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9
, 也不像以往那樣貪愛熱鬧喧囂了。但太后聽說今日殷景行也會來, 便握著她的手諄諄叮囑道:“你且去一趟宴席, 看看合不合心意,若不喜歡,母后也不逼著你嫁。”然后又嘆了一口氣, “昌平啊……你過得快活才是最重要的。” 昌平公主遵從母命,無可無不可地來了。 三人一同進(jìn)了大殿。 殿內(nèi)已經(jīng)坐滿了人, 見他們?nèi)艘粔K兒進(jìn)來,都靜了一靜——昌平公主生得美艷,本就是奪目的長相, 身后的宋如錦倒也沒有被比下去,眉眼如畫一般,嬌美動人,盡態(tài)極妍。徐牧之身姿頎長, 劍眉星目,亦是難得的好模樣。這三人站在一起,就像翠玉滿堂,明珠一般熠熠耀眼。 眾人側(cè)首看了半晌,才繼續(xù)談笑風(fēng)生。 殷念上回來宮宴被趕了出去,這回說什么都不肯再來了。晉國公夫人卻在場,她凝神望著徐牧之和宋如錦兩個人,隱約覺得他們二人之間有一股默契在涌動,心下不禁感慨——這當(dāng)真是一對璧人,自己那個繼女卻是不能插足的了。 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同徐牧之比肩而行,宋如錦還是有些羞赧的。見端平公主坐在一旁,連忙快步走了過去,在端平公主旁邊坐下。 沒過多久,帝后聯(lián)袂而來,宴席便正式開始了。 去年冬天,圣上下旨今后宮中“以紅為貴”,所以今日宮宴上的杯盤碗勺都是清一色的鮮紅釉。這批鮮紅釉瓷器燒得極好,色澤鮮艷而純正,華麗凝重得如同紅寶石。昌平公主拿著一個小瓷杯,對著燈火賞玩了一會兒,身后的宮女緩步上前,替她倒了一盞茶。 昌平公主順口問道:“你可知在座哪一位是晉國公府的殷景行?” 宮女愣了一下,搖搖頭說“不知道”。 但她一直跟在昌平公主身邊服侍,見公主有心想問,便特意去打聽了一番,片刻之后回來,恭順道:“左邊第三列第九個便是殷七爺?!?/br> 昌平公主抿著茶水,閑閑地朝殷景行的方向看了一眼。確實和傳聞中說的一樣,一副俊逸倜儻的貴公子模樣。 昌平公主懶懶散散地看了一會兒,正打算移開眼,殷景行便朝她看了過來,對上她的視線,勾唇笑了笑,舉杯遙遙向她敬了一杯酒。 昌平公主不禁一愣。心下也明白,殷景行八成聽到了什么風(fēng)聲,知道太后想讓他當(dāng)女婿。 這事輪到旁人,定然避之不及,他倒一點都不介意。 昌平公主茫然若失,終究還是移開了眼。 端平公主一向不喜歡吃宮宴上的東西,便命人去取了一筒花簽,和宋如錦一起悄悄占花簽玩。 上首的宋如慧見了,便把面前盛著甜杏仁餅的盤子遞給了蘭佩,道:“送去給端平公主和meimei嘗嘗?!?/br> 蘭佩應(yīng)了聲“是”,笑道:“婢子記得二姑娘向來喜歡吃這些甜食?!?/br> 她端著盤子正打算走,便聽天子道:“慢著?!?/br> 蘭佩低頭問道:“陛下有何吩咐?” “把盤子放下……朕也喜歡吃?!?/br> 蘭佩有些無措,宋如慧輕聲道:“放下吧?!?/br> 端平公主和宋如錦沒玩多久,便見靖西王領(lǐng)著一個青色直襟長袍的年輕男子走到御前,道:“陛下,此人在戰(zhàn)場英勇無畏,威武殺敵無數(shù),臣想替他討個恩賞。” 梁宣現(xiàn)在心情不錯,聞言便饒有興致地?fù)P著聲調(diào)“哦”了一聲。 靖西王又道:“請陛下免了他的流放之罪!” 