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同情和關(guān)心，她走了過去，沒想到被躲在一邊的許磊逮了個正著，然后就遇害了。”

    季甜也道，“而且愛麗絲的那兩個問題也很好解釋了。因為對方是個孩子，所以她會問‘你的家人去哪兒了’，‘你怎么一個人待在這兒’，這兩句話從語境上也確實更符合詢問的對象是個孩子?！?/br>
    “可是他怎么會突然帶了個孩子?。俊蓖粲率钟魫?，“而且你們不覺得奇怪嗎？這孩子該哭的時候哭，吸引受害者的注意，不該哭的時候又安靜如雞，跟許磊一起悄無聲息地就從案發(fā)現(xiàn)場撤走了，可以說是十分配合他了，哪個被擄走、天天跟一個陌生人待在一起、見不到父母的孩子會這么聽話、令行禁止的?。俊?/br>
    “現(xiàn)在的小孩兒都特別聰明，知道自己落入壞人手里了，又跑不掉，為了能不挨打、能吃飽飯，當(dāng)然只能乖乖聽話。”章硯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還活在上個世紀(jì)啊，以為小孩兒都跟你似的，愣頭愣腦的？”

    汪勇沒爭辯，嘿嘿地笑了一下。

    “唉，這可就太造孽了，當(dāng)著孩子的面，就干這種事兒，這孩子得有多害怕……真他媽王八蛋！”鄭明光嘆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11·21殺人案’的時候，案發(fā)現(xiàn)場除了三個受害者，只有許磊留下的痕跡，說明了當(dāng)時許磊并沒有帶著這個孩子。很有可能是他在犯下這起案子之后，才挾持綁架了這個孩子，利用他，完成后面的案件，引誘并殺死鄭菲菲和愛麗絲·米勒?！?/br>
    他轉(zhuǎn)頭看向陳佳期，“雖然我們一直沒有掌握許磊的具體行蹤，但是縱觀目前為止的幾個案件，他的活動范圍一直都在x市，你查一下‘11·21殺人案’后的x市所有的兒童失蹤案，應(yīng)該不會是綁架，許磊挾持這個孩子的目的明顯不是為了要錢……算了，綁架的也查，萬一呢，畢竟按照我們之前的推測，他身上應(yīng)該已經(jīng)沒有多少錢了。一起查吧，看看能不能從這里找到突破口?！?/br>
    “好的?！?/br>
    說完，他又轉(zhuǎn)而吩咐章硯，“散會以后你再去跑一趟奧古斯都酒店，找楊思齊問問，那個小孩兒聽聲音大概有多大，是男是女？縮小一下排查范圍?！?/br>
    “好?！闭鲁幍?，又想起來什么，“咦”了一聲，“要是方長河夫妻二人走了呢？他們那天不是說碰到這種事兒什么心情都沒有了，準(zhǔn)備回家了嗎？”

    “滾蛋！案子都沒結(jié)，他們作為目擊證人，打算跑哪兒去？而且就算人真的走了，不是還留了聯(lián)系方式嗎，你不會打電話過去問，這還要我教你？”鄭明光不滿道。

    章硯聳了聳肩膀表示知道了。

    “還有一個問題，”等到他把工作安排好，肅海開口說道，他的眉間還皺著，絲絲縷縷的疑問在那里沉默地醞釀著?！霸S磊殺害邵國華三個人的時候，我們推測過他的動機，他知道這三個人都是戀童癖，又想到了自己失蹤的女兒，因此受到刺激，在這種情況下犯案?！撬麨槭裁磿︵嵎品坪蛺埯惤z·米勒下手？他改變了作案目標(biāo)？”

    這確實是一個問題。從目前來看，鄭菲菲和愛麗絲·米勒都是普通人，并且還相當(dāng)善良，因此她們在看見有小孩子在深夜獨自一人哭泣的時候，會忍不住上前詢問。這樣的人，跟邵國華、崔迪和應(yīng)斌完全相反，她們對孩子充滿同情和關(guān)心，顯然是不符合許磊的殺人動機的，應(yīng)該不會成為許磊的目標(biāo)，那她們又為什么遇害了呢？

