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進來跟慕欽耳語了句什么，只見慕欽握著茶杯的手頓了頓，跟正聊著的導(dǎo)演抱歉了聲，起身出去。

    這家店的老板據(jù)說是日本人，建筑是日式風(fēng)格不說，連庭院都要做的滴水不漏才罷休。

    在這樣的景致里站著一個著不規(guī)則小黑裙的女人，是極格格不入的冶艷氣質(zhì)，她回過頭，看到慕欽，驀地就笑了。

    “喲，看看這是誰?！?/br>
    慕欽輕笑：“什么風(fēng)把你吹來了？”

    吳夕晏切了聲，走向他：“妖風(fēng)唄。”

    兩人站著聊了會兒，原來吳夕晏本是跟朋友聚會，結(jié)果幾乎包場只剩個不怎么好的位置，本來要離開的，結(jié)果聽說是慕欽在這里請客。

    吳夕晏抬起明眸看了眼夜空，深呼出一口氣：“沒想到你真會出來?！?/br>
    “有什么想不到。”

    慕欽唇角勾著一抹無奈的弧度。

    吳夕晏一頓：“也是，到去年為止，聽說你們一中每年同學(xué)聚會你都去的?！?/br>
    慕欽黑眸內(nèi)笑意漸褪，那瞬間微愣的情緒被對方捕捉到了。

    他是這樣，從以前就很明顯，嬉笑怒罵的時候怎么都好，可是收起笑時令人無端感到心悸，年少時或許可以說有戾氣和自由，年歲漸長，越發(fā)奪人眼目的氣質(zhì)眉目冷起來，原來可以更進一步。是成年人不動聲色的壓迫感。

    吳夕晏也差不多是以身赴死了，仗著他們從前做不成情侶做了架友的情分，她覺得慕欽還不能明晃晃的把她叉出去。

    “你知道我上周在玖佰見到誰了？”

    “駱從映。”

    她沒敢看慕欽的反應(yīng)，倒豆子般說完下半部分：“但是我認錯了，只是長得像，細看根本不是。而且……”

    “吳夕晏。”

    他雙手落在褲兜中，修長落拓，并且冷淡。

    “你要跟我們一起吃飯嗎？”

    “……不，不了?！?/br>
    “那我先進去了，下次再聊。”

    “噢……哦好的。誒！”

    她叫住他快要進屋的背影。

    “很好看，以后也加油。”

    吳夕晏是真心實意的，慕欽也應(yīng)了聲，唇角微勾，眼彎了一些，看不清什么情緒，不自知的惑人心神。

    “謝謝?！?/br>
    吳夕晏看著他消失的背影，抓了把酒紅色的大波浪，好想呼自己兩巴掌。

    確實，過去就是過去，何必揪著不放。

    第十一章

    “我感覺他最近狀態(tài)有點不太對?！?/br>
    慕家老大擺著碗筷，看了眼臥在沙發(fā)里的背影。

    低聲說了一句。

    慕世興把清炒芥蘭端上桌，噢了一聲：“他什么時候狀態(tài)對過？對就不會一堆科目加起來頂一門的分了?！蹦绞琅d無奈搖頭，“叫你媽去吧?！?/br>
    除了衛(wèi)堯和慕世興偶爾的交談，慕家飯桌一向安靜的很。和以往無數(shù)次一樣，慕欽最早吃完，收起自己的碗筷說了聲很好吃我先走了，衛(wèi)堯忽然出聲叫住他：“小欽，你……放那吧，我來洗?！?/br>
    慕欽把椅子往里推了推，朝衛(wèi)堯禮貌疏離地笑笑：“不用，我順手，謝謝?！?/br>
    進了房間，他沒有開燈，房內(nèi)一片漆黑。

    即使這樣，也能辨認出桌椅與床的位置，窗邊的桌旁放著薄荷糖，草稿本，灰色的馬克杯。一支筆，游戲盤。

    慕欽摸黑走進去，坐在桌前，沒有動，像靜靜想著什么，又像什么都沒想。

    九歲時他媽去世。那是個很聒噪的人，經(jīng)常把他吊起來一頓好抽，慕欽小時候生的白白凈凈像個女孩，但是干出來的事，用她的話說……

    不是人干的。

    他現(xiàn)在都能回憶得起女人氣鼓鼓的樣子。

    那時想了些什么呢？大概是覺得她太吵了，只有和稀泥的老好人慕世興就夠了，可后來才發(fā)現(xiàn)完全不夠。

    衛(wèi)堯在他十四歲那年進慕家的門，他沒說什么。在慕世興主動展開長達三次的長談中，慕欽反復(fù)表示你娶吧，正反自己擦亮眼看清楚別被卷個掉底空就行。

    他很清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慕欽剝開一顆糖放在嘴里，看著落在窗前的這道月光，突然沒來由的笑了。

    “算了，今晚可別來了?！?/br>
    “夢里見面……有什么好的。”

    他喃喃道。

    離開桌子前，想到什么，慕欽啪地一下摁開燈光開關(guān)，從書架上抽了本書，隨手翻開一頁。

    ……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

    舟遙遙以輕飏，風(fēng)飄飄而吹衣。

    問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

    草。

    看著就想起最近那個極品的臉，慕欽就想把頭在書柜上狠狠撞了兩下。

    她身上帶著探測器的吧？

    膽子小的跟鵪鶉蛋似的人跟著他上探山路下進酒吧，就是為了唯唯諾諾一句……你還沒背書呢。

    找茬一定弄死她。

    慕欽面無表情地想著，一邊拎著書去了廁所。

    角落里探出兩個嘆為觀止的人頭。

    “看吧，我就說很奇怪吧，他上次還拿著一本社會政治引論咬牙切齒地進去呢?！?/br>
    慕敘拍大腿。

    慕世興目瞪口呆：“會不會被附身了？”

    慕敘：“……哈？”。

    慕欽最后爆發(fā)是在某人踏上門后。

    是衛(wèi)堯開的門，門后很輕一句：我找慕欽，慕家二位就觀摩了一次扔下飯碗火山灰隱隱欲動的慕欽。

    衛(wèi)堯正驚訝加微喜地說著“你是小欽的朋友吧……”對面那個小巧清秀的女孩就被突然出現(xiàn)的慕欽拎走了。

    是敘述句。

    衛(wèi)堯：……平時沒覺得他這么高啊。

    慕欽真的是拎雞仔一樣拽著后領(lǐng)把駱從映提溜過去的。

    寬敞冷清的別墅后院里，他深呼吸了三次，才能勉強壓著火正常說話：“你是不是有??？”

    駱從映在感知情緒上敏感得要命，當(dāng)時就噤聲了，這次好像是真的生氣了。

    于是撇下眼沒敢看他，來時的種種思慮都成真了一樣，初始那膨脹的勇氣仿佛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