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在小主人房門關(guān)閉前，它叫了一聲。沒有它的陪伴，它怕小主人睡不著。

    小主人不舍地回頭望了它一眼，房間的門卻還是被女主人關(guān)上了。

    男主人坐在客廳里，也沒有開電視，就只是靜靜地坐在沙發(fā)上，偶爾看它一眼。雨越來越大，男主人還是坐不住了。阻隔著陽臺和客廳的玻璃門被拉開，但在它興奮地迎上去之前就很快又合上。男主人想要將一把傘撐開放出去，但怕它趁機跑進來，也怕雨傘會被風吹翻，開門之前就改變了主意，他改成取來了它許久不曾用過的出行籠子，將籠子放到了陽臺。

    它現(xiàn)在的體型太大了，男主人都很難拎得動它，所以這籠子雖然是在它長大后買的，但其實并沒有真正地用過。這籠子，好歹可以讓它躲進去避雨。但它沒有躲進去。

    隔著玻璃，它靜靜地看著男主人，男主人也靜靜地看著它。

    “進去！你倒是進去?。　辈欢嗑媚兄魅嗽俅慰床幌氯チ?，緊皺著眉頭隔著玻璃門沖它吼道，“傻狗，快進去！”

    在男主人急切又有些憤怒的命令下，它躊躇著，還是乖乖地鉆進了籠子內(nèi)。它心里有一點小高興，覺得男主人多少還是關(guān)心它的?？吹剿怨缘囟氵M了籠子中，男主人又做回了沙發(fā)上。

    又過了不久，女主人從小主人的房間出來了。她已經(jīng)將小主人哄睡。女主人看了它一眼，坐到了男主人身邊。不知怎的，她那一眼，讓它很心慌。它不自知地又從籠子里鉆了出來，隔著玻璃門緊緊地盯著男主人和女主人。

    “你不是有個朋友想養(yǎng)狗，也愿意收養(yǎng)它嗎？明后天你就把它送去吧?！?/br>
    “嗯。今天有點晚了，明天我就給他打電話問一問?！?/br>
    ……

    “汪！汪汪汪！”它大概聽懂了，他們要把它送走，他們不要它了。不！

    “叫什么叫！大半夜的，別叫了！”

    “汪！嗚嗚嗚嗚……”它不敢再大叫出聲，但它止不住地低聲嗚咽。

    它的渾身早已濕透，主人看不出，它哭了。

    第二天，男主人真的給那個朋友打了電話，然而那個朋友已經(jīng)自己買了小狗，沒辦法再收養(yǎng)它了。它的心里又生出了希望，它覺得男主人其實也有些猶豫?？上?，女主人要送走它的心意已決。最可靠的人不能收養(yǎng)它了，那隨便誰要收養(yǎng)也可以，反正他們不能再繼續(xù)養(yǎng)它了。本來就臟，養(yǎng)它一個月也要花不少錢，這些本來女主人不滿意也還能忍，但是它傷到小主人了，女主人再也不能忍它了。最后，它還是在一個星期之內(nèi)被送給了別人。一個男主人在網(wǎng)站上找見的陌生人。

    最終分別前，它總算還是親近了一次小主人。小主人哭鬧著，不愿意讓它被送走。它這一個星期之內(nèi)鬧過很多次了，一直被關(guān)在陽臺上，拼命地叫，請求著不要送它走，但換來的只是女主人更多的怒罵，和男主人送走它更堅定的決心。如今，已成定局。它已經(jīng)不需要再鬧了。它只是乖順地，記著小心翼翼地走到小主人身邊，舔著他的眼淚，默默流著自己的眼淚。最后把頭靠在小主人的懷中，久久地?？?，深深地吸氣，貪戀地，最后呼吸著小主人的氣息。

    然后，它乖乖地跟著那人走了，沒有再掙扎。

    新主人，第一天對它很好。親自給它洗了澡，因為它洗澡很乖，新主人還給了它rou罐頭做獎勵。它卻沒有胃口。誰知，第二天新主人就變了嘴臉。它昨天一天都沒有吃過東西，但還是會排泄的。來到新的地方，新主人也沒有帶它出去，它不知道該在哪里解決，忍不住了，也就……

    看到地板上那灘黃色的水跡，新主人二話沒說就猛地踢了它一腳。它知道它不該隨地排泄，它是知道自己做錯了的，所以它只是嗚嗚地低鳴著表達著歉意，也沒有反抗。然而新主人卻沒有就這么原諒它，他踢了一腳還不解氣，粗暴地抓著它頭頂?shù)拿l(fā)，拉著它，硬把它的頭按在那水跡旁邊，罵它，一直罵它。

    事后，可能新主人意識到自己過于粗暴了，又給了它一份rou罐頭算是安慰它？

    之后，新主人就開始了不斷地變臉。一會兒對它好，一會兒卻又因為它不故意做錯了什么事情后就對它拳腳相向。它是一只好狗，不曾反過來傷害新主人。其實它犯的錯誤，究其原因也是新主人其實根本就不懂得養(yǎng)狗。他喜歡狗，一直想養(yǎng)一只，但以前沒有養(yǎng)過。事實證明，他也根本沒有這個耐心。

    第423章 喪尸狗的衷心（5）

    不曾給它指定過在家里如廁的地方，不曉得每天早晚要帶它出去遛彎。它憑在以前家里的經(jīng)驗自覺在房門開著的時候去人類的廁所或者天臺解決，因為這兩個地方的地面不是地板，是瓷磚，但這兩個地方的門不是經(jīng)常開著。甚至，它在這兩個地方解決后，如果在氣味還沒有散去之前就被新主人發(fā)現(xiàn)了，新主人還是會發(fā)脾氣。

    有一次，它剛嗯嗯到一半，新主人發(fā)現(xiàn)它不見了，就來廁所找它，它一驚之下，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的屎上。它只是笨拙地想要用自己的身體遮住屎的味道。然而新主人還是聞到了。強行把它拉起來，看到它糊了一屁股的屎后，新主人更是暴揍了它一頓。揍得它剩下那一半也失禁了。新主人看到把它揍得都失禁了，才猛地住了手。

    新主人多少還有些良知，然而，他的良知在它一次次無辜地犯錯后消耗殆盡了。

    客廳里的布藝沙發(fā)、臥室的床單被褥、新主人所有接觸過它的衣服上……通通都沾滿了它的毛發(fā)。新主人倒是沒有因此而打罵過它，只是漸漸地，怎么清理都清理不干凈，越來越耗盡了耐心。

    它漸漸地養(yǎng)成了一個壞習慣。陽臺或者廁所的門關(guān)著的時候，它不得已只能在地板上解決生理需要，解決完后它即使知道這方法行不通，依然只能用自己的毛發(fā)去清理，將地板上的穢物統(tǒng)統(tǒng)沾到自己的身上。

    它的毛發(fā)本來就長，新主人無法在家自己給它洗澡，每次都是帶它去寵物店洗。因為它養(yǎng)成了那個壞習慣，新主人只能三天兩頭就帶它去寵物店。一張兩千元的會員卡，洗一次一百，很快就用光了。

    “先生，你卡里的余額不夠了，請問要蓄充嗎？”等給它洗完后，寵物店的小姐才告知新主人卡里的余額不足。

    新主人愣了一下，但礙于寵物店人多，并沒有當場發(fā)作，只是皺眉看了它一眼，然后略帶尷尬地對寵物的小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