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看向他，可有可無地“嗯”了聲。

    “幾幢幾單元？”

    “五幢一單元602室。”

    顧襄來過幾回，熟門熟路在前面帶路。老房子沒電梯，頂層就是六樓，兩人往上走。

    602室門口立著一只鞋架，擺在上面的鞋子有大有小，有男有女，顯然住著一家?guī)卓凇?/br>
    顧襄讓開，讓高勁敲門。

    高勁敲了三下，沒人應(yīng)，又敲三下。

    “誰??？”

    終于聽見女人的聲音，他說：“你好，我們有點(diǎn)事想麻煩您?！?/br>
    里面瞬間沒聲了。

    顧襄不解地看向他。

    “呃……其實(shí)大部分人對女性是不會(huì)有太多戒心的，我是男人。”高勁說。

    所以呢？顧襄依舊一聲不吭地看著他。

    高勁忍不住笑了笑，“我想如果你來敲門，戶主也許會(huì)開?！?/br>
    顧襄：“……”

    “來都來了，不試一下怎么知道不行？”高勁把位置讓出來，鼓勵(lì)她，“試一下?！?/br>
    顧襄不太愿意。

    高勁幾乎用哄的，“就算被趕，也是因?yàn)槲遥吘褂袀€(gè)男人在，別人提防也合理。”

    顧襄終于在門前站定，醞釀了一下，挺胸抬頭，就像平時(shí)的模樣。

    她輕扣了幾下門。

    “誰?。俊?/br>
    顧襄說：“你好。”

    “你誰啊，我們不買東西！”

    顧襄道：“我想看看你的房子。”

    “你是中介還是買房子的？”

    女戶主口氣松動(dòng)，顯然誤會(huì)了。

    顧襄說：“我不是……”

    “咳咳。”高勁搭住她的肩膀，“我們想買房子。”

    顧襄：“……”

    最近這里要拆遷的傳言甚囂塵上，房價(jià)又飆升到一個(gè)高峰，但傳言誰知道是真是假，保守的戶主就想有得賺先賺。

    女戶主放他們進(jìn)來，跟他們推銷房子。

    “我這里舊是舊了點(diǎn)，主要是房子買來就沒裝修過，這是二十幾年前的裝修了?！?/br>
    顧襄和高勁對視一眼。

    高勁陪女戶主說話，顧襄觀察房子。

    這是一套三室，地上是藍(lán)白條紋的瓷磚，墻面下半截全都貼了木皮，吊頂簡單一圈，中間的燈應(yīng)該換過了，現(xiàn)在只有一個(gè)燈泡。

    陽臺(tái)在主臥，進(jìn)門有個(gè)圓弧角的柜子。沒有落地窗，通往陽臺(tái)的是一扇門。

    兩間次臥都不大，金黃色的窗簾款式陳舊。

    顧襄閉上眼，把看見的畫面移入大腦。

    她在這里從嬰兒長成小少女，她最熟悉的應(yīng)該是自己的臥室，母親說她的臥室朝西，西曬很厲害。

    西邊臥室的墻壁都是粉紅的，書桌、床、椅子……

    女戶主推銷著：“這些都是老家具，好幾十年了，我們當(dāng)初買這房子的時(shí)候，客廳里本來還有一個(gè)書架和案桌，那個(gè)木料真叫好，可惜被上一任房東搬走了。但是房間里這些家具也不差，聽說都是同一個(gè)木匠打的。我連家具一起賣，價(jià)格是真的便宜！”

    顧襄在對方的大嗓門中，想象著自己住在這里的情景。

    她還小，母親要上班，聽說父親是個(gè)混蛋，那就無視吧。

    爺爺很疼她，但工作忙碌。她不上學(xué)的時(shí)候，是奶奶陪著她。

    她小時(shí)候沒有什么朋友，她應(yīng)該是自己一個(gè)人玩，在客廳里玩九連環(huán)，在臥室里寫作業(yè)。

    ……她的記憶空空蕩蕩。

    顧襄睜眼。

    女戶主拒絕了高勁拍照的請求，送他們到門口的時(shí)候還在滔滔不絕。

    兩人到了樓下，高勁問：“怎么樣？”

