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太太。

    太太抹了抹淚，以珊娘有些意外地果斷道：“幫我把她抬到榻上去?！?/br>
    珊娘忙過去，和太太兩個把明蘭搬到榻上，然后她呆呆地站在一旁，看著太太照顧著明蘭。

    太太從明蘭的衣襟里拉出一個香囊，從里面倒出一粒藥丸。珊娘忙過去幫她倒了一杯水過來。太太看她一眼，便接過水，扶著明蘭坐起，將那藥丸喂了她。

    “要叫人來嗎？”珊娘問。

    太太搖搖頭，扶著明蘭重新躺好，道：“她不會有事的，睡一覺就好了?！庇值溃耙呀?jīng)有好幾年都沒見她犯過這病了，今天……”她頓了頓，掏出帕子又拭起淚來。

    果然，沒多久，明蘭喋喋不休的低喃聲漸漸低了下去，看樣子是睡著了?？粗囊滦湎侣冻龅囊唤厥直?，珊娘忽地一抬頭，看向太太：“這是……”

    明蘭的手臂上，累累疊加著好些陳年舊傷痕。

    太太也看到了，忙伸手過去明蘭的衣袖拉好，那眼淚又掉了下來，哽咽道：“她爹和她哥哥都是酒鬼，每回喝多了就愛打她，偏我又是個無能的主子，都護(hù)不住她……”

    珊娘低頭看看明蘭，再抬頭看看太太，忽然為她倆一陣難過。以前她總不明白，老爺和太太的關(guān)系怎么會弄得那么僵，甚至還鬧到老爺嚇暈太太的地步?，F(xiàn)在知道了明蘭的事，她倒多少能夠理解了。太太原就是個耳根軟對自己沒信心的人，一個馬mama早就已經(jīng)壓制得她畏首縮腳不敢見人了，再加上個被父兄虐待著長大的明蘭，天天這么朝夕相處耳濡目染，太太敢讓老爺近身才怪……

    不過，反過來說，其實太太心里果然也還是有老爺?shù)陌桑蝗灰膊恢劣诶蠣斈抢锷砸桓淖儾呗?，太太這里就輕易地丟盔棄甲投降了……

    “許我真的錯了，”忽然，太太喃喃說道。“我以為我可以試試的，可我好像真的錯了，奶娘她……”太太說著，又靜靜地落下淚來。

    珊娘一陣皺眉，“太太真這么想嗎？”

    太太抬起眼。

    珊娘又道：“我不是替老爺說話，可太太真覺得，老爺是馬mama說的那樣嗎？”

    太太怔怔望著她，半晌，扭開頭嘆道：“我不知道，每次我覺得也許我對了，可事后總證明我錯了，我……我真的不知道……”

    沉默了一陣后，太太看著明蘭喃喃道：“我是不是又錯了？許明蘭說的對，該關(guān)起門來過我們自己的日子，別人如何原不跟我們相干，許那樣就沒這許多煩惱了……”

    “真的嗎？”珊娘截斷她的話，“太太覺得是太太以前那樣開心，還是現(xiàn)在跟老爺在一起更開心？”

    太太看看她，忽地一低頭，不吱聲兒了。

    珊娘道：“不知道太太注意到?jīng)]有，其實老爺很怕您?！?/br>
    “怕我？”太太一陣驚訝。

    “是啊，”珊娘笑道，“只太太一個眼神，老爺那里再怎么大的火氣，立時就偃旗息鼓了?！?/br>
    太太怔了怔，忽然一陣苦笑，道：“可今天老爺就……”

    珊娘道：“我倒是差不多能理解老爺?shù)南敕?。老爺心里記掛著太太，怕馬mama和馬姨娘打擾了太太，這才急匆匆跑來，偏正好聽到馬mama在說老爺?shù)膲脑?，偏太太那里不僅沒有替老爺辯駁，反過來竟還替馬mama求情，老爺心里一定覺得，太太眼里就只有馬mama，沒有老爺。”

