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架。

    還會(huì)，對(duì)她說“無妨”……

    七娘神情迷離，思緒飄得很遠(yuǎn)。

    見她模樣，陳釀亦癡愣地望著自己的手指。

    如今，似乎不能再如此了。他不過，只是她從前的先生。

    二人各有心思，卻相互望著不言語。那樣子著實(shí)怪了些。

    陳釀定了定神，收回了手，只輕聲道：

    “我們?nèi)つ愣斫?，罷了，再送你回去吧！”

    七娘木愣地點(diǎn)點(diǎn)頭，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

    還未行幾步，只見鄆王站在前頭書架旁，笑盈盈地望著他們。

    七娘與陳釀相視一眼，心道不好，卻也只得過去見禮。

    七娘看四處人多，學(xué)著陳釀的樣子，亦行揖禮。

    鄆王上下打量她一番，還未曾見過她這副模樣。脫簪褪粉，素面朝天，倒也極是俊俏可愛。

    他面色嚴(yán)肅，來回踱步審視，倒不急著言語。

    陳釀亦看了眼七娘，怕鄆王怪罪，正待解釋，他卻抬手阻止。

    忽而，只見鄆王嘴角斜勾，顯出一抹深沉笑意來。

    他直直看著七娘，問道：

    “聽聞，你如今叫‘祁莨’？”

    ☆、第一百二十七章 探芳信4

    七娘怔怔望著鄆王，一時(shí)不知所措，又有些心虛。

    只是，他如何知曉她的諢名？

    朱二表姐！

    定是她說的！七娘一臉恨恨，本想著同她一道來藏書樓，哄她開心。早知如此，便背著她自己來了！

    七娘又抬眼看了看鄆王，他似乎并未生氣，依舊是滿臉的和善。

    見她畏懼模樣，鄆王更柔聲了些：

    “不怪‘馮嬰’，是本王硬問的。你也不必怕，這沒什么?！?/br>
    這沒什么？

    七娘與陳釀對(duì)視一眼。女扮男裝混進(jìn)藏書樓，還被逮個(gè)正著，這叫沒什么？

    鄆王笑了笑：

    “本王初時(shí)還想，如何讓你們登樓閱書？太學(xué)生們往來不絕，小娘子總是不方便。待人散去，書樓卻又落鎖了。若要重開，很是費(fèi)事?！?/br>
    七娘與陳釀皆狐疑地望向他，他究竟想說什么？

    鄆王又道：

    “倒是你這個(gè)法子好！本王若再不安排你們登樓，鳳娘，不！馮嬰，怕是又不知怎么罵本王了?！?/br>
    說罷，他遞上一方木牌，其上刻著“祁莨”二字，還有太學(xué)的官印。

    短短兩個(gè)時(shí)辰間，他是如何做到？太學(xué)辦事，也太快了些！七娘直覺得難以置信。

    自然，上傳下達(dá)，鄆王殿下的吩咐，誰人又敢不用心呢！

    七娘顫抖地伸出雙手，又驟然停在半空。

    接，還是不接？

    她轉(zhuǎn)頭看著陳釀，他雖一直蹙眉，卻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七娘戰(zhàn)戰(zhàn)兢兢接過，又翻來覆去地看。此時(shí)，木牌真真切切握在手上，她卻還有些不敢相信。

    鄆王今日著了件蔥白云錦袍，玉冠博帶，還如往日一般風(fēng)雅溫潤(rùn)。

    他轉(zhuǎn)頭看向陳釀，帶著審視的意味。

    只聽他問：

    “你便是她的舉子先生？”

    謝家七娘有個(gè)舉子先生，汴京城內(nèi)何人不知？

    陳釀拱手作揖，保持著應(yīng)有的禮數(shù)：

    “學(xué)生陳釀，見過鄆王?！?/br>
    “唔?！编i王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jǐn)[手示意免禮。