    顧襄說：“沒印象?！?/br>
    高勁蹙眉。

    “但是……或許有點(diǎn)熟悉感?！鳖櫹宓馈?/br>
    “你覺得熟悉？”

    “或許?！鳖櫹宀淮_定。

    她有點(diǎn)迷茫。

    不知不覺已經(jīng)五月了，她維持這樣的狀態(tài)已經(jīng)七個(gè)月。什么都在更迭，只有她止步不前。

    “想不想吃冰激凌？”

    “……嗯？”顧襄沒回神。

    高勁說：“天氣這么熱，應(yīng)該吃冰激凌。走，看看附近有什么店?！?/br>
    兩人沒在小區(qū)附近看見商店，走了一條街，店鋪才多起來。

    顧襄走著走著忘了心事，今天三十多度，中午還沒到，熱氣就已經(jīng)冒上來，什么心事都被蒸發(fā)了。

    在一家小店門口站定，高勁看著冰柜問：“要哪支？”

    顧襄掃了一圈，指著雀巢牛奶棒：“這個(gè)。”

    高勁買了兩支，又要了兩瓶礦泉水。

    顧襄沒拆封，她很少邊走邊吃。前面不遠(yuǎn)處的商店門口有一張長椅，顧襄指著那：“去那里坐會(huì)兒吧。”

    “好?！?/br>
    長椅有些臟，高勁替她擦了擦。

    顧襄把包裝拆了，高勁很自然的拿走她手上的垃圾。顧襄抿了一口，又滑又涼，香甜可口。

    高勁陪她吃著，說：“我比較好奇你昨天跟我說的數(shù)字編碼，這是怎么一種東西？”

    顧襄教他：“我們用的數(shù)字編碼，叫多米尼克編碼系統(tǒng)。一般的兩位數(shù)編碼從00到99，有一百個(gè)，多米尼克編碼系統(tǒng)可以把一百個(gè)編碼升級(jí)成一萬個(gè)。”

    高勁問：“就是有一萬個(gè)諧音？”

    “不是?！鳖櫹迳钊霚\出，“數(shù)字編碼有三種形式，諧音是其中的一種，還有一種形似，一種是指特殊意義?！?/br>
    “我舉個(gè)例子，兩個(gè)0——00，看起來像不像眼鏡？所以00就是眼鏡，這是形似。特殊意義的話……”顧襄想了想，“比如我生日是8月5號(hào)，那天我收到一條項(xiàng)鏈，那85對我的意義就是項(xiàng)鏈?！?/br>
    高勁認(rèn)真聽著，見她手上的牛奶棒快融化了，他指了下。

    顧襄舔了一大口，忘記保持儀態(tài)，嘴角還沾到了融化了的奶油。

    高勁：“……”

    他裝作沒看到。

    顧襄繼續(xù)說：“諧音最容易理解，520，我愛你，這就是諧音?！?/br>
    “……520？”

    “嗯?！?/br>
    高勁的視線無處安放似的四下瞟了瞟，然后打開礦泉水瓶，倒出來一些水，淋在自己手上。

    顧襄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她好奇地看著。

    高勁張開五指：“還有一種形似。”

    他彎下腰，五指做出“八”的手勢，印在地上，變成了“l(fā)”，又做出“零”的手勢，印在地上變成了“o”。

    接著做出“二”的手勢，變成了“v”。

    最后是“三”，指尖朝右。

    “8023，love，這是不是形似？”

    顧襄覺得神奇，“l(fā)ove……”

    她轉(zhuǎn)頭看向高勁，“怎么被你想到的！嗯？——”

    她仰頭看了看店鋪屋檐，視線又落回高勁臉上，“你那邊很曬嗎？怎么臉都曬紅了？”

    高勁：“……”

    第20章

    這個(gè)位置太陽半遮, 其實(sh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