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迦白沒回答，而從容溫和的眼神卻也沒半點閃躲。

    “阿姨明白了?！奔o母欣慰地笑道，“你們都還年輕，往后的事誰也說不準對吧？小杭，那這錢你還是收下，除非你是我女婿，不然我實在不能心安理得拿你的錢?！?/br>
    他鐵了心不要，就俯下身去無奈地說：“阿姨，您看這兒這么多人，咱們這樣推來推去，八成要以為我收受賄賂了。您還是拿回去吧，這事以后再說，好嗎？”

    這話紀母倒聽得進去，馬上訕訕地把錢收了回去，臉色還有些為難?！澳恰『?，你方便留個電話給我么？”

    “當然可以?！焙煎劝捉舆^紀母的手機，輸入了自己的號碼，還給她的時候又補充道：“阿姨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可以隨時找我。要是還錢的事，就算了。”

    “誒，好?！奔o母望著這個善良的小伙子，暗自覺得遺憾。

    算一算，這兩孩子也認識了十年，要是當時沒分開的話……估計自己都已經(jīng)當外婆了吧？

    她無奈地笑笑，拒絕了杭迦白送她回去的提議：“我一會兒還要去附近看個朋友，你忙吧，不打擾你了。有空的話，歡迎來家里吃飯，就當是阿姨自己邀請你的?！?/br>
    “好，謝謝阿姨。”

    送走了紀桐的mama也差不多快到午休的時間了。醫(yī)院食堂一到中午就人滿為患，杭迦白到的時候，同伴在人群中朝他招手。

    他端著飯菜剛坐下，就被內(nèi)科的秦醫(yī)生八卦：“杭迦白，上次你特地叫我?guī)兔λ退哪莻€姑娘是誰??？長得倒是挺漂亮的，就是有點疑神疑鬼，我送她一袋獼猴桃，她差點就把我當壞人了。要是你女朋友的話，你直接送不就得了，干嘛要我摻和在里面？”

    “我也聽說了！”另一個醫(yī)生補充道，“還有在輸液室里，大家都看到了，杭醫(yī)生很緊張一個姑娘，把咱們院花小唐差點兇哭了?！?/br>
    杭迦白認真想了想，不答反問：“我有兇她嗎？”

    “這我不清楚，反正小唐喜歡你是全院都知道的，你這么做啊是傷透她的心咯?！?/br>
    “我對事不對人。”杭迦白仍是一本正經(jīng)，“這次只是血液回流而已，可萬一哪位病患出現(xiàn)了不適的癥狀，沒有及時被發(fā)現(xiàn)，怎么辦？”

    “行了，你也別較真，咱們現(xiàn)在不是在說小唐這事。”秦醫(yī)生又把話題帶了回來，“那姑娘到底是你女朋友么？”

    杭迦白沒否認，只讓他別多問，可桌上的人個個都從他清淺的笑容里瞧出了端倪。

    “啊呀，咱們院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要心碎咯！”

    **

    把周卿的事轉(zhuǎn)給小萱以后，紀桐手頭就空了一些。加上原先約了下午試婚紗的準新娘臨時有事改時間，紀桐一整天都沒什么事。

    程煕看她無聊，就悄悄過來交給她一個重要的任務：“我親愛的小桐，這事兒你必須得幫我?！?/br>
    紀桐被嚇得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倒吸了口涼氣答道：“拜托你有話直說好嗎？”

    他湊過來，在她耳邊附耳輕輕說了句話，氣得紀桐差點罵臟話。

    她一拍桌子吼道：“買驗孕棒這種事，你一大老爺們不合適去，我這樣的花季少女就合適了？我特么連男朋友都沒有?。?！”

    “喂，小聲點??！”程煕拽了拽她，又心虛地環(huán)顧了一周，幸好沒什么人聽到他們的對話，“jiejie，你都要奔三了，還花季少女，要點臉行嗎？”

    “你再這么出口傷人的話，就自己去買吧?！奔o桐板著臉指了指門口。

    “別別別！”程煕瞧見了些苗頭，一把勾住她的胳膊，就差跪下了，“姐，你是我親姐！青春美貌的花季少女，求求你幫我去買吧，我女朋友都快急死了！”

    “真是的……”紀桐一臉嫌棄地抽出胳膊甩了甩，“話說，你女朋友多大啊？萬一真有的話，要不要我?guī)湍銈儾邉澔槎Y？經(jīng)理八成能給你打折?！?/br>
    “姐，你就別烏鴉嘴了行么？”程煕哭喪著臉，“我女朋友還在念大學呢！再說了，我可不想這么早就被婚姻套牢?。　?/br>
    紀桐蹙了蹙眉，“呸，禽獸！這么小都下得去手！”

    “大學還小?。俊背虩浺荒樺e愕，“你別告訴我，你大學的時候沒有過？”

    “……”紀桐忽然覺得把自己引進坑里了，心虛地別過臉看別處。

    最后她不得不答應程煕的請求，其實也是不想待在那兒被他繼續(xù)追問。

    紀桐下意識覺得這人這事不靠譜，可轉(zhuǎn)念想起當初的自己，又沒了反駁的話。

    她記得那是大二的暑假，家里水管壞了，紀母很反常地，請杭迦白幫忙收留她一陣子。那時候他在華新醫(yī)院實習，住在附近的宿舍里。孤男寡女的，有些事情，自然而然就發(fā)生了。

    她好像忘了那晚是怎么開始的，究竟是誰先主動親吻了對方，卻記得第一次刻骨銘心的疼痛，和她哭著咬破嘴唇時，流淌進唇齒的血腥味。還有他若隱若現(xiàn)的喘息聲，和額頭滴下來掉進她眼里的汗水。她在杭迦白的懷里睡著，渾身酸痛，累得一動不能動。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杭迦白仍然以同樣的姿勢摟著她，手臂已經(jīng)被她枕麻了。紀桐口還無遮攔地調(diào)戲他：“怎么了杭醫(yī)生？發(fā)什么呆呀，放心吧，我會對你負責的?！?/br>
    他輕笑著，驀地就吻了下來。

    杭迦白不太會說話，明明有一肚子暖心的話想說，可他唯一想到的表達方式竟是：“桐桐，對不起?！?/br>
    她以為他要說出什么不負責任的話，嚇得臉色發(fā)青，問他究竟怎么了。這時他才紅著臉解釋道：“還沒結(jié)婚，我們這樣……不應該?！彼偸沁@樣一本正經(jīng)得很可愛。

    紀桐捧腹大笑起來，順勢跟他鬧：“那你以后，不許碰別人?！?/br>
    “哪種碰？”

    “任何碰都不行！”她得意地補充道，“連打麻將都不許碰！”

    他被逼得哭笑不得：“那……病人呢？”

    “女病人不行！”她想了想，又放寬了要求，“算了，漂亮的女病人不行！”

    “好，我答應?！焙煎劝诇厝岬刈⒁曋难劬?，“可我覺得，只有你是漂亮的誒。”

    他是真的非常非常偶爾，才會瞎貓撞上死耗子似地，講出一句還算好聽的情話。

    那時候紀桐還成心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