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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行的隊(duì)伍已然壯大不少。 * 自上海大學(xué)到工部局的距離算不上有多遠(yuǎn),任大家一步一步走得如何緩慢,也不過只花了一個鐘頭而已。 錦頤和謝錦言隨著袁幼卿幾人直直的站在工部局大門的前方,任身后的人潮將工部局門前的四周死死圍住,口中吶喊著的口號更是一聲比一聲嘹亮。 幾百人杵在工部局的門口中沒喊多久,那工部局的大門里,便涌出了十位端著槍、小跑著跑出大門的印度巡捕。 他們列作一條半圓的弧形,用手里的長、槍迫使著眾人后退,將游、行的眾人攔在了離工部局大門十?dāng)?shù)米開外的街道上。只等他們豎著槍筆直站定,那工部局的大門里才走出了三個穿著講究的洋人。 那三人俱是一身用料精良的西服,渾身上下連一處褶皺也無。加之他們面上的神情俱是肅然,眾人粗略一瞧上去,倒是頗覺有些威嚴(yán)。 “謝,你們這是在在做什么?瞧瞧你們把這里的秩序弄得一團(tuán)糟!我想你應(yīng)該知道,擾亂秩序是犯法的!”三人中明顯占據(jù)著主導(dǎo)位置的那人,以極其流暢的英文對謝錦言質(zhì)問著。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沸騰的人聲陡地安靜了下來。 顯然,他是識得謝錦言的?;蛘呤悄骋粓鑫钑?,或者是某一場沙龍,總歸,他是認(rèn)得的。 這個年代的國人對著那些洋人,總有一種近乎極端的推崇。那些出過國的文人們尤其如此。他們十分在意自己在那些洋人們心里的形象,他們推崇洋人,自然而然的便也把洋人的看重當(dāng)做成了某種榮耀。 此時,若換作是任何一個私心重些的人,大約都是不會強(qiáng)出這個頭。尤其像是謝錦言這樣明顯是得到了洋人們認(rèn)同的,必定是打個哈哈,便任由此事翻篇了。 但是,謝錦言卻偏偏沒有如此—— 在眾多狐疑的視線當(dāng)中,他并沒有絲毫的畏縮的痕跡。相反,他大大方方的迎上了那洋人的視線,揚(yáng)聲道:“布魯斯局長,我固然明白擾亂秩序犯法,但我以為,就合樂里一事,您以及整個工部局都應(yīng)當(dāng)給我們上海的華夏人民一個合理的解釋!” 布魯斯之所以選擇了同謝錦言說英文,除了是因?yàn)樗床簧掀渌切┤?,也更是因?yàn)樗闹形脑煸劜桓?。他自美國來到上海任職至今,不過才半年有余。 關(guān)于這一點(diǎn),認(rèn)識布魯斯的人都知道,謝錦言當(dāng)然也知道。 他是故意以中文回應(yīng)布魯斯的。 懂得英文,或者可以算是他與人交流的一種技能,但只有他的母語,才是獨(dú)屬于一個民族真正的驕傲。 更何況,他并不蠢。站在他身后的所有人里,大多都聽聞過他的才名,但真正知曉他為人的,卻是極少數(shù)的一部分人。而那些不了解他為人的人中,懂得英文的人則更是少數(shù)。 方才布魯斯獨(dú)獨(dú)用英文同他交流便已是叫那些人心生疑竇了,若他不能及時解釋清楚,那么很可能他們還未和這些洋人爭執(zhí)起來,便直接亂作一盤散沙。 縱使那少數(shù)懂得英文的人可以為他解釋,卻也總及不得他親自承認(rèn)來得更有說服力些。是以,他短短的一句話里,既是對在場諸位的解釋,也是對布魯斯道明眾人的來意。 布魯斯稍稍向右邊偏過頭去,聽著身旁的人將謝錦言的那一句話翻譯完后,便皺著眉,極為不耐煩的說道:“關(guān)于那件事,我和工部局都沒有什么好解釋的。我們在昨天的報紙里,已經(jīng)解釋的很全面了?!?/br> 從一開始,他們便沒有澄清一切的打算。 他們不會承認(rèn)自己的錯誤,因?yàn)槿A夏人民并不是他們的同胞。他們需要高高在上的感覺,不管是實(shí)質(zhì)上的權(quán)力,抑或是心理上的聲名。 所以當(dāng)布魯斯從自己的翻譯嘴中聽清了謝錦言的來意后,幾乎下意識的便是一陣不耐與不喜。甚至,在他的眼里,這些來“鬧事”的華夏人們都是有些不識抬舉的。這件事,原本是可以不了了之的,他們原本是可以“相安無事”的。 他的這份思緒在他的神情上表露無遺,幾乎讓參加游、行的所有人都感到了萬分羞憤—— 他的神情太過理所當(dāng)然,似乎反倒是他們這些想要討回公道的人,才是揪著過去的事不放,才是真正的無理取鬧。 登時間,所有人都以一種極其憤恨的目光怒視著不遠(yuǎn)處的那三個洋人。但是,任心中的怒火如何燃燒,偌大的街道上卻始終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華夏的國門是被這些洋人打開的。華夏的國門是被這些洋人們以一種強(qiáng)橫到無法抵抗的姿態(tài)、以一種近乎于屈辱的方式被迫打開的。 這樣的念頭太過清晰,使得他們縱然憤怒,縱然心潮澎湃,卻始終難以生出與之較量到底的勇氣。 至于謝錦言,他雖沒有那樣多的顧慮,但除卻學(xué)術(shù)問題之外,他始終是不善于與人爭辯的。早在布魯斯嘴里的話剛說出口的時候,他便已是啞口無言。 錦頤站在原地等了許久,見四下終無一人肯堂堂正正的站出來與布魯斯?fàn)庌q,最終只得自己向前邁上一步,迎上了布魯斯疑惑且挑剔的目光—— “因?yàn)椴剪斔瓜壬?,我這才知道,原來美國竟也是一個虛偽的國家?!?/br> 為了更直觀的對布魯斯形成沖擊,她并沒有如同謝錦言那般,而是選擇了用英文與布魯斯進(jìn)行對話。 她很清楚,這游、行一事,要么,便是不做,要做,便只能成功。 若是不做,他們便還能繼續(xù)站在道德的制高點(diǎn)上去譴責(zé)工部局的這些洋人們。但只要他們做了,他們便是再沒有其他退路了—— 他們鬧出了那樣大的陣仗,他們的隊(duì)伍里有著來自各個階層的人士,他們代表著上海華夏人民的態(tài)度。他們無法退縮,無法妥協(xié)。 否則,那便是他們錯了。 在合樂里的爭斗是錯,以合樂里為由對工部局的諸多詰責(zé)也是錯。從此上海的華夏人同洋人,便更無公平可言了。 這是一次沒有退路的“戰(zhàn)爭”。 錦頤一口流利的英文說出口來,所有人都是詫異的,沒有人想到她會在這樣的場景下出聲。等到那些懂得英文的人,將錦頤口中的話一字一字的翻譯著說了出來后,竟又忽地開始產(chǎn)生了些些的敬意。 就連那原本目光打量挑剔的布魯斯都挑了挑眉,感到十分意外。 只不過,到底是涉及到自己國家的。布魯斯的神情也沒輕松多久,便又立即揪在了一起,“你為什么這樣說?” ……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在趕一篇論文,所以才沒有更新,寶寶們見諒~~~ 謝謝23397889扔了1個手榴彈 ☆、第十三章 “美利堅(jiān)為何而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