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小師叔，您和蠻荒妖主，是什么關(guān)系？”

    心里隱隱有一個猜測，能在無天殿放肆的，不是主人，也該是半個主子了，孟扶搖能把她從妖主的手里帶出來，若不是單純地依靠武力強(qiáng)行為之，應(yīng)該也是得到妖主的默許。

    可他既然在蠻荒有著如此舉足輕重的地位，又為何會到中土去，還成了師祖的弟子，門派的扶搖真君？

    還有，這次的大獸潮，既是從蠻荒發(fā)起，那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

    她想起獸潮開始前在冰窟見到的陵水妖王。

    那個時候就該想到的，孟扶搖跟蠻荒，有著千絲萬縷解不開的聯(lián)系。

    孟扶搖低笑一聲，“這些事，說給你聽也無妨。”

    他望向她，問道：“你覺得，我在中土，是什么樣的身份？”

    “蒼桐派的扶搖真君，師祖的關(guān)門弟子，丹峰的一峰之主。”穆長寧老實回答。

    孟扶搖嘖嘖搖頭，“都不對?！?/br>
    穆長寧不解，他低嘲道：“我就是個質(zhì)子，在中土困守近二百年的質(zhì)子?！?/br>
    質(zhì)子？這個答案確實有些出乎意料了。

    “兩百年前的獸潮，無天殿里那老妖怪把我交給中土正道當(dāng)質(zhì)子，跟他們達(dá)成了一個約定協(xié)議。我的身份，七大宗門的高層心里清清楚楚，蒼桐派的涵熙老頭子收我做弟子，也只是為了給我一個合理的身份掩人耳目?！?/br>
    孟扶搖無所謂地攤了攤手掌，“你以為，這次獸潮，為什么會爆發(fā)？”

    穆長寧一怔，訥訥道：“獸潮……不是從來都兩百年爆發(fā)一次的嗎？”

    孟扶搖“嗤”地一下笑出聲來，“那你倒是說說，為何要有這兩百年一次的獸潮？”

    穆長寧無言地看著他。

    妖獸需要靠人修的血rou來提高加速修為，弱rou強(qiáng)食，利益至上，哪有這么多為什么？

    “你還是太天真。”孟扶搖輕嘆一聲，道：“一年多以前天上出現(xiàn)的吞噬漩渦看到了沒？”

    穆長寧點頭，“它們把靈氣吸走了小半，如今修真界的靈氣濃度都已經(jīng)大不如前了?！?/br>
    那樣的景象，很難看不到的，而吞噬漩渦造成的影響，所有人都能感知到。

    “事實上，修真界的靈氣濃度一直在降低?！泵戏鰮u似笑非笑，“天下修士那么多，靈氣只吸不吐，又如何能夠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不過以前的濃度降幅小，不易察覺罷了……”

    他斜睨向穆長寧，微微笑了起來，“不過呢，不易察覺也只是對于你們這種煉氣筑基的小修士而言，你師父，各位元嬰真君，甚至某些金丹真人，都能發(fā)現(xiàn)其中的變化?！?/br>
    穆長寧心里咯噔了一下，突然有個很可怕的想法冒出來，猶豫了一下問道：“難道，獸潮只是為了減少修士和妖獸的數(shù)量，從而減緩靈氣濃度降低的速度？”

    那他們這些人，都只是蠱蟲？

    在一個個煉蠱皿中廝殺，到最后，只能有少量的甚至是唯一的能活下來，然后再去另一個煉蠱皿里，循環(huán)往復(fù)……

    只有強(qiáng)者，能夠活下來，而弱者，就只能被淘汰……

    孟扶搖打了個響指，“狼多rou少，優(yōu)勝劣汰。這是大家都默認(rèn)的最有效可行的方式，所以道方放任獸潮的存在，而蠻荒也不厭其煩地一遍遍配合……因為無論哪一方，都不需要只會浪費(fèi)靈氣的廢物！”

