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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寒冰。她看透了他的懦弱,他的固執(zhí),他的自私,他的無助。而他也只能蒙上她的眼睛,不去聽,不去看,不去想,只是在她的身體里尋找她為他殘留的那一絲包容與溫暖。 他看著櫥窗里自己模糊的影像,那個男人,衣冠楚楚,相貌堂堂。街上有走過的年輕女孩,三三兩兩,偷偷的回頭,掩嘴嘻笑。 可他是個變態(tài)啊。他在心里沖那幾個女孩子感嘆著。一個徹頭徹尾的變態(tài)。一個腐爛到骨頭里,用力一戳,便會瘋狂爆發(fā)的變態(tài)。一個因?yàn)楹ε率?,懦弱到將所愛的女人囚禁在臥室里的變態(tài)。 服務(wù)生用銀色的托盤接過他手中的信用卡,對他面前一桌子未動的菜肴視而不見。 他拿起面前的紅酒杯,朝著對面空無一人的座位示意。 “生日快樂,依依。希望你喜歡我送你的禮物……” “我們分手吧。” 61。焦土殘?jiān)系暮魡尽?/br> “分手快樂,祝你快樂,你可以找到更好的……”汽車音響里傳來不知道什么少女團(tuán)體翻唱的歌,帶著童音的合聲,似乎還不懂歌詞里唱的什么,只透著單純的清澈,一個字一個字砸在微醺的人的心坎上。 葉晨想,這甜膩膩的聲音,還真像小時候的依依。 小時候多好,她總是那么的聽話乖巧,總是像個小尾巴一樣追在自己身后,可以在寒冷的夜里抱著她入眠,可以在酷熱的暑假摟著她寫作業(yè)。只要送上一盒金帝,便能輕易換取女孩子發(fā)自內(nèi)心最深處的微笑。那時候的煩惱大概就是學(xué)校沒完沒了的考試,還有老媽沒完沒了的嘮叨。那時候,還單純的以為,幸福就是如此簡單的事情,他們是會陪伴彼此,一直到老的。 可是他們分開了,還一分就是十年。十年后,沒有學(xué)校沒有考試,而母親也已經(jīng)入土為安。他依舊可以抱著她入眠,卻看不到她臉上那么單純燦爛的微笑。 她把她的快樂給了誰,反正不是他?,F(xiàn)在連他自己看到鏡子里的自己,都從骨頭里感到厭煩。 他知道自己這樣困著依依是不對,甚至是犯法的。若要被別人知道,他便可能一輩子失去和她走下去的資格??墒乾F(xiàn)在他就有跟她走下去的資格么?自己這樣的所作所為,在她的心里,恐怕最后殘留的一點(diǎn)點(diǎn)可以施舍給他的感情也沒有了吧。 但人就是會這樣,明知道是錯的,還是做了。明知道是不理智的,還是一次一次去重復(fù)著相同的錯誤。不聽,不看,不想,以一葉遮目,便以為全天下都看不見,便可以騙自己那病入膏肓的不是自己。 他苦笑著停在小區(qū)門口,等警衛(wèi)把大門打開。一向安分守己少有跟他講話的小伙子不知道為什么從警衛(wèi)室里走了出來,一臉惋惜的開口:“葉先生,真的是很……” 收音機(jī)還開著,隔著窗玻璃,葉晨聽不清他講什么,也并未在意。一個保安能有什么好說的。葉晨現(xiàn)在只想回家,趁著酒勁,也許那些說不出口的話,才能好好跟那個女人說。 小區(qū)里的氣氛有些與往日不同,拐過彎道的時候,葉晨看到堆在樹下的一堆黑色碎片輕飄飄的被車開過的氣流帶起來,在空中打著旋,像是不甘心一樣,久久不落。他還在想,這物業(yè)公司派來打掃衛(wèi)生的人又偷懶了么。 路的勁頭沉浸在黑暗里,竟有些詭異的感覺。微醺的大腦被這肅殺激醒,他放慢了車速,緩緩的向那一片漆黑靠了過去。 車頭燈照到攔在路中的障礙,葉晨停下車,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伤帽M了全力,也無法接受這面前的一片焦土殘?jiān)退男∥萦腥魏蔚穆?lián)系。 他醉了,他一定是醉了。不應(yīng)該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喝酒的。他退到車邊,想要開門坐進(jìn)去休息一下。才一瓶紅酒而以,一會兒他就會醒過來的。 “葉先生?!?/br> 一個小個子男人從停在路邊的車上下來,沖他揮手。是管理公司的,他見過幾次。 不要過來,葉晨閉了一下眼睛,壓住從內(nèi)心漂浮上來的不安。一切只是幻覺,他不是再叫我。 “葉先生,您總算回來了。我知道這個時候打擾您實(shí)在是很不好意思,只是白天您的手機(jī)一直打不通,您公司的助理蘇小姐說,您今天有其他事務(wù)要處理所以不在公司。我只好在這里等您。我知道葉先生的時間寶貴,我長話短說,有關(guān)保險賠償?shù)臈l款問題,雖然引發(fā)意外的并非閣下的房產(chǎn),但火災(zāi)經(jīng)查屬人為原因……” “你說什么?”葉晨的心臟猛的揪緊,伸手抓住那人的肩膀,皺著眉頭俯視他,仿佛那人再多說一句話就要將他吞了一樣。小個子男人被他吼的下意識縮起了脖子,在葉晨的身高陰影下顯得更矮小了。 “呃……葉先生,呵呵,您的房子被波及我也深感惋惜,呵呵,但是……保險公司那邊……” “你說火災(zāi)?”葉晨的眼睛快要爆出來了,小個子男人吞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解釋:“閣下的左鄰前些日子剛剛換了業(yè)主,這一個星期都在裝修。今天對煤氣管道進(jìn)行改裝的時候,不小心引起了小型的爆炸,然后……我真的……代表本公司……那個……深表遺憾……但是,保險……葉先生……啊……shoot……” 小個子摔出去老遠(yuǎn),狠狠坐了個屁股墩,只能眼看著葉晨邁開長腿以飛人的姿態(tài)跨過路障,跳過圈住殘骸的圍欄,沖進(jìn)那一片黑焦之地。 “依依……依依……依依!” 男人凄慘的叫聲在黑暗里像是困獸的怒吼,憤怒而絕望。聽得剛從地上爬起來的人兩腿發(fā)軟。他顫聲喊了兩嗓子,“葉先生,葉先生,那個……消防員說……”可見瘋子一樣上竄下跳的人兩耳不聞,他心中有些慎得慌,也便收了聲,拍拍褲子回車上躲著去了。 葉晨在并不算太大的一片焦土上來回的做著無謂的尋找。不會的,依依不會有事的,腦子里一遍一遍想著安慰的話,可他卻無法說服自己。若他沒有把她捆在床上,依依那么大個人,當(dāng)然會知道跑出去。房子本就不高,就算從二樓陽臺跳下來,也頂多扭傷而已??墒恰墒撬麉s…… 他是那么害怕失去她。 木質(zhì)的別墅基本上沒有留下什么,只有一樓廚房的大理石臺面還黑漆漆的立在那里,就像一具棺材。葉晨在焚燒殆盡的殘?jiān)弦荒_深一腳淺的跑著,褲子被打濕,緊緊地貼在小腿上,仿佛是地下伸處來的手,想要將他也拉扯下去。 腳下被什么東西絆住,葉晨踉蹌的摔了下去。后腦勺狠狠地磕在了大理石臺面的邊緣,發(fā)出巨大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