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門一打開，他把崔迪拉了進(jìn)來，還沒多想，崔迪就已經(jīng)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而開始大聲呼救，——這當(dāng)然是沒用的，畢竟附近可以說是荒無人煙。但正是這種呼救，刺激了許磊，讓他的精神變得更不穩(wěn)定，他可憐的那一點點智商沒法再繼續(xù)處理這么復(fù)雜的情況，所以只好再一次選擇了速戰(zhàn)速決。他拿出了襲擊焦永興之后得來的電棒，讓崔迪失去了行動能力，隨后半是泄憤，半是失控，他用刀捅死了崔迪。”

    不得不說，周沙的這番分析還是比較合理的，眾人聽了，倒也沒有提出新的反對意見來。

    周沙便繼續(xù)說道，“而應(yīng)斌是三個人中最晚遇害的那個，他到達(dá)的時候已經(jīng)是當(dāng)天下午五點多了，而崔迪在兩個小時前就已經(jīng)遇害，也就是說，許磊有足足兩個小時的時間，來安撫自己不正常的精神，理清思緒，用大腦里所剩不多的清醒和理智，來布置接下來的事情?！?/br>
    “當(dāng)然，這一切也確實按照他想的那樣發(fā)生了。應(yīng)斌毫無防備，踏進(jìn)了案發(fā)現(xiàn)場，被許磊制伏，隨后被捆綁起來，嘴里也被塞入了毛巾，然后經(jīng)歷了一番之前兩個死者都沒經(jīng)受過的毆打折磨?？赡苁且驗樵S磊知道金玲月曾經(jīng)被咬過，也可能是因為瘋子發(fā)泄憤怒的時候總是離不開抓撓和廝咬這種原始的方法，總之應(yīng)斌的右耳被撕裂了，而許磊的齒痕則清晰地留在了上面。之后，許磊發(fā)泄完，痛快了，就弄死了應(yīng)斌?！?/br>
    他雙手在半空中一拍，發(fā)出一聲脆響，“怎么樣，誰有不同意見嗎？”

    “你這么說，倒也合情合理……”章硯說道，眉頭卻還是皺著，“但是感覺好像還差了點兒啥，唉，我這一時也說不上來?！?/br>
    汪勇倒是笑呵呵的，伸手在周沙肩上擂了一拳，“行啊你小子，什么時候這么厲害了，說的頭頭是道，我要不是注意力集中，都跟不上你啊?！?/br>
    “士別三日還得刮目相待呢，你啊，得把眼珠子摘下來擦擦干凈，再重新看我。”周沙故作高深地咳了兩聲，沒繃住，又一下恢復(fù)了嘻嘻哈哈的樣子，笑了起來。

    “我有幾個問題?！?/br>
    肅海抬了抬手，他之前一直坐在角落里，安靜地聽著，即便沒有紙筆，所有的線索也像是被自動貼上了索引一樣，在腦海里分門別類地排列好。

    “按照你的推測，‘11·21殺人案’并不是臨時起意的，而是許磊蓄謀已久，對吧？”肅海抬頭看了他一眼，把混雜在一起的線索逐一理清，“首先，許磊要知道邵國華、崔迪和應(yīng)斌這三個人都是戀*童*癖，這才符合你關(guān)于他作案動機(jī)的推測。那么，許磊是怎么知道的呢？”

    周沙想了想，“信息的來源可能在崔迪身上。崔迪家是許縣尚留村的，村子不算大，鄰居都是祖祖輩輩互相熟識的，她當(dāng)初在幼兒園上班，后來無緣無故辭職，在村子里不可能沒有討論。而且金玲月的奶奶當(dāng)時還去幼兒園鬧過，雖然后面拿了錢息事寧人，但世界上哪有不透風(fēng)的墻。也許是許磊流浪到那一片兒的時候，無意間聽到別人討論，獲得的信息?！?/br>
    “嗯，我們假設(shè)許磊精神失常以后，對有關(guān)兒童的信息特別敏感，所以他能夠捕捉到這個信息好了。”肅海道，“那么，接下來他找到了崔迪，又順藤摸瓜收獲了其他兩個人，是這樣嗎？”他停了一下，“以他的精神狀態(tài)，這個難度會不會太大了？”

