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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遇比誰都更清楚。他知道何知渺的母親——何蘭茹,對于何知渺而言,有多重要。 就像何知渺這三個字。冠了他母親的姓,取了他母親喜愛的名。 王銘知道,這是他心底埋得最深的秘密,要不是他當(dāng)年發(fā)燒失口痛哭,他也無從知曉:原來何知渺心里,藏了一個很大的秘密。 “哥,別想了。你把蘇黎看得重,做兄弟的都懂,況且我今天來也不是要趕蘇黎走?!?/br> “蘇黎借住在你家始終不是長久之計,等陳若愚考完吧,等他考完,我可能要回荔灣去,到時候把這個面包店就留給蘇黎了。讓她多少有個依靠吧?!?/br> “你去年回來我就說過,南枝鎮(zhèn)留不住你,也不該困著你?!蓖蹉戅抢^,顯得有些困倦,末了才說:“也好,你回荔灣去,才不枉費你讀了那么多年書?!?/br> “嗯,以后還是要靠你和林慧幫襯著?!?/br> “放心吧,就跟你當(dāng)年離開南枝、出國讀書的時候一樣,這里的一切,都放心交給我銘子!” *** 月明,晚風(fēng)微涼,學(xué)校里的草木窸窣作響,影子在燈下?lián)u搖晃晃。教學(xué)樓里的燈一盞一盞滅了,又亮起。 陳若愚之前為林璇的事翹了不少課,成了老師重點留心對象,所以今晚,他只得老老實實上了大半節(jié)自習(xí),才偷從后門翻了出去。 他哪兒也沒流連,一路小跑去了何知渺的店。 將近晚上九點,何知渺的店已經(jīng)關(guān)了,他繞到后門的鐵樓梯,爬上二樓輕車熟路地敲門:“哥!我來拿東西啦!” 何知渺剛和荔灣的同學(xué)打完電話,起身開門,順帶拎著放在門口鞋架上的糕點。 “布丁蛋糕?!?/br> “謝謝哥!你這包得真好看,我都舍不得送人了!”陳若愚接過蛋糕,左摸摸,右看看。 “拿了東西,趕緊回去,爸還在家等你?!?/br> “別啊,你都不請我進去坐會兒?我還有事兒要問呢!”陳若愚探頭往里看,卻被何知渺擋住了,他意會似的揶揄道:“喲,屋里藏著光溜溜的蘇黎姐?” 何知渺沒怎么跟陳若愚相處過,他出國時,陳若愚還是個跟在他身后打轉(zhuǎn)的小屁孩。再見也不過是幾餐飯的事,彼此都是拘束又不自在的狀態(tài)。 反倒是通過上次被請去學(xué)校,這次幫陳若愚的忙,何知渺才發(fā)覺,他這個弟弟,莽撞卻也挺鬧騰。 “別伸脖子了,里面沒人。以后再來坐,先回去。” “切!我才不信沒人,不過算了,我得趁晚自習(xí)結(jié)束前趕回去。”陳若愚拎了拎蛋糕,突然想起似的,問:“這蛋糕明天吃會發(fā)干么?我感覺夏秋這人挺挑剔的?!?/br> “你要送的是夏秋?” “誒,還不是為了林璇的事情,我一時沖動,把氣都撒她身上了。現(xiàn)在想想,也不關(guān)她的事?!?/br> “哦,原來是要送她的?!焙沃烀虼?。 “是啊,不然我還能給誰送蛋糕?不過她好像不怎么吃零食,平時喝的酸奶,學(xué)校小賣部沒有,得去新開的超市買才有。比我們班其他女生挑剔多了。” “都一樣,還有什么意思?!焙沃炝林訙\笑。 陳若愚沒聽清他的話,就著急的護著蛋糕跑遠了,何知渺站在門邊,看著不遠處的路燈,和少年的背影。一時有點感慨,自己好像比他們大了一輪呢。 [正文 第4章 南枝(04)] 暖風(fēng)拂初柳,南枝鎮(zhèn)的春天終于到了。