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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平生好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3

分卷閱讀23

    里一塞,便自顧自地回房去了。

    這一晚,他沒有叫她去侍寢。

    ***

    “安樂公去了高廟?”

    聽了兩名郎將的奏報(bào),鄭嵩微微瞇起了眼睛。

    秦貴人從他身后攀了過來,好奇地問:“他去高廟做什么?”

    那兩名郎將局促地站在昭陽殿里,面面相覷了一陣,才道:“他……他帶著阮寄一起去的,在那個(gè)舊房間……說了好一會兒……私房話。”

    鄭嵩還未反應(yīng),秦貴人當(dāng)先撲哧一笑,躲到鄭嵩身后笑道:“真真羞死人了!你們可聽清楚了,他們真的只是在說話?”

    那兩名郎將自己都還未娶妻,說到這樣的事情也是面紅耳赤,“末將……末將守在門外,稍稍聽見了一些安樂公的聲音……阮寄是啞巴,安樂公的聲音聽起來……確實(shí)……”

    鄭嵩連連擺手,“好了好了?!?/br>
    秦貴人笑道:“陛下不愛聽人家的私房話,你們還不閉嘴!”

    兩人忙不迭地告退。殿內(nèi)銀燭高燒,蘇合香令人迷醉,秦貴人回過頭,伸出纖纖玉指將鄭嵩的衣帶輕輕地扯開了。鄭嵩由著她動(dòng)作,眉頭卻始終緊皺,心不在焉的樣子。

    秦貴人將手探進(jìn)他的衣襟里,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陛下在想什么,連笑笑都不搭理了?”

    鄭嵩回過神來,看她一眼,“他們說的話,同阿寄的奏報(bào)倒是一模一樣。”

    秦笑一怔,“這有什么問題么?”

    “阿寄說安樂公將她帶到高廟里舊地重游,還同她……歡好了一番。”鄭嵩突兀地笑了一下,“她還真是一字不漏,全告訴朕了?!?/br>
    她一定是真的害怕了吧?鄭嵩瞇起眼,沉默地思量著。

    秦笑驚訝地掩住嘴:“原來……原來安樂公還……真是年輕人!”她自顧自地笑起來,“膽子大不說,精神還這么足……”

    鄭嵩斜她一眼,“朕的精神也是足的?!?/br>
    秦笑嫣然一笑,“那是自然,陛下龍馬精神,便到了一百歲也是神完氣足?!?/br>
    鄭嵩沉沉地哼了一聲,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往寢榻走去。她嬌媚地驚呼了一聲,兩手抱緊了他的脖子,又柔柔地笑開來。

    簾鉤微動(dòng),軟紅的簾帷落下,又簌簌地顫動(dòng)起來。

    ☆、第17章 胡然念之

    半夜過后,鄭嵩沉沉睡去,秦笑睜著眼睛看著床頂,臉上那假面一般無時(shí)不在的笑容終于在夜深人靜時(shí)撤了下來。

    而只剩了沒有意義的空洞。

    鄭嵩自受禪時(shí)起,便無法忍受黑暗,從早到晚,他所在的宮殿都必是燈火通明、寬敞明亮。就如此刻的昭陽殿。

    即使是梟雄如鄭嵩,也可能會怕鬼的。

    秦笑卻想,如果這世上真的有鬼,那阿桓的鬼,一定會先來找她的吧?

    可是,他卻一直不來。

    他是生氣了吧?

    她背叛了他,她以先帝貴人的身份又做了今上的貴人,她在他們曾經(jīng)許過山盟海誓的床上和另一個(gè)男人睡在了一起,她每日里對著另一個(gè)男人笑,她想,如果虛空里真的有他的魂靈在垂眸看著,他應(yīng)該會氣得立刻顯形出來掐斷她的脖子吧?

