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雅山又打量了她們一眼，道：“你也參加校慶演出嗎？”

    蘇眉面上一紅，忙道：“不，我和同事就是來看看演出彩排?！?/br>
    “哦?！碧蒲派椒隽讼卵坨R，“我也是來看彩排的，那一起進去吧?！闭f著，讓了讓身邊的一個矮胖男子，介紹道：“這位是你們學(xué)校新聞處的嚴(yán)主任，你們見過嗎？”

    不等蘇眉開口，那嚴(yán)主任已經(jīng)搶道：“是蘭蓀先生的夫人嘛，之前捐贈儀式的時候我們見過面的?！?/br>
    “是，嚴(yán)主任您好?！碧K眉點了點頭，對唐雅山道：“唐伯伯，這是我辦公室的同事林老師?！?/br>
    林如璟是完全西化的作風(fēng)，落落大方地伸出手來，微笑著說道：“你好，林如璟?！?/br>
    唐雅山象征性地回握了一下，“林老師你好，鄙人唐雅山，在市府新聞處供職，也是陵江大學(xué)畢業(yè)的?！?/br>
    既是唐雅山發(fā)話，蘇眉和林如璟便順理成章地跟了進去。

    學(xué)校的演出，尤其是校慶這樣隆重的場合，節(jié)目都是陽春白雪，彩排的次序又顛三倒四，不斷停下來調(diào)整燈光音樂，蘇眉看了一陣，覺得不怎么有趣，且待久了讓學(xué)校老師看見她們翹班出來閑逛不大好，便對林如璟耳語：

    “咱們走吧，我們一直在這兒看，好像不要上班似的?！?/br>
    林如璟點了點頭，蘇眉便去跟唐雅上打招呼：“唐伯伯，我回去工作了?！?/br>
    唐雅山笑道：“好，對了，你也好久沒到我們家里去了，待會兒我去看看恬恬，晚上我們一起吃飯？”

    蘇眉未嫁之前，和唐恬形影不離，唐家亦是走熟的，便道：“我不忙，看您的時間吧。”說罷，和林如璟彎著腰出了禮堂。

    兩人撐著傘挽臂而行，林如璟不免同她打聽：“你跟那個唐雅山很熟嗎？”

    蘇眉道：“唐伯伯和我父親，還有蘭蓀都認(rèn)識的，我和他女兒很要好，就是之前常來找我的那個，講話很大聲的女孩子?！?/br>
    “哦。”林如璟頷首：“是叫唐恬？”

    “對的?！?/br>
    林如璟想了想，道：“既然你晚上有約，下班我就自己去食堂吃飯了。”

    蘇眉笑道：“也不一定，唐伯伯好像很忙的，約人沒個準(zhǔn)，我以前去他們家，唐伯母常常抱怨?！?/br>
    二人回去又上了不到一個鐘頭的班，唐雅山果然來找蘇眉，敲門進來先四下打量了一遍辦公室，“嗯，環(huán)境不錯，跟我的辦公室差不多大?！苯又?，又走到書架前，感慨著道：“還是學(xué)校里好，唯有讀書高?。　?/br>
    蘇眉同林如璟相識一笑，都覺得他這感慨有些矯情，唐雅山仿佛亦有所覺，一本正經(jīng)地道：“你們不要笑，我說的是實話，我就后悔當(dāng)初到衙門里來，如今到處被人笑話?！?/br>
    蘇眉見他只有一個人，便問：“唐伯伯，恬恬呢？”

    “剛才我去看她，她說晚上要給報社趕稿子，沒時間應(yīng)酬我?！碧蒲派綗o可奈何地?fù)u了搖頭，又對蘇眉道：“這樣，你想吃什么，我們先去，她要是有空再過來?！?/br>
    蘇眉聽了，連忙推辭道：“那就算了，您事情忙，下次等恬恬有時間吧?！?/br>
    卻見唐雅山笑道：“黛華，跟唐伯伯就不要客氣了；那丫頭今天不給她爸爸面子……呵呵，正好我也有事要問你。”