    “抱歉，”肅海忽然道，緊接著他扯出了一個笑容來，“我好像又犯那個錯誤了，拿過去的辦案經(jīng)驗去套現(xiàn)在這個案子?！?/br>
    “許磊確實不好琢磨……”陳佳期道，“也許是他的動機已經(jīng)發(fā)生了轉(zhuǎn)變，不再單一地仇視那些對小孩不好的人，而變得更廣泛了？”

    “所以連對小孩兒好的人也一起殺？”章硯接了下去，“這說不過去啊，人家對小孩兒好，這刺激他什么了？將心比心，他想想他丟了的女兒，要是有人對他女兒也這樣，哭了的時候有人安慰有人關(guān)心，他還想把那些人都殺了，這什么邏輯？跟他目前為止表現(xiàn)出來的行事風(fēng)格不符啊，還講不講基本法了?！?/br>
    周沙笑道，“也許就是這樣也說不定，你小時候沒聽過童話啊，瓶子里的妖怪？”

    章硯撇了撇嘴，“我只是想不到身為人類，竟然還能有這種cao作。”

    “正常人是沒有，但許磊是正常人嗎？”

    沒理會他們倆的打趣，鄭明光想了想，提出了一個新思路，“我覺得許磊的動機肯定發(fā)生了轉(zhuǎn)變，而且這種轉(zhuǎn)變正好體現(xiàn)在他后來沒有主動去挑人，而是普遍撒網(wǎng)，等著受害者自己上鉤。”

    陳佳期“咦”了一聲，“你的意思是說，不是他選擇了受害者，而是受害者‘選擇’了他，就算不是鄭菲菲，也會是李菲菲王菲菲，不是愛麗絲，也可能是詹妮丹妮？”

    “對，沒錯?！编嵜鞴恻c了點頭，“這兩個案件的關(guān)鍵之處，都是利用受害者的同情心，以小孩子的哭聲為引誘，吸引她們主動走進監(jiān)控拍攝不到的范圍內(nèi)，然后再進行作案。這種情況下，他其實也不能保證走過來的一定會是某個人。他像個獵人，放好了誘餌，設(shè)好了陷阱，就等著獵物自己送上門，至于送上門的到底是狐貍還是兔子，是公是母，他不知道，而且也不在乎，他就做獵人該做的事兒，——殺了他們?！?/br>
    肅海點點頭，認同了他這個推測，“這么說確實能夠解釋為什么受害者會是鄭菲菲和愛麗絲·米勒，但是……”

    “但是他這個動機轉(zhuǎn)變的太他媽匪夷所思了，”周沙接著他的話說道，“簡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彎兒，我就好奇了，他從11月21日號做完案，到12月3號殺害鄭菲菲之前，這幾天他經(jīng)歷什么了，就變成這樣？”

    這個問題沒人能回答他。

    能回答這個問題的人還在這個城市里四處游蕩，跟無數(shù)人擦肩而過，用茫然而癲狂的眼神審視他們，然后嘿嘿笑著，握緊了手里的刀。

    第101章 病名為愛 14

    那天的會議結(jié)束后，章硯就去了奧古斯都大酒店。令人意外的是方長河、楊思齊夫妻二人竟然并沒有像他們說的那樣, 在案發(fā)的第二天就離開, 反而一直住了下來。

    他們甚至連房間也沒有換。

    “你們走了以后，第二天早上酒店的蕭總親自過來了，帶著好幾個經(jīng)理, 一直給我們道歉, 還要給我們補償, 承諾我們在酒店的一切消費全免, ”方長河開了門，看了章硯的證件以后, 笑著讓出半個身位請他進來, “我們倆頭一次住這么好的酒店, 另外就是想著好不容易來一趟, 總不能真就這么走了，以后還不知道下次再來是什么時候, 就決定多留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