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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娘猛地回身,指著他道: “趙……” 她忽一頓,轉(zhuǎn)而又笑道: “如今,該是趙大人了吧?” “那是謝伯伯提拔?!壁w廷蘭大笑起來,“一個謄寫整理文書之職,稱不得大人,稱不得!” 他嘴上雖如此說,可面上卻是樂開了花。 七娘看著他的模樣,只冷笑一聲,點(diǎn)頭道: “你所言不錯,確算不得大人!” 趙廷蘭一愣,撇嘴道: “我不過是客氣一番,你怎么當(dāng)真了?大人聽著多舒坦,你再叫兩聲嘛!” 七娘疾步行走,懶得理他。他只跟緊在后頭,一味地纏著她說。 終于回到謝府,七娘心中很是生氣。 她拍案道: “若非看在菱兒的面上,他這般無奈地跟著,我早報官了!” 只見阿珠笑道: “還報官呢!咱們府上那樣多的官,小娘子一個個報去?” “咱們家?”七娘笑了笑,“不過是官官相護(hù),合起伙來欺負(fù)我!” 屋中眾人皆笑起來。 這個七娘子,詞也太多了! 琳瑯又道: “玩笑歸玩笑,八娘子婚期近了,可別叫她聽去。未免多心,以為咱們看輕趙小郎君!” 琳瑯一提,七娘也覺是這個道理。 菱兒自幼心思深些,眼下婚期近了,也總要讓她歡歡喜喜地出嫁。 而謝菱這頭,聽聞趙廷蘭得了份開封府的差事,很是得意。 她向釧兒道: “你看,父親賦閑之時,讓他來表表孝心,果是不錯的吧!” ☆、第二百三十四章 蝶戀花1 釧兒心下很是佩服,只道: “到底是小娘子聰明!說來,老爺假意賦閑,也并未與旁人言說。連二郎君亦是一臉急色,小娘子又如何知呢?” “我不知的?!敝x菱笑了笑。 釧兒瞪大了眼。 謝菱又道: “只是覺著有些奇怪。與他一番商量,便賭上一把。不承想,竟是如此遂心的彩頭?!?/br> 釧兒亦隨她笑起來,感慨道: “定是姨娘在天之靈,護(hù)著小娘子呢!” 謝菱一愣,又垂下眸子來。 她只一聲冷笑,道: “便當(dāng)是吧!她生前只管地給我尋麻煩,一朝故去,卻也知護(hù)著我了!” 釧兒寬慰道: “到底是血脈相連,如何不掛心呢?” 她看了看謝菱,又道: “小娘子面上雖冷語相待,可我也瞧出來了。姨娘的逝世,小娘子總也放不下。有幾回,我見你夢中啜泣,猶是不忍呢!” 謝菱嘆了口氣,拉上釧兒的手,只道: “如今,與我相依為命的,也只你一人了?!?/br> 釧兒見她自苦,自知有些失言。 她轉(zhuǎn)而笑了笑,遂道: “小娘子這樣說,將趙小郎君置于何地?他待你那般好,日后也就不苦了?!?/br> 謝菱還欲說些什么,話及嘴邊,卻遲遲不曾開口,只點(diǎn)了點(diǎn)頭。 釧兒雖如此說,可謝菱心中明鏡似的。 她與趙廷蘭,不過是相互得利,相互依附。 若有朝一日,她不再為人所用,那趙廷蘭又會如何呢? 況且,他房里還有個卞大娘子呢! 雖說是妾氏,不足為懼??傻降资窍扔谡奕敫?,總與旁人不同。 謝菱輕聲嘆息。 眼看著婚期將近,這一樁樁一件件,皆需細(xì)細(xì)算計。 當(dāng)真是好累??! 謝菱大婚那日,氣候頗是舒爽。暮春時節(jié),清風(fēng)徐來,吹面不寒。 從大清早起,謝府便打點(diǎn)著一應(yīng)禮儀。 頭一日,朱夫人已在親族中挑了幾位“全福人”,往魯國公府鋪床。 所謂全福人,便是兒女雙全,父母康健,夫妻恩愛的婦人。在世人眼中,再沒比這更有福氣的了。 而謝府之中,眾人衣著鮮艷,仆婢往來不覺;時常聞著人說笑道賀,極是熱鬧。 許是因著對謝菱有愧,于嫁妝之上,朱夫人又著意添上了許多。 謝菱正端坐鏡前梳妝。 如此華美的衣飾,她還是頭一回穿戴。鳳冠霞帔,縱使官家女子,也只有在出嫁時才能穿得。 她端詳著鏡中的自己,黛眉朱唇,寶髻玲瓏。 到底是人靠衣裝,從來只說七jiejie一派的嬌貴氣。眼下瞧來,鏡中的謝菱,又如何當(dāng)不得嬌貴二字? “菱兒!” 謝菱正描眉,卻聞著七娘的聲音自窗外來。 她也不進(jìn)屋,只托腮撐在窗口,笑吟吟地望著謝菱、 謝菱轉(zhuǎn)頭迎上去,笑道: “七jiejie怎不進(jìn)屋?” 七娘上下打量一番,感嘆道: “菱兒今日太美了!” 謝菱低頭淺笑,因著羞澀,又轉(zhuǎn)身回到妝臺前。 七娘方繞至門邊進(jìn)屋去。 只見她一身朱紅春衫,鎏金珊瑚瓔珞掛在胸前。一雙赤金步搖泠泠作響,瞧著比平日更是嬌艷。 她笑道: “這身衫子,可是為了給菱兒送嫁特意做的?!?/br> 謝菱看了那衫子幾眼,又看了看鏡中的自己,只道: “七jiejie一身雅貴氣度,我縱使身著嫁衣,亦是不及的。” 七娘掩面笑起來: “菱兒說什么呢!今日你最好看了!” 謝菱低頭笑了笑,又道: “說來,其他姊妹呢?朱二表姐應(yīng)也來了吧?” 七娘點(diǎn)頭: “皆來了,在廳上等著你呢!” 她近前幾步,靠著謝菱坐下,又挽上謝菱的手臂,道: “我只你一個親meimei,從此你便往別家去了。咱們一處說說話?!?/br> 七娘的神情,真摯而坦然,又帶著離別的不舍。 謝菱一時心有所感,只輕輕靠上七娘的肩。 家中護(hù)得七娘心思單純,不知世事;似乎唯有在七娘面前,謝菱才能稍稍放下些算計。 這個七jiejie,從來便是眾星捧月的,總是受著與她頭腦不相匹配的寵愛。 謝菱雖發(fā)狂似地羨慕,卻也深深明白,全府上下,唯有七jiejie是真心將她當(dāng)meimei的。 “七jiejie,”她道,“我這就要去了?!?/br> 七娘輕撫她的發(fā)髻,垂下眸子,忽不知言語。 謝菱朝她靠得更近些,倒見出小meimei的任性賴皮來。 “菱兒,”七娘輕嘆,“你一走,府中姊妹,便剩我一人了?!?/br> 謝菱支起身子,拉著七娘的手: “還有許jiejie陪著jiejie?!?/br> 許jiejie…… 七娘一時晃神。 這幾年,她與許道萍之間,有太多不可言說之處。縱然說好了不計較,可到底無法親近如初的。 七娘看向謝菱,又道: “聽聞,趙廷蘭雖無父母,可魯國公府的叔伯嬸子頗多。菱兒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