    蘇眉一聽，心道唐雅山這么說，十有八九是要問葉喆的事，卻不知道唐恬跟家里是怎么交待的，急中生智想出了個借口：“唐伯伯，其實我本來和同事約好一起去吃杭幫菜的?！闭f完，給林如璟遞了個眼色。

    林如璟心領(lǐng)神會，淡笑著做了個默認(rèn)的表情。

    唐雅山看了看她二人，灑然笑道：“那一起去嘛。”說著，用手點了點蘇眉：“待會兒唐伯伯請你吃大餐，你不許說假話。”

    22、花犯（三）

    蘇眉原想著唐雅山父女皆是無辣不歡，才說去吃杭幫菜，不想唐雅山是應(yīng)酬慣的，城里有名的館子分門別類都記得幾個，當(dāng)下便查號撥到一家叫知味齋的老字號訂了位子，講明是三位，便是連林如璟也算進去了。

    蘇眉見唐雅山如此盛情，心里暗叫糟糕，知道他待會兒一定會“逼問”唐恬的事。果然，三人到了店里寒暄著點了菜，侍應(yīng)才沏好茶退出去，唐雅山便笑呵呵地對蘇眉道：

    “黛華，恬恬最近——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蘇眉聽了，只微微一笑，捧了杯子喝茶。她和唐恬從七八歲起就是頂要好的朋友，唐恬的事沒有她不知道的，唐雅山既然當(dāng)面來問，必是聽說了什么，這個時候她要推說毫不知情，更叫唐雅山起疑；要說知道，又拿不準(zhǔn)該說到什么程度，萬言萬當(dāng)，不如一默，能混過去多少就混過去多少吧。

    唐雅山見她笑而不語，慨然笑道：

    “唐伯伯不是老古董，一定要干涉她什么，我整天忙成這樣，哪兒管得了她的事？可是做父親的，總要知道她在外面跟什么人來往，不要說男朋友，就是普通朋友，也要問問清楚——林老師，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林如璟矜持地呷了口茶，淡淡道：“這個年紀(jì)的女孩子，是要當(dāng)心一點?！?/br>
    蘇眉無法，只得揀了自己能想到的最穩(wěn)妥的說法：“是有個男孩子在追求恬恬?！?nbsp;既是被人追求，無論那人怎樣，都不能算是唐恬的錯，至于這追求有沒有成功，那就是隨唐恬去說了。

    唐雅山半嘆半笑地點了點頭，“是什么人？唐伯伯知道，你肯定見過了，我聽說，可不是你們學(xué)校的同學(xué)啊?！?/br>
    蘇眉輕聲道：“是個裝備部的軍官?！?/br>
    “哦？”唐雅山似乎有些詫異，眉頭輕蹙，“我怎么聽說是個公子哥兒，有陣子很招搖的……”

    “呃……”蘇眉正要解釋，恰有侍應(yīng)進來上菜，唐雅山只好暫放了這個話題，笑容可掬地招待她二人用餐，過了一陣子，方借著為蘇眉布菜的工夫，半真半假地笑道：

    “怎么，恬恬現(xiàn)在有很多學(xué)校外面的朋友??？”

    “不是的，您誤會了?！碧K眉連忙擱了筷子，擺手道：

    “就是一個人，那男孩子叫葉喆，他父親是聯(lián)勤總部的葉錚?！?nbsp;蘇眉說畢，忍不住咬了下唇，但轉(zhuǎn)念一想，她這樣說總比唐雅山從別處聽來什么亂七八糟的閑話好。

    唐雅山聞言一怔，“是葉家的孩子？”嘆了口氣，道：“恬恬怎么會認(rèn)識這樣的人呢？”

    蘇眉萬不敢說唐恬是在四馬路的堂子里碰上葉喆的，只道：

    “是這樣，蘭蓀以前在虞家做西席的時候，葉喆也跟著他念過幾天書，去年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