡她,但崖兒覺得應(yīng)當也是一見鐘情。畢竟她的大腿長得很好看,先愛上腿再愛上人,沒什么毛病。 想起他來,心里一半是甜的,一半?yún)s火急火燎。仙的世界她不理解,原先她以為總有寬大的機會,沒想到動輒必要以命相抵。其實她rou體凡胎,死了也沒什么,如果因為一條小命毀了他的元功,那這抵償未免過頭了。 有兩人向她走來,邊走邊議論:“聽說清靜宗的宗主有破陣法,選在明日午時開壇?!?/br> “為什么是午時?大熱的天,要熱死人嗎?” “午時是至陽之時,天地間陽氣大盛。你道為什么開刀問斬全在午時三刻?就是要叫人犯連鬼都沒得做,是不是夠狠?”一個笑道,“波月樓里聚集了一幫牛鬼蛇神,這陣法肯定是個邪陣,選在至陽的時候破陣,對我們正道大大有益。” 崖兒扶了扶斗笠,微微側(cè)過身。暗道這幫人真是瞎了狗眼,這樣瑞氣千條的陣法都當做邪陣,大概他們眼里只有黃金是最正派的吧! “噯,明日不知哪家拔得頭籌?”他們一邊說,一邊從她身后漫步而過,“昨晚梨花宮和烈火堡的人也來了,參與的門派越來越多,將來就是找到孤山,也是僧多粥少?!?/br> “憑什么咱們累死累活,他們一來就坐收漁翁之利……” 聲音漸漸遠去,轉(zhuǎn)過一處拐角,不見了蹤跡。 崖兒嘆了口氣,這吃人的世道,沒有一個門派是干凈的。如今波月樓就是砧板上的rou,個個都想來分一杯羹。魚鱗圖落進了厲無咎手里,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可以放出風(fēng)聲去。這些武林正道就像一架龐大的機器,揮劍直指眾帝之臺只需須臾。如果能挑起他們內(nèi)斗,那就給了波月樓喘息的機會,接下來可以將他們逐個擊破,直至全部殲滅。 她悄然從望江樓退了下來,想回波月樓不容易,只好暫且屈居在城廓邊的小屋。等到夜里驅(qū)動撞羽朝顏,讓他們?nèi)リ嚪ㄉ峡諏?zhàn),如果樓里有人看見,自然就知道她回來了。 那廂的波月樓,確實因為和樓主斷了聯(lián)系,陷入一片愁云慘霧。 人都還安全,但一直被困也不是辦法。群龍無首,實在難熬,廳堂里沒了細樂和賓客,偌大的舞臺上,有人坐著,有人站立。彼此相顧無言,只有幾個新羅婢掐著時辰給眾人送飯菜,到了一人面前,便喚一聲門主或護法。 每到這個時候,胡不言最不高興,每個人都有名號,只有他,至多一聲胡公子,分明差別待遇。 今天這個長相文細的婢女又來了,長眉下一雙小眼,抬都沒抬一下,”胡公子,請用飯?!?/br> 胡不言咳嗽一聲,“下次叫我胡門主?!?/br> 新羅婢終于抬起眼來,訝然望著他。 “瞧我干嘛?”他沒好氣地說,“等樓主回來,我要申請立個新門類,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千里一瞬門。” 幾個護法轉(zhuǎn)頭呸他,“你何德何能!” 本來就是,他們四個出生入死,也不過是護法。他一只坐騎居然想自立門派,想得倒美! 胡不言白眼亂翻,“因為只有我,能時時刻刻陪在樓主身邊,只要她想出門,就一定會想到我?!闭f著低頭看碗里的燒雞,忽然悲從中來,無限憂傷地說,“可是緊要關(guān)頭我卻沒有陪在她身邊,不知她當時有多無助,有多失望……都是我的錯,我不是人!” 魑魅嘁了一聲,“你本來就不是人,而且你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你留在那里,只有拖樓主的后腿,把你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