    孟扶搖輕嘆道：“修真界的殘酷不仁，遠(yuǎn)不止你所見所聞，你現(xiàn)在看到的，才只是冰山一角?！?/br>
    穆長寧半晌未言，心里只有一個感覺，果然，她還是太天真……

    孟扶搖只管自顧自地說：“兩百年前，無天殿里那老妖怪把我送去正道當(dāng)質(zhì)子，跟七大宗門定下協(xié)議約定，在這次獸潮之中，涵熙真尊、源武真尊，不得干預(yù)，而他也保證，在下次獸潮爆發(fā)之前，不會再讓獸群侵犯中土?！?/br>
    少了兩大化神修士的從中干涉，這次獸潮，才能展開地徹徹底底、如火如荼。

    妖主準(zhǔn)備計劃地很好，偏偏算漏了一件事。

    蒼桐派出了個蘇訥言，而太陰又來了個付景宸。

    兩個新晉的化神修士，已經(jīng)足以撐起半邊天了。

    這次獸潮持續(xù)到最后會是個什么結(jié)果，顯而易見。

    孟扶搖一點都不替妖主感到惋惜，反而有點想笑。

    沒能享受到三皇血脈，反倒造出一個小麻煩，辛辛苦苦籌備獸潮，又出了這種變故……什么叫命，這就是命！

    第243章 天靈體

    穆長寧抬眸望了過去，冰室的石墻上嵌著許多熒光石，盈盈亮光在冰凌雪光的折射下明明暗暗地匯聚到一處，孟扶搖站在陰影里，她看不清他眼中神情，只觸到他唇邊始終掛著嘲弄的笑意。

    兩百年的光陰，對孟扶搖來說或許并不算什么。

    因為看得通透，因為心如明鏡，所以從不將什么東西放在眼里，也從不將萬事萬物放在心上，任世間百態(tài)如何發(fā)展，他都不會去在意，是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他的日子或許只有兩種狀態(tài)，有趣，或者無聊。

    這樣的人，極少會有弱點，也注定寂寥一生。

    穆長寧默默收回目光。

    “小師叔，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那日天溪澗經(jīng)過靈力炮和火龍卷的雙重襲擊，早被炸得差不多了，她被胡媚妖王帶去無天殿的事，應(yīng)該極少會有人知道才是，孟扶搖也是在她被困無天殿近兩年后才來的，他是從哪得知她被困的消息？甚至她都不怎么明白，孟扶搖為何要救她出來。

    穆長寧坐直身子盯著他看，眸子里映著雪光，亮如寒星。

    孟扶搖淡淡別過頭，輕扯著嘴角道：“你怎么這么啰嗦？”

    他似有些不耐地皺皺眉：“你失蹤之后不久，你師父還有你義父一起來了北地支援獸潮，他們有找過你，后來也不知從哪得知的你在蠻荒，就托我來尋一尋?！?/br>
    “過去兩百年我雖在中土為質(zhì)，老頭子和師兄對我還是不錯的，眼下只是幫個小忙，我還不至于拒絕。紅玉記得你的氣息，覓食蟻的嗅覺靈敏，我只要帶著它，不怕找不到你?！?/br>
    等到了無天殿，想知道什么也很方便，那些妖獸就算緘口不言，他也能猜到怎么回事。

    那個地室……他也是這么過來的，二十天，已經(jīng)足夠把人逼瘋。

    幸好他趕上了，再晚一點，老妖怪會不會死在反噬上他不清楚，但至少這小丫頭必死無疑。

    “師父和義父也來了？那義父是化神成功了？”過去十多年付景宸一直在閉關(guān)沖擊化神，既然如今前來支援獸潮，也無非是化神成功或是失敗兩個結(jié)果。

    孟扶搖含笑點頭：“就在一年半前?！?/br>
    一年半前？

    穆長寧一愣，一年半前，正好是吞噬漩渦出現(xiàn)的時候……

    一通解釋過后，孟扶搖看她一眼，“還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