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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叫聲盟主,“上等雀舌,即刻給您準備上?!?/br> 熟客都有固定的座兒,他比手請他們坐,吩咐伙計:“給姑娘來壺茉莉花茶?!鞭D(zhuǎn)頭向?qū)γ娴娜溯笭枺拔页?,人緣一向很好。?/br> 這樣的好,用在一位盟主身上很矛盾。不知為什么,這人有時候的一些動作和語氣,竟和紫府君有些像。 崖兒恍惚了下,但很快拋開雜念說不必,“我不愛喝姑娘茶,和盟主一樣就可以?!?/br> 他哦了聲,神情了然,“岳樓主怕有毒?!?/br> 崖兒哂笑,并不答他。如果怕,當(dāng)然是什么都不飲最好。 茶寮里的人開始忙碌,茶是現(xiàn)炒現(xiàn)碾,灼灼的熱浪伴隨著茶香,在四面出風(fēng)的亭下回蕩。三人對坐,誰也不示弱,最后還是他抬手解了領(lǐng)扣,當(dāng)?shù)匾宦晸魪?,金鑲玉的鎖扣松開了,他摘下狐裘,笑道:“下雨的時候覺得冷,現(xiàn)在又熱起來了?!?/br> 茶寮的伙計聽見這話,忙拿蒲扇過來,沖他們一頓扇,“盟主熱么,小的給貴客們涼快涼快?!?/br> 于是邪風(fēng)肆虐,盟主一頭順滑的頭發(fā)被吹得高高飄起,往臉上橫拍。他胡亂抓下來,噯了聲道:“好了,多謝多謝。煩請清個場,我要借這里談事,所有客人的茶錢都算在我賬上?!?/br> 他們做把戲,崖兒蹙眉看向他的脖子,試圖發(fā)現(xiàn)像盧照夜那樣的紅線,可惜并沒有。再看他的手,捏著茶盞的指尖修長文弱,和臉上皮膚沒有色差。這就愈發(fā)古怪了,他和她的父母應(yīng)該算同輩人,什么緣故讓他避開了自然衰老?除非他不是人。 他好像看出她的懷疑了,倒也不諱言,“我練一種功,能讓容貌永遠保持在大成那天的樣子,樓主不必疑惑,我是人?!彼只匮劭茨切┞叱霾桢嫉纳⒖?,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道,“先前大太陽底下談合作,慢待了兩位?,F(xiàn)在涼風(fēng)習(xí)習(xí),言歸正傳吧?!?/br> 崖兒明白他的目的,刻意同他周旋著:“不知我與盟主有什么合作的余地,還請明示?!?/br> 他端起茶盞呡了口,茶湯在唇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綠痕,垂眼道:“先來談?wù)剺侵鳛槭裁搓J入天外天吧,樓主過關(guān)斬將不就是沖著地火龍銜去的么,你要龍銜珠,我給你,但這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請樓主拿牟尼神璧來交換?!?/br> 崖兒聽后笑起來,“盟主不是對魚鱗圖在手一事矢口否認么,現(xiàn)在怎么又要神璧?如此前后不一,有損盟主威儀吧!” 結(jié)果他不以為意,“整個武林都在搶奪神璧,岳樓主難道不覺得把神璧放在眾帝之臺,才是最安全的么?虞叔無罪,懷璧其罪。你父母的慘死正是因此而起,普天之下只有眾帝之臺能壓下這場血雨腥風(fēng),我這也是為整個江湖考慮?!?/br> 這種話他也說得出口,崖兒覺得他可能把她當(dāng)傻子了。她冷笑一聲道:“多謝盟主好意,我的東西,還是放在自己身上最安全。至于魚鱗圖,盟主已經(jīng)為我保管得夠久了,還請盟主物歸原主,別借大義,滿足你個人的私欲?!?/br> 他沉默下來,發(fā)現(xiàn)邊上的店主拔長了耳朵,便沖對面的樅言笑了笑,“喝茶?!?/br> 樅言面無表情看著他,盟主悻悻然摸了摸鼻子,“這么說來樓主是打算闖入燭陰閣,正大光明搶龍銜珠嗎?