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家事。只是在對方激動起來的時候站在前面遮住她，只是聽出了她淡笑語氣下的哀傷，然后溫暖有力地握住了她。

    等到江建國趕到的時候，第一時間從車上沖下來，緊張地檢查張芳的肚子，“疼不疼？去不去醫(yī)院？孩子有事嗎？”張芳?xì)獾缅N他，“每年都玩失蹤！就你有良心！你看看你生的狼心狗肺的女兒！你好心好意留一套房子給她，她倒是年紀(jì)輕輕立了遺囑，就為了防著她弟弟！”

    江建國唯唯諾諾地應(yīng)著，有點(diǎn)期待，卻又有點(diǎn)害怕見到多年未見的女兒。他還記得當(dāng)年在這套房子里，一臉木然的喬喬對他說，江建國，我要改姓，遺產(chǎn)里我要這套房子，條件你可以開，另一套和車和現(xiàn)金你都可以拿走，但是我要這套房子。

    當(dāng)時頭痛欲裂的江建國拿她沒辦法，便同意了。張芳肚子里是兒子啊，張芳小他十幾歲，她也只是想要個名分而已，他也只是想離婚而已，怎么知道就鬧到了這樣的地步。

    從那天起，她不再姓江，也再沒有喊過他一聲爸爸?？上埛级亲永锏暮⒆右矝]保住，直休養(yǎng)了這么些年，才又懷上了，好在又是個兒子。

    身為家里唯一的頂梁柱，江建國至少對內(nèi)說話還是頂用的。他把父母和妻子塞進(jìn)車?yán)锏人?，自己去和喬喬溝通?/br>
    坐在前座的張芳心中氣悶，她也不過大喬喬八歲而已，當(dāng)年看江建國兩套房，又有車，中專當(dāng)個語文老師一派儒雅范兒，說話有內(nèi)涵，時不時帶點(diǎn)外面的課還有外快，覺得年紀(jì)大一點(diǎn)也無所謂，正好疼人啊。哪知道現(xiàn)在覺得也不是那么回事兒，優(yōu)柔寡斷，高不成低不就，年紀(jì)大了以后事業(yè)也沒奔頭了，難道以后真的就和公公婆婆擠在一套房子里？

    再看看自家開了上十年的破舊小轎車，再對比看看邊上停著的陸澤的越野車，心中愈發(fā)不平了起來，覺得當(dāng)年的好條件也不過如此。

    終于把父母和懷孕的妻子塞進(jìn)了車?yán)?，江建國回頭，看到喬喬在給焊門的工人結(jié)算。再想到妻子給自己抱怨，說喬喬立了遺囑防著他，對爺爺奶奶說話也不客氣，不由得也有些憋悶。他嘆口氣道：“喬喬，你何苦呢？把門窗都焊上，這套房子還要不要了。他們也不過就是看這里空了六七年，你又不住又不租，便想空著也是空著，爺爺奶奶住一下而已，又不是要你過戶?！?/br>
    喬喬充耳不聞，仿佛眼前就看不到他這個人一樣。江建國也氣悶，憋了好多年的話想吐個干凈，“當(dāng)年的事情全怪我嗎？我和你mama有共同語言嗎？我看的書說的話她都不懂，每次我們父女兩圍著書房打轉(zhuǎn)，她就只知道圍著廚房打轉(zhuǎn)。我們兩個人根本沒法交流。沒有感情的婚姻是沒法長久的，我只是想離婚而已啊……她身體不好受不得刺激，突然走了，我也沒想到啊……”

    自他出現(xiàn)以來，喬喬第一次正面看著他，“江建國，你娶她的時候她就大你三歲你說女大三抱金磚，是你自己后來喜歡上了年輕你十幾歲的。你娶她的時候夸她愛圍著廚房灶臺賢惠，是你自己后來喜歡上了陽春白雪的小白花。你娶她的時候她身體挺好，是你后來為了要兒子她流產(chǎn)了三次身體搞垮了。你說你和她沒有共同語言，你娶她的時候，你不知道嗎？你說她身體不好受不得刺激，你不能等我回來了再和她提離婚嗎？那個兒子就讓你那么等不及？那你當(dāng)年怎么不在結(jié)婚之前和她說清楚呢？你怎么不在我落地發(fā)現(xiàn)是個女兒的時候掐死我呢？”