    這個(gè)先生，衣飾單調(diào)，卻將發(fā)髻梳得極規(guī)整。在他這個(gè)鄆王殿下面前，卻也是身姿挺拔，不卑不亢，斷無絲毫惶恐畏懼。

    難怪教得謝七娘子這等膽大，又這等惹人喜歡！

    “陳先生，”鄆王道，“上回學(xué)上，本王見識(shí)過先生的風(fēng)采。”

    這便是說孫夫子課上，陳釀挺身而出，替七娘解圍一事。

    “學(xué)生惶恐，”陳釀?dòng)止笆?，“還請(qǐng)殿下訓(xùn)斥。”

    惶恐？

    鄆王有些想笑，眼前的陳釀，豈有惶恐之色！

    他言語雖謹(jǐn)慎，眼神卻直視前方，不偏不倚。似乎他的所作所為，很是理所當(dāng)然。

    “訓(xùn)斥不敢當(dāng)，”鄆王帶著些玩笑語氣，“本王又不是先生的夫子?！?/br>
    “只是，”只見鄆王緊接著又道，“先生如今，亦不是祁莨的先生。她奉旨入學(xué)，自有皇命管教?！?/br>
    陳釀轉(zhuǎn)而笑笑，倒惹得鄆王一愣。

    他先不答鄆王，只向七娘問：

    “管不得么？”

    七娘本一臉無知地看著他們，也不懂他們所言何意。

    確是陳釀忽來問話，弄得她心下一急。

    她忙不停點(diǎn)頭：

    “管得的，管得的！”

    釀哥哥若不再管她，從此陌路，那她來此又有何意義？

    陳釀自不必再說什么，只淺笑看著鄆王。

    鄆王依舊神情溫和：

    “太學(xué)之中，自有規(guī)矩。祁莨天真可愛，可別管迂了?！?/br>
    “祁莨！”鄆王又轉(zhuǎn)向七娘，“今日之事，你是否該同本王好生解釋解釋？”

    七娘手中緊緊握著木牌，詢問似的看向陳釀。只見他繃著臉，神情淡漠，倒又見出往日的清高模樣。

    她見他不理自己，思索片時(shí)，方向鄆王道：

    “不如，尋著馮嬰，再一處與殿下解釋？”

    釀哥哥說過，小娘子是不好與男子獨(dú)處的。

    “馮嬰她……”

    還不待鄆王說罷，只見朱鳳英正從一旁階梯上來。

    她滿臉不快，一面過來一面道：

    “我在那頭等了許久，你們?cè)趺匆粋€(gè)也不回來？”

    忽見著陳釀，她看了七娘一眼，遂拱手道：

    “陳先生也在?！?/br>
    “朱小……”陳釀?wù)笆?，轉(zhuǎn)而一笑，“馮嬰兄弟。”

    七娘憋笑，如今此處，當(dāng)是四位小郎君。

    “表兄！”她上前喚道。

    七娘如此嫻熟地脫口而出，倒叫兩位正經(jīng)小郎君忍俊不禁。

    朱鳳英一臉無奈，只道：

    “好了好了！咱們回去吧！”

    “可鄆王要的解釋……”七娘指著鄆王，卻看著朱鳳英。

    “解釋什么！”朱鳳英瞥鄆王一眼，“他既給了你木牌，自然心中明白，何須你來解釋？”

    七娘驚訝地看向鄆王，原是被他耍了么？

    鄆王笑了笑：

    “馮兄弟還是一如往常??！可此事自祁莨而起，總要她親口說來，方是個(gè)明白道理?！?/br>
    此話倒也不錯(cuò)，左右是七娘自己惹出的事，也總要自己擔(dān)著。

    朱二表姐既已來了，自然也不是與鄆王獨(dú)處。想來，應(yīng)是無妨的。

    她又看看陳釀，他神情緩和許多，只朝她點(diǎn)點(diǎn)頭。

    那日夜里，七娘躡手躡腳跑到朱鳳英床上，要同她擠著睡。

    似乎為了白日里的因禍得福，七娘興奮地不停說話，吵得朱鳳英亦不得入睡。

    “表姐表姐，”她拉扯著朱鳳英的被子，“我說沒事吧，你初時(shí)還不愿呢！”

    “是是是！”朱鳳英有些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