眾人停下了說笑,不約而同地朝青袍男子望了過去。昌平公主正在慢悠悠地喝茶,也跟著漫不經(jīng)心地抬眼一看。 手中的茶杯便滑出了手。 鮮紅釉的瓷杯滾落下來,幸而金磚地上鋪著絨毯,沒有弄出太大的聲響。但茶水都潑了出去,沾濕了昌平公主秋香色的下裙。 宮女上前,低聲問詢道:“公主?” 昌平公主擺了擺手。她那樣膽大招搖的人,此刻卻微微顫著手指。 梁宣也愣了一下,透過天子冕旒看了一會兒,終于認(rèn)了出來,“你是衛(wèi)轍?” 青袍男子拱手行禮,道:“正是罪臣?!?/br> 不少人開始竊竊私語。 如宋如錦這般年輕的興許沒聽過這個名頭,但稍年長些的都對衛(wèi)轍其人記憶猶新——他出身定國公府,十五歲那年棄明經(jīng)考進(jìn)士,金鑾殿奏對,侃侃而談出口成章,先帝當(dāng)場點為狀元,除翰林院學(xué)士。 那是永平十一年——五年前的事了。 世家子弟大多安于祖宗蔭庇,鮮少能像衛(wèi)轍那樣靠自己掙一個官身,一時人人贊不絕口。加之衛(wèi)轍儀表堂堂,風(fēng)度翩翩,狀元及第之后,走馬觀花繞城一游,名動盛京。不知有多少主母看中了他,想讓他到自家來當(dāng)東床快婿。 可惜衛(wèi)轍其人時運不齊,命途多舛。也沒有春風(fēng)得意多久,定國公府便牽連了一樁貪軍餉的舊案,闔府均被抄沒,這個新近的狀元郎也遭了無妄之災(zāi),跟隨老父長兄一起流放西北,充為末等兵士。 這么多年過去了,誰能想到衛(wèi)轍還能安然無恙地回來? 在座的勛貴夫人們不由感慨萬千。 雖說如今她們已經(jīng)嫁為人婦,但她們當(dāng)年待字閨中的時候,聽的最多的就是衛(wèi)轍。閨秀們聚在一起玩樂,也常常把他的詩詞拿出來品讀。誰若能去定國公府做客,定能惹來一片羨嫉。 衛(wèi)轍曾是多少春閨少女的夢里人啊。 如今看著倒也不差。衛(wèi)轍生于富貴,雖在邊關(guān)苦寒之地錘煉了這么多年,但身上的貴氣仍然半分未減。帶著戰(zhàn)場廝殺歸來特有的冷冽,倒比當(dāng)年更加沉穩(wěn)堅忍了。 梁宣道:“既是為國效忠,自然可以除卻罪籍?!毙l(wèi)轍文采武功樣樣不差,梁宣當(dāng)太子時,先帝便常常夸贊他。梁宣也曾慕名讀過他的文章,心下很是欣賞,后來得知他舉家獲罪,還替他惋惜了一陣子。如今見他立功沙場平安歸來,還是挺高興的。 于是又說:“你還要什么賞賜?不妨趁此時機(jī)提出來,朕都允了?!?/br> 天子給了臉面,但賞賜也不能亂討。若獅子大開口,想恢復(fù)國公府的爵位,天子不僅不會答應(yīng),還會重重罰他——畢竟罰沒定國公府是先帝親自下的旨意,今上總不能違逆先帝的意思。但若只要金銀珠寶,又未免落了下乘。 眾人都好整以暇地等著衛(wèi)轍的答復(fù)。 衛(wèi)轍上前幾步,跪下說道:“臣確有一個不情之請……臣,衛(wèi)轍,愿求娶昌平長公主,請陛下賜婚!” 于是眾人的視線就從衛(wèi)轍轉(zhuǎn)到了昌平公主身上。 昌平公主只覺得耳邊轟隆隆的一片,已經(jīng)什么都聽不清了。腦海深處倒有一道聲音不期然地響起:“此番櫛風(fēng)沐雨奔赴邊關(guān),也不知今生還有沒有機(jī)緣回來。若有朝一日得以建功立業(yè)……” 他沒有說下去。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