    太太一陣沉默。半晌，嘀咕道：“可是，mama到底是我的奶娘，便是要她榮養(yǎng)，也該是我的事，老爺他……”

    “我覺得老爺這么做，一定有老爺?shù)睦碛??！鄙耗稂c(diǎn)著頭道。

    太太忽然抬頭看向珊娘。

    珊娘愣了愣，然后默默嘆了口氣。兩輩子了，大概她是逃不掉做個管家婆的命了?！昂冒?，”她站起身，“我這就去老爺那里打探一下，然后再來告訴太太?！?/br>
    第78章 緋聞

    珊娘從太太的繡房里出來，一抬頭，便看到她哥哥侯瑞和桂叔兩個都站在太太的院子里。

    她忙過去問著桂叔道：“怎么回事？老爺怎么好好的……”

    桂叔沖她擺了擺手，領(lǐng)著珊娘兄妹出了太太的院子。幾人來到偏廳里坐了，桂叔這才把事情始末重又跟珊娘說了一遍。

    卻原來，從很久以前開始，五老爺就發(fā)現(xiàn)馬mama的手腳不太干凈了。只是，一來，那時候太太跟老爺?shù)年P(guān)系很僵，便是老爺想說，也怕太太不會信；二來，馬mama只是沾點(diǎn)小便宜，于太太沒有大的損失，老爺覺得沒必要叫太太因為這點(diǎn)小事煩惱，能描補(bǔ)的他也就偷偷幫著描補(bǔ)了。

    “……以前馬婆子只不過是拿太太莊子上的出息去放債，或者以多報少，都是些小手段罷了，可打今年開春后，她不知怎么膽子突然就大了起來，一開始說是莊子上受了災(zāi)，吞了莊子上的田租，后來又說佃戶們要救濟(jì)，哄著太太往外掏錢，今兒老爺更是得了消息，說她居然哄著太太要賤賣了太太的陪嫁莊子。老爺覺得不能再不管了，可又不愿意太太知道內(nèi)情難過，便想著叫馬婆子榮養(yǎng)算了，誰知那馬婆子竟鬧將起來，偏太太不明就里，還替馬婆子求情，老爺就給氣著了?！?/br>
    珊娘皺眉道：“老爺是出于好心才瞞著太太的，可若是因為這個反而叫太太對老爺生了嫌隙，就是得不償失了。桂叔該勸著老爺些才是?！?/br>
    桂叔垂著的雙手相互一握，嘆道：“哪能不勸呢？可老爺?shù)钠夤媚镆彩侵赖模@會兒在氣頭上，聽不進(jìn)勸去啊?！?/br>
    侯瑞看看桂叔，再看看珊娘：“那，我們也不能這么干看著吧？”

    桂叔道：“要不，姑娘和大爺試著再去勸勸老爺？”

    珊娘正沉思著要怎么勸老爺，侯瑞忽然道：“我去吧。總不能任由老爺太太這么僵持著。”

    珊娘驚訝抬頭，她再沒想到，那么怕老爺?shù)暮钊鹁箷鲃舆@么說。

    許是她的驚訝太過明顯了，侯瑞沖她翻了個白眼兒，道：“怎么說我也是家里的老大，該我擔(dān)著的事我總要擔(dān)著的?！闭f著，轉(zhuǎn)身就要走。

    珊娘趕緊一把拉住他，“你打算怎么跟老爺說？”

    “還能怎么說？就把你剛才說的話跟老爺再說一遍唄。”侯瑞道。

    珊娘道：“可這些話桂叔應(yīng)該早就跟老爺說過了，老爺愿意聽，早聽進(jìn)去了?！?/br>
    “那怎么辦？”侯瑞沒法子了。

    珊娘想了想，才剛準(zhǔn)備說“我跟你一起去”，忽然看看侯瑞，改口道：“我們先商量商量?！?/br>
    她拉著侯瑞回來坐下，又道，“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