    季甜搖了搖頭，“不能這么說。副隊你說的固然是一種情況，但也有可能是別的情況。比如這件案子里本身就是幾個巧合堆積的結(jié)果?！?/br>
    見眾人的視線都集中過來，季甜略想了想，開口道，“首先，許磊失蹤后，到了許縣，又恰好到了尚留村，聽到了崔迪的事情。他因為女兒的走失，對這類事情的敏感度極高，并且非常痛恨欺辱兒童的人，所以他記住了崔迪，而正在這時，崔迪恰好經(jīng)過，幾個說閑話的人趕忙停下，裝作沒事的樣子跟她打了招呼，那么許磊立刻就會知道正走過來的這個人就是崔迪，接下來，他只要跟著她就好了?！?/br>
    “至于邵國華和應(yīng)斌兩個人……”季甜沉吟了一下。

    反倒是旁邊的鄭明光說道，“按這個思路來說，倒是簡單地多了，從實際來看，也更有可能?！f不定許磊原本的計劃就只是要殺了崔迪，而平常崔迪都在家進(jìn)行直播，他很難找到機(jī)會，而11月21號當(dāng)天，因為她去了新河八坊，那附近又沒什么人，所以許磊就抓住了這個機(jī)會。至于邵國華和應(yīng)斌，那純粹是買一贈二，運(yùn)氣來了。”

    他開了個小玩笑，只是沒人有心思笑。

    肅海搖搖頭，“別忘了，在剛才的推測里，許磊首先殺死的是邵國華，其次才是崔迪到達(dá)案發(fā)現(xiàn)場。如果許磊一開始只是跟著崔迪，想要把她殺死，那他為什么會先一步找到了邵國華呢？”

    “呃……這倒是。”鄭明光撓了撓頭，想不出來，干脆用胳膊撞了撞旁邊的汪勇，“趕緊的，該你給大家貢獻(xiàn)點兒新的解題思路了。”

    汪勇無辜地看了他一眼。

    陳佳期道，“那會不會是這樣……在許磊跟著崔迪、圖謀下手的這段時間里，崔迪和邵國華、應(yīng)斌兩個人見了面，并且約定了11月21日當(dāng)天在新河八坊見面，被許磊知道了，所以許磊才搶先了一步過去?！?/br>
    她說的這種也比較有可能，肅海接受了，點點頭，又道，“好。那我們倒回去看，在最開始的會議上，我們分析第一個死者焦永興之所以遇害，是因為兇手想要屬于他的那根電擊棒，用來作案。那么就是說，許磊至少是在11月18日之前知道崔迪的消息，然后11月18日當(dāng)天殺害焦永興，取得電擊棒，而三天后，將崔迪三人殺害，沒問題吧？”

    眾人回想了一下這一連串事件發(fā)生的具體時間，和第一次開案情分析會議時候討論的內(nèi)容，都點了點頭。

    “許磊為了下一個階段作案方便，所以盯上了焦永興，將他殺害，奪走了他的電擊棒。然而在‘11·21殺人案’中，三個死者里，只有崔迪身上有電擊過的痕跡，而她恰恰應(yīng)該是三個人里最容易制伏、理論上來講最不需要用到電擊棒的那個，這怎么說？”

    “我懂副隊你的意思，你是說許磊在‘11·21殺人案’里的所作所為，和我們之前推斷的他殺害焦永興的動機(jī)不符。”周沙道，但隨即他又說，“不過我個人覺得，這并不是什么問題。”

    他咧著嘴笑了笑，身體后傾，似乎是想靠一會兒，然而稍微仰倒了一下，他就意識到了現(xiàn)在身處食堂，身后是沒有椅背的，只好半途又把腰背挺了起來。

    “許磊是個瘋子啊，”他說，“猜測瘋子的思維，這事兒能干嗎？試想一下，如果我們面對的是個正常人，那他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