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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剛剛給姚五一點好臉色,姚五立時又復(fù)原成神采飛揚的模樣……那一刻,侯瑞忽然就覺得,比起她垂頭喪氣來,還是神采飛揚更適合于她——后來他才明白,其實當他的腦海里閃過這樣的念頭時,他就已經(jīng)對她動了心了…… 就在珊娘饒有興味地關(guān)注著她哥哥和姚五姑娘之間的動向時,林如稚出事了。 林如稚來時,那蒼白的臉色和泛紅的眼圈立時叫珊娘將眾人全都遣了下去。 三和的腳跟才剛消失在門簾外,林如稚就撲到珊娘的肩上,無聲抽噎起來。 珊娘眨著眼,硬是按捺下滿肚子的疑問,直等林如稚哭夠了,這才扶著她的肩,柔聲道:“別急,有話慢慢說,怎么了?” 林如稚抽噎道:“他,他變心了……” 珊娘立時就怔住了?!罢l?你們家歡哥兒?!”算算林如稚和梅歡歌新婚都還沒到半年呢,這怎么可能?! “你……為什么這么懷疑?可有什么證據(jù)?”珊娘小心問。 “什么懷疑?!還用得著懷疑嗎?!”林如稚哭道,“我親耳聽到的!” “啊?!”珊娘又是一陣呆怔。眨了眨眼,她才又拍著林如稚的手道:“別慌,別亂,慢慢來,你慢慢說,到底怎么回事?!?/br> 卻原來,事情還得從大公主派人去梅山鎮(zhèn)孤貧院請繡娘的事說起。 雖然對于生活在孤貧院里的人來說,能夠受大公主的聘用,是難得可以擺脫眼前困境的一件好事,可梅山鎮(zhèn)到底是個小地方,且自古大周就有“人離鄉(xiāng)賤”的說法,便是孤貧院再簡陋貧瘠,好歹總能勉強維持生計,因此,竟是除了一個叫草兒的姑娘很有股求上進的企圖心外,其他姑娘們竟沒一個敢應(yīng)征的。 那時候珊娘正在家里待產(chǎn),五太太又是那樣一種不問事的性情,大公主便想起了林如稚,想著請她幫忙招募人手。而要說起來,林如稚在梅山鎮(zhèn)上其實也沒呆上幾年,倒是梅歡歌,原就是孤貧院的出身,且那時候他仍在梅山書院里讀著書。受了大公主所托后,林如稚便給梅歡歌寫了信去,叫他勸說那些女孩們。加上草兒的努力相勸,大公主那里才募得了眼下的這六個繡娘。 六個繡娘進京后,梅歡歌也進京趕考了,且還考上了庶吉士,然后于考中后的第二個月,他如愿和林如稚完了婚?;槎Y前,草兒特意帶著她親手繡的賀禮去林家給林如稚道賀,只說她們能有今日,全都是林如稚和梅歡歌的照顧,她愿意認林如稚作jiejie。林如稚也不以為意,便認下了這個meimei。在她和梅歡歌完婚后,那草兒跟他們夫妻更是常來常往的。 一開始,林如稚并不曾留意到有何不妥,直到她發(fā)現(xiàn),草兒每回來找她,總是挑著梅歡歌也在家的時候。而若是偶爾一兩回梅歡歌不在家,草兒便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且還總打聽著梅歡歌的去向,林如稚這才動了疑。而當她把她的疑心換了調(diào)笑的口吻跟梅歡歌說時,梅歡歌卻很不以為意,笑話她是多心了。那時候她也覺得自己大概真是多心了,直到今日事發(fā)。 今兒她原回了一趟娘家,可因家里突然來了訪客,她便提早回去了。等她回到家才知道,梅歡歌今日不知為什么也提早散了衙,且正好草兒也來了。聽說梅歡歌在花廳上招待著草兒時,林如稚心里雖覺得別扭,可也沒往深處想。直到她走到花廳那里,看到原該在花廳上侍候茶水的婆子竟遠遠站在大太陽底下,且看到她之后,那婆子的臉色簡直可以說是大驚失色,竟轉(zhuǎn)身就要往花廳過去。 起了疑心的林如稚豈肯讓她逃脫,命人拿住那婆子,她則一個人躡了手腳,悄悄潛到后窗處一聽,頓時便氣炸了肺腑。 只聽梅歡歌在說著:“你想叫我如何?”草兒則哭著道:“我原不想叫你如何的,只想叫你知道我的心??扇缃裎覅s受不了了,我想要日日能夠看到你,只要jiejie點頭,我做小也愿意的……” 長這么大,林如稚哪里受過這樣的氣,立時不管不顧地沖進花廳,把那不要臉的兩個人砸了一身的茶水,便哭著跑了。想著她母親原就不同意這門親事,是她瞎了眼竟看上了梅歡歌,她沒臉面去找她母親哭訴,便跑來找珊娘了。 聽了前因后果,珊娘不禁一陣呆怔。雖然之前在梅山鎮(zhèn)時她就認識了梅歡歌,可說到底她跟他并沒有什么過多的交接,直到他娶了林如稚后,兩家來往多了,她才對梅歡歌認識更多了一些。那時候她還曾跟袁長卿感慨過,說世情易變,人心易變,偏這梅歡歌看著竟跟少年時沒什么變化,竟還是當年從孤貧院里出來的那個純樸模樣。袁長卿也曾悄悄評點梅歡歌此人應(yīng)該更合適接了林二先生的衣缽,做個教書先生,說他的性情并不適合官場……卻想不到,以為不會變的梅歡歌,居然這么快就迷失在京城的花花世界里了! 珊娘一陣義憤填膺,咬牙切齒地把梅歡歌一陣痛罵。正罵著,毛大進來回稟,說是梅大人來接梅夫人。 珊娘立時喝了一聲:“打出去!”一頓,忙又道:“等等……” 她還沒說完,林如稚便慌張地抓住她的衣袖,抬著那紅腫的雙眼,拼命搖頭道:“我不見他,我再也不要見他了!” 珊娘趕緊抱住她,安撫地拍著她的肩道:“我不會讓你見他的!可我卻是要見一見他!我還要看看他的心到底是紅的還是黑的!再不濟,總要有人替你罵一罵他,出出氣才好!” 珊娘怒氣沖沖地來到前廳時,就只見一身狼狽的梅歡歌正在前廳里來回踱著步,那月白色的袍襟上,印著一塊明顯的茶漬——顯然就是不久前才被林如稚給潑的。 看到他這明顯焦急的模樣,珊娘忽地一眨眼,壓抑下怒氣,拿出陪袁家老太太演戲的本領(lǐng),硬是擠出個笑容來,對梅歡歌道:“喲,今兒什么風(fēng)把你給吹來了?阿如呢?沒跟你一起來嗎?” 梅歡歌一怔,呆呆望著珊娘道:“阿如沒來?” “???”珊娘裝著傻道:“沒來啊?!?/br> 梅歡歌急得一陣搓手,道:“那她還能去哪?”說著,沖珊娘草草一拱手,道了聲“打擾”,轉(zhuǎn)身便要走。 珊娘冷笑一聲,默默看著他的背影沒吱聲。 梅歡歌才剛要轉(zhuǎn)過影壁,一抬頭,驀地看到在門廳里正往這邊張望的毛大,他忽然反應(yīng)過來,回身看看珊娘,又急急跑回廳上,向著珊娘一躬到底,道:“jiejie莫要騙我了,我知道她在你這里,還請jiejie行個方便,叫我跟她說兩句話……” “說什么?!”珊娘冷笑道:“休妻,還是和離?” 梅歡歌嚇了一跳,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