之前林璇的鬧劇也煙消云散,學(xué)生們不再竊竊熱議,隨之而來的是高考逼近的無形重壓。 街頭巷尾皆知,南枝鎮(zhèn)這地方雖小,但出人才。通過一場考試邁進都市圈的人不在少數(shù),他們衣錦還鄉(xiāng)時,父母臉上有光,鄰里看著也高興。 雖不是鎮(zhèn)上人人都良善,毫無妒忌之心,但總歸都有著道不清的濃烈歸屬感。這大概就是小地方的好處,家家戶戶都相熟。自小看著長大的孩子,日后有了出息,多少都覺得與自己也有關(guān)聯(lián)。 哪怕只是幾個婦人圍在路邊摘菜時,也可以隨口道一句:“那孩子我是看著他長大的,頭大、眉毛濃,從小就透著一股機靈勁兒!現(xiàn)在果然是有出息了!” 但全班只有兩個人是跟旁人不同的。林璇轉(zhuǎn)學(xué)了,聽班上調(diào)皮的男生掰扯說,她休養(yǎng)好了身子,現(xiàn)在轉(zhuǎn)到荔灣市的一所職業(yè)學(xué)校,學(xué)幼師去了。 夏秋也聽到了這個消息,但她難辨真假,因為她記得林璇私下里說過,她將來想當(dāng)一名空姐,這樣才不枉費她近一米七的個條。 另一個則是陳若愚。他倒不像夏秋成績那么穩(wěn)定,也不是毫無后顧之憂,對考試十拿九穩(wěn)。但是勝在十八、九歲的男孩,意氣風(fēng)發(fā),心態(tài)極好。 他之前因為林璇的事屢次翹課,被班主任請去辦公室喝茶時,便揚言:“我是個男人,去哪里闖闖都一樣。考試只要穩(wěn)定發(fā)揮,保管能上個好軍校?!?/br> 班主任想給他豪言壯語一頓勸,張了口卻沒出聲,不想在這種節(jié)骨眼駁了他的面子,只是鼓勵說:“軍校也不是好考的,還是要加把勁,再熬一個多月就解放了?!?/br> 陳若愚聞言輕哼一聲,顯然不贊同班主任那句“考完就解放了”,單手插兜,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以至于幾年后陳若愚重回校園,再次想起這段對話時,都情不自禁喚醒心底那份帶著傲氣的少年氣。人人都道同齡的女孩子更成熟、敏感,卻不知十八、九歲的男孩,雖然不懂愛,卻有著根深蒂固的遠見。 眨眼功夫二模如約而至,天氣明晃晃的,好久沒下雨,掛在天邊的太陽和圓月,都異常清晰。 許是人們舍不得春天走,又盼著夏天來。 考完試?yán)蠋煵贾昧诵┳鳂I(yè),叮囑路途遙遠的同學(xué)回家注意安全,還不忘點名提醒:不許三五個男生一撥留校打球。隨后又啰嗦了幾句,才放大家回家。 這是高考前,最后一次放假了吧。陳若愚推了同學(xué)的約球,伏身騎在他那輛扎眼的山地車上,候在學(xué)校大門邊,惹得低年級同學(xué)忍不住回頭偷看。 他卻滿不在意,手指無聊的撩撥系著蛋糕的塑料彩帶,直到看見夏秋夾在幾個女生之間,有說有笑的走過,他才發(fā)覺,夏秋笑起來左臉蛋兒有個淺淺的酒窩。 同窗三年,他竟然頭一次發(fā)現(xiàn)。是她笑得太少,還是他平時從來沒有細看過? 幾個女生從他面前經(jīng)過,故意似的誰也沒主動打招呼,反倒是陳若愚忍不住喊出口:“夏秋?!?/br> 她頓了頓,不解的側(cè)過頭,問:“怎么了?” “你、你回家啊?” “嗯?!毕那镆娝麤]有再要開口的意思,看了看等在身邊的同學(xué),繼續(xù)問:“你有什么事情嗎?沒有我就回去了?!?/br> “有!當(dāng)然有事情啊!”陳若愚傾斜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