你身邊的朋友應(yīng)該告訴過你,龍銜珠養(yǎng)在地火中,已經(jīng)燃燒了三千年了。你知道怎么才能取出它嗎?” 樅言忙截住了他的話,“這個不勞厲盟主費心,咱們各憑本事?!?/br> 他慈眉善目望向樅言,眉心那點朱砂痣,像菩薩的第五只佛眼,“要取珠,先滅地火。巧得很,滅火需要一萬擔(dān)水,正好是一條龍王鯨體內(nèi)全部的儲水量。你不會是打算吐光肚子里的水,來助岳樓主取珠吧?水里來的東西,一旦脫水就變成魚干了,你當(dāng)真覺得這么做有價值嗎?” 崖兒駭然看向他,“樅言?” 樅言沉默不語,這確實是唯一的解決方法。當(dāng)初她苦尋解救紫府君的出路,胡不言半瓶醋,脫口就說了龍銜珠。那是他在九州時,聽教他足底按摩的賣藥師父說的,可信度有多少他不知道,反正這說法確實存在,于是掏腸挖肚全告訴了她。一只狐貍怎么懂得火中取栗的困難,樅言呢,從大池上回來,就是為了幫助她完成理想。她要龍銜珠,即便是為了救她的心上人,只要她高興,他耗盡一切也要替她辦到,就這么簡單。 厲無咎的嘆息變得耐人尋味起來,“我見過一些妖,比人更有真性情。只是太耿直了,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往好了說是重情重義,往壞了說是傻,不知道拐個彎,就會柳暗花明?!币暰€又轉(zhuǎn)向崖兒,“樓主的朋友固然一心為樓主,但我想樓主一定不愿看他就此變成一條魚干。所以還是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吧,如果樓主一時想不明白,還可以換個思路,就當(dāng)?shù)盅荷耔祿Q取龍銜珠,將來用完了歸還燭陰閣,再換回神璧,這么一來心里就過得去了?!?/br> 能把陰謀說得如此動聽,這位盟主委實是個人才。崖兒心頭攢起了火,這火越燒越旺,索性尋個機會一口氣干掉他。桌下的手緊握成拳,她冷嘲道:“盟主口才如此了得,不經(jīng)商實在可惜了?!?/br> 厲無咎笑得很文雅,“岳樓主難道沒有發(fā)現(xiàn)么,這江湖早就成了我的商場。不過我做的不是無本買賣,我也下本錢。譬如這次,神璧換取龍銜珠,樓主并不吃虧。畢竟樓主要龍銜珠有急用,只要過了眼前的難關(guān),以樓主的本事,扭轉(zhuǎn)乾坤也不是難事?!?/br> 他口吐蓮花,永遠以一副溫和面貌待人,因此江湖上關(guān)于他的傳聞都是正面的。口碑這種東西,對外行人最有效,挖人心肝可以笑意盈盈,果然厲盟主是個好人。 崖兒也靜下來思量,龍銜珠她勢在必得,但要犧牲樅言,那萬萬不行。厲無咎既然拿它來作為交換,就說明確實沒有別的辦法能順利將它從地火中掏出來。怎么辦?難道真要把牟尼神璧拱手相讓么?那是她父母豁出性命去保護的東西! 她沉默了良久,厲無咎也不著急,轉(zhuǎn)而和茶寮的人搭話,“這茶不錯,包上一斤,讓我?guī)Щ夭丨嚫??!?/br> 茶寮的老板答得響亮,給伙計分派活兒,“聽見沒有?現(xiàn)炒,炒的時候帶把勁,換最好的柴火?!?/br> 崖兒在茶葉翻炒的沙沙聲中抬起眼,脈脈一笑道:“厲盟主看,咱們是否各退一步,湊個好字?” 厲無咎似乎被那笑容怔住了,定定望著她,“你和你母親真像……” 一個曾經(jīng)將她母親的面皮作為酬勞的人,竟還有勇氣來談?wù)撍??崖兒壓下怒火,又綻出個更柔軟的笑靨,“盟主要的無非是孤山寶藏,我這人不是死心眼,既然魚鱗圖已經(jīng)在你手上,我又收不回來,索性兩相合作。不過在這之前,盟主須先借龍銜珠讓我一用,等我回來便帶上神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