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的鼻息是冷的，“你要自己拿，還是我給你拿？”

    “謝謝，我，我自己拿就可以了?！闭f著，蘇魚再一次嘗試著踮腳拼命地要勾到那一格。

    “你這樣，永遠(yuǎn)都拿不到……”蘇魚分了分心神，她就感到臉頰邊掠過冰涼的吻，聽見他在她耳邊說，“好處?！毕乱幻?，她整個(gè)人就被他輕輕地抱了起來。就這樣，蘇魚毫不費(fèi)力地拿到了自己的衣服。

    他放下她的時(shí)候，蘇魚才后知后覺地感到冷。

    是的，她的兩側(cè)腰際，很冷。他的手真的非常冰冷。

    蘇魚拿起上衣套了一下，她急急忙忙地想要穿好衣服，卻忘了這件衣服是有點(diǎn)緊身的，衣領(lǐng)口又偏小……接下來她的狀況很窘迫，她穿衣服的時(shí)候腦袋的一側(cè)被衣領(lǐng)口勾著，雖然還是有一部分衣服被她拉了下去，可是……可是拉到胸部那邊的時(shí)候……拉……不……下……了……

    每次都是這樣。蘇魚一緊張就笨手笨腳、手忙腳亂……

    依然是那雙冰冷的手，把她的衣服拉了下來，還溫柔地為她整了整衣領(lǐng)。

    蘇魚隨即穿上褲子，極快地確認(rèn)自己妥帖了之后，才轉(zhuǎn)過身來。

    “請問，您——”

    沒有任何征兆，她被吻住了。她抗拒陌生的氣息，雖然這個(gè)人讓她感到熟悉，但是她更抗拒這樣直接的親密行為。蘇魚推他，可是這個(gè)人的雙手撐在她身后的柜子上，她根本就推不動(dòng)。她現(xiàn)在整個(gè)人都被籠罩在他高大的身影下。

    這種感覺，就像溺水快要窒息的人，看著水面慢慢的漫過自己的頭頂，黑暗漸漸扼住、封閉了自己所有的感官。

    很可惜，她沒有尖銳的指甲。幸好，她還有尖銳的牙齒。

    蘇魚毫不猶疑地咬下去。

    嘖，她又嘗到血液芬芳的氣息。有那么一瞬間，她真的以為自己才是一只吸血鬼。

    幸好，傷口愈合得快得驚人。那種誘人氣息在體內(nèi)的躁動(dòng)因子再度歸于寧靜。

    “蘇魚，你就是這么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第30章 二十三日

    “蘇魚，你就是這么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蘇魚對上那雙暗星似的霽紅眸子，蘇魚就知道這是誰了。是霍因。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的確是她前不久的救命恩人。她迄今為止的人生中出現(xiàn)的能讓她記住的過客不多，霍因算一個(gè)。

    “霍因先生?！碧K魚下意識地往后退。

    “小心點(diǎn)。”她冷不防他一句話。

    “？”

    “后面的柜子空間很大，你要是摔進(jìn)去，就會被智腦自動(dòng)識別為衣物，所以……”

    他彎了彎唇角。

    “蘇魚，你身上的衣服可能會被機(jī)器完全地扒干凈，然后你被自動(dòng)識別為無法cao作的垃圾丟到柜子外面……”

    “要是這樣的話，恕我無能為力，我也沒辦法再……”他的聲音低了下去，“一件一件地給你穿上去了?！?/br>
    蘇魚趕忙向前走了幾步，“我，我……我，我知道了……謝謝，謝謝……”

    霍因見她往他懷中靠近，心情就越發(fā)好了。

    “餓嗎？”

    蘇魚擺手，“沒有。我不餓?！彼鸷诎追置鞯难劬聪蛩盎粢蛳壬覀兡?，不要在這里說話嗎？”

    霍因若有所思，他點(diǎn)點(diǎn)頭，“好?！?/br>
    蘇魚這才要松一口氣，聽到了下面的話，又忍不住提起一口氣。

    “所以，我們要去床上說話嗎？”

    他一本正經(jīng)，“這里大概太冷了，又小。床上空間大，又溫暖。蘇魚想得不錯(cuò)，的確很適合說話?！?/br>
    “我們可以慢慢說。你們?nèi)祟愐惶煸诖采隙冗^的時(shí)間會占據(jù)一生的時(shí)間的一半還多。所以我們可以慢慢地說——人類不是喜歡床，對嗎？”

    床……

    蘇魚咬咬唇，“不，不是的，霍因先生，我覺得這里有點(diǎn)熱，所以我想……”

    霍因點(diǎn)點(diǎn)頭，他俯下身，平視著蘇魚羞澀的眼睛，“那我抱抱你，你就不會覺得熱了。我身上很涼，很冰涼，對現(xiàn)在的你而言……是舒服的，對嗎？”

    沒有容許蘇魚的半點(diǎn)拒絕，或者說蘇魚也來不及拒絕，她就被霍因抱了起來。

    “霍因先生，是這樣的……”她拼命地想組織心中的語言，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思緒亂得可以，渾身上下的血液流動(dòng)、心跳呼吸似乎都是亂的。

    “我，我想問一下你。我為什么會在這里？我好像，喝醉了？”

    霍因似乎是想了想，幸好他轉(zhuǎn)而把蘇魚放在了沙發(fā)上。蘇魚才覺得一切慢慢恢復(fù)了正常，面前的霍因就撐在她沙發(fā)的兩側(cè)，他背對著光，眸子變成了黑色。他凝視著蘇魚，慢慢說，“對。不過你不僅僅是喝醉了?！?/br>
    “你還一直念著一個(gè)名字?！?/br>
    “什么名字？”蘇魚不自覺地問出口。

    “霍因。”他說，“你一直在喊我的名字。你不停地在念，霍因霍因霍因……”

    “對不起，霍因先生?！碧K魚舔了舔干澀的唇瓣，斟酌開口，“我，我認(rèn)識一位與你同名的人。我想，我當(dāng)時(shí)喊的應(yīng)該是他……給你添麻煩了，真是對不起。很抱歉。”

    “你和他很熟？”

    也不知怎么，他提到霍因，蘇魚竟然下意識地就回答了。

    “嗯。很熟，認(rèn)識很久了?！?/br>
    霍因點(diǎn)點(diǎn)頭，問，“是討厭他？”

    “不。我喜歡他?！碧K魚隨即反射性地回答道。她怎么可能討厭他……她還在想怎么才能找到他，怎么才能告訴他她喜歡他……雖然她不是很明白自己的這種喜歡究竟是哪種喜歡，但是，親人離開之后，蘇魚能夠確信。

    她是真的喜歡他。是一種長久的喜歡，是一種迫切要見到的喜歡，是一種想要為之改變自己的喜歡。在這個(gè)宇宙里，她能確信，在她乏善可陳的人生、匱乏貧瘠的感情里，她最喜歡他。

    蘇魚神色認(rèn)真地回答他?；粢蚱鹕?，蘇魚這就感到自己面前一大片陰影不見了。她抬頭見到光的時(shí)候，也看見了霍因的笑。他一手捂著眉眼在笑。似乎非常地開心，又是那種想要隱藏起來卻又隱藏不了的開心。

    那就好。霍因想。

    她喜歡，那就再好不過了。

    他低頭再去看看她。真想就這樣，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想要的時(shí)候就肆意地要，想抱的時(shí)候就能感受到溫暖，想吻的時(shí)候就能感覺到她的喜歡。只是，他要怎么和她說呢？

    霍因微瞇起眸子，想。說，是說不出的。要做，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