    畢竟他過去也不算一個(gè)多么溫柔的男人。他剛愎自用,自以為是,還極易嫉妒……當(dāng)他活著的時(shí)候,她與他沒有一日不在吵架,而現(xiàn)在他死了,卻從來都不肯來看她,一次都不肯……

    阿桓他真的,真的是這樣地恨自己啊……

    秦笑平靜地躺在床上,身邊的老人發(fā)出了雷鳴般的鼾聲。兩行淚水無聲無息地滑落下來,洇濕了她的鬢發(fā)。

    “你盡可以對著別人笑,”記憶里那個(gè)男人還是那樣地年輕,一身明黃燦爛的朝服,他伸手輕輕抹去她的淚水,不容分說的語氣,好像他一個(gè)人就可以拯救她的整個(gè)世界,“但你是我的女人,你不可以對著別人哭?!?/br>
    阿桓,我沒有對著別人哭過。

    我就算是個(gè)骯臟的、低賤的、人盡可夫的女人,可是,我沒有對著別人哭過。

    ***

    一個(gè)人影來到了簾外,躬下了身,沒有發(fā)出聲音。

    秦貴人伸出手,輕輕地挑開了簾帷,便對上張持沉默的臉容。

    張持如今還不到四十,風(fēng)霜卻已過早地爬了滿頭。經(jīng)了前朝剿閹的血雨腥風(fēng),又是在對閹人恨之入骨的鄭嵩身邊做事,張持大約是這未央宮里最謹(jǐn)慎、最膽小的宦官了。

    他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十多年來在刀鋒上討生活,沒有出過一點(diǎn)差錯(cuò)。

    從這方面來說,秦貴人覺得,張持和自己,還真是一樣人。

    一樣的可憐人。

    她悄無聲息地下床,披了外袍走到外間的小閣,低聲:“說吧?!?/br>
    “南皮侯的謀士袁琴,日前找上了奴婢?!睆埑值穆曇魤旱脴O低、極低,幾如鬼魅。

    秦笑頓了一下,“他為何知道找你?”

    “他好像……知道奴婢是為您做事的,他還知道您……您不是真心留在陛下身邊。”

    秦笑抬起手,拿一根流蘇去點(diǎn)了點(diǎn)燭芯,流蘇緩慢地燃燒起來,映得一整個(gè)寢殿都影影綽綽的,“他讓你做什么?”

    “他讓奴婢在必要的時(shí)候,帶安樂公出城……”

    秦笑忽然冷笑了一聲。在這靜謐的夜里,這聲冷笑雖輕,卻令人從心底里發(fā)寒。

    “他說得輕松,其實(shí)是將我們往火坑里推?!鼻匦涞氐?,“安樂公在我們手上,豈有輕易送人的道理?”

    “您說的是?!睆埑窒肓讼耄值?,“可如今歸根結(jié)底,安樂公是在陛下的手上……”

    她輕輕笑了一下,“安樂公又豈是任人宰割的?他今日可去了一趟前朝的高廟呢?!?/br>
    ***

    “——啊呀!”

    尖細(xì)的繡針驟然刺破了指尖,鮮血涌出來,染污了綢料。

    教阿寄刺繡的宮婢嫣兒叫出了聲:“手疼不疼?啊呀,這好端端的料子……”

    阿寄搖了搖頭,將食指抿在口中,只覺那細(xì)小的傷口里透出血的銹味,令她有些難受。

    手中是去年冬天顧拾送她的那塊繡了牡丹的布料,她去央了張常侍討來了一點(diǎn)蘇合香料,打算用這布料包裹著給顧拾做一個(gè)香囊。但她卻是從不懂這些精細(xì)活計(jì)的,因此又去求善女紅的宮婢嫣兒來教她,這樣忙碌了一個(gè)下午,卻一個(gè)不慎全都?xì)Я恕?/br>
    她恍惚地看著那牡丹花上一點(diǎn)凌亂的殷紅血跡,想自己怎么會犯這樣的錯(cuò)誤?是因?yàn)樗麕ё约喝ジ邚R“故地重游”嗎?是因?yàn)樗诶眠^自己以后,仍然會對自己溫柔地笑,仍然會說“我最喜歡的人當(dāng)然是你”?是因?yàn)樽约河肋h(yuǎn)也猜不透他,所以反而無時(shí)無刻不去猜測他嗎?

    他明明知道她每日要去未央宮奏事的,卻還偏要帶著她去見叛軍的謀士,他不就是仗著……他對她拿得這樣精準(zhǔn),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