    “喬喬啊……爸爸沒有不喜歡你，爸爸只是想兒女雙全……”江建國老淚縱橫地看著自己的女兒，“書房里那么多書，是爸爸一本一本念給你聽的吧？你學(xué)習(xí)那么好是爸爸一把手教的吧？你還記得你小時候每次考了雙百分來給爸爸報喜……”

    喬喬面無表情地打斷了他，“喬喬真聽話啊，可惜不是個兒子。喬喬真聰明啊，可惜不是個兒子。喬喬真體貼啊，可惜不是個兒子。江建國，你真的不知道從小這種稱贊背后的遺憾對我來說是一件多么傷人的事情。但是我已經(jīng)走過來了，我不需要你的肯定和表揚(yáng)了，我自己就可以肯定我自己了。”

    江建國被噎的說不出話來，幾次開口才訥訥地問道：“好幾年沒有聯(lián)系了，喬喬，這是男朋友還是結(jié)婚了？”

    陸澤不說話，喬喬也不回答，只告訴江建國從此不要再聯(lián)系她。

    失落的江建國往車邊走，走的時候還幾次抬頭，看向他和曾經(jīng)的妻子和女兒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家。

    等到他們終于離開的時候，喬喬就有點(diǎn)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在mama生日這樣的時候，被拖回這樣的過去，面對生活過許多年的家。

    她當(dāng)年堅持一定要這套房子，就是因為她想把這些過去牢牢地鎖在這里，她不能接受賣掉它，也不能接受別人住進(jìn)去毀了它，但是她自己也更不敢住進(jìn)去看看它。

    她以為自己足夠勇敢，卻還是不敢抬頭去看看這個充滿回憶的地方。她沒有辦法面對自己的過去，因為每一個過去的片段里，都有爸爸，還有mama。她曾經(jīng)特別努力地想要他們?yōu)樗湴?，想要給他們物質(zhì)上的幸福，結(jié)果她還沒畢業(yè)，那個家就沒了，mama也沒了。

    喬喬掙開了陸澤的手，扭頭看向黑洞洞的樓梯口，“現(xiàn)在真的沒事了，你能不能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就好?！?/br>
    可是陸澤伸出手，直接抱住了她，把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輕輕拍著她的頭頂。

    我知道你說你沒事，是假話。

    我也知道你說你一個人可以，是真話。

    只是我不愿意在這樣的時刻，留你一個人在這里。

    喬喬的額頭抵在陸澤的肩窩處，她知道這樣不妥當(dāng)，她知道自己應(yīng)該禮貌地拉開距離?？墒撬蝗痪陀心敲匆稽c(diǎn)點(diǎn)貪戀有人安慰她，有人輕輕地拍她的背，有人溫柔地摸摸她的腦袋，有人緊緊地抱著她。

    她從來沒有不想長大，從來沒有想要縮在父母還是別人的翅膀下。因為她知道每一個不長大的人，都只是給庇護(hù)她的人增加了更多的麻煩。

    但是這一刻，她就是突然貪戀了一下這個溫暖的懷抱。

    喬喬在陸澤的懷里，雙手揪著他大衣的衣襟，身體微微的顫抖，隱忍而又克制，最終卻還是忍不住，淚水洶涌而下。

    第19章

    第十九章你這是在追我嗎？

    喬喬的情緒收拾的非常快，很快就克制地松開了被她揪住的陸澤的大衣，退開了陸澤的懷抱。這種情緒崩潰之后的場景，實在令人有些尷尬和難以自處，她不好意思抬頭看陸澤，低著頭用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