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可我不服氣啊，我要讓他們都踩在腳底下，肆意揉搓，那可真是白活了一場……”

    姜辛附和道：“嗯嗯，娘真有志氣?！?/br>
    姜二太太眼圈紅了，瞪她一眼道：“你也別竟揀風(fēng)涼話說，我知道我沒用，光有心氣沒什么本事，到了兒還不是把日子過得一團糟？也幸虧有你，娘是心懷甚慰?！?/br>
    姜辛黯然，母親還真是抬舉她，上一世她可是什么都沒幫上母親，還使得母親老年喪女，簡直是最大的不孝。

    姜辛打起精神，道：“從前難過的日子不是都過去了嗎？娘就別傷心了，祖母是個做事公允的，對娘一向不曾苛待，就算將來沒了祖母庇佑，不是還有女兒呢嗎？”

    姜二太太也笑著道：“可不是，娘其實什么都明白，只不過這府里從來不缺精明強干的人，你娘蠢笨一點，旁人也只是嘲弄、取笑、輕視，但不會對我生出害人的心思來?！?/br>
    姜辛不能不承認(rèn)姜二太太的處世智慧，可當(dāng)年卻是誤導(dǎo)了她，使得她一般懦弱。罷了，過去的已經(jīng)過去，不提也罷。

    娘倆說了許多私房話，姜二太太是過來人，又心疼自家閨女，親娘倆有什么不能問的？到最后問得姜辛臉都紅了，她只好揉著太陽xue道：“娘，我累了?！?/br>
    姜二太太這才肯放過她，囑咐她好生歇息，等到了午飯時分，自會有人來喚她，這才走了。

    姜辛在自己的院子里，只覺從精神到身體，哪哪兒都舒適到慵懶，橫豎沒外人，她索性歪在榻上小憩了一會兒。

    仿佛只是一會兒，又好像是睡了很長時間，姜辛聽著外頭有說話聲，她便醒了。被窩里溫暖而馨香，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床榻，她一時竟懶得起。

    門外的聲音越發(fā)清晰：“姑娘睡著呢，四姑娘好歹也守守規(guī)矩，今非昔比，姑娘如今不比從前，再不只是從前的姜家二姑娘，而是章家六奶奶，四姑娘就不能等姑娘醒了么？”

    說話的人是柳丫。

    姜辛知道，該來的終歸要來，當(dāng)下便欠身坐起來，朝外頭道：“是柳丫嗎？”

    柳丫立刻應(yīng)聲道：“是奴婢，姑娘醒了？奴婢這就進來服侍?！?/br>
    姜辛卻又吩咐：“請四姑娘外間坐了，我這就來。”

    等姜辛梳洗好了來見姜蜜，卻發(fā)現(xiàn)姜蜜憔悴了許多。

    能不憔悴嗎？打從離開問梅庵，與章賢無媒而合，哪怕又輾轉(zhuǎn)到武州，從來都是錦衣玉食，好吃好喝的供養(yǎng)，不曾受過一點兒薄待和苦楚，雖然終身為妾，好比落草為寇，一輩子都是賊名，可到底占著實惠，又是嫁給自己所喜歡的男人，所以也不算多吃虧。

    哪成想回了燕城，不能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倪M到章家也就罷了，反被章哲送回了姜家，她無名無份，更兼有了前科，著實不被姜家待見，她這日子過得就和油煎火烤一般煎熬。

    姜蜜這才明白，自己當(dāng)日被胡氏那個長相艷麗的女人給騙了。

    可現(xiàn)在后悔也晚了。

    姜老太太從前就恨她只顧私利，不顧姐妹親情，到現(xiàn)在更恨她不顧父母家族，枉顧廉恥，竟然和人私奔，還有了身孕，若不是趕在姜辛成婚當(dāng)口，早就命人把她悄悄處置了。

    姜大太太只有比姜老太太更恨她的。

    她做下這等丑事，隱瞞還來不及，她自己跑到大街上攔姜辛的花轎，眾目睽睽之下，生怕她做的好事別人不知道，姜大太太恨她給大房添丑抹黑，恨不能生吃她rou，哪肯給她一點兒好臉色？

    姜蜜自知所能仰仗的，也不過是肚子里這塊rou，回想和章賢在一起你儂我儂的日子，她就更后悔了，處心積慮，就等著姜辛回門，好苦苦求她一回，給自己一條生路，好放她回章家。

    她日不得安生，夜不得安眠，衣食上不得周全，還要飽受旁人的冷嘲熱諷，章賢那毫無音信，她自己又被姜大太太禁足，能不憔悴嗎？

    姜辛對她的哭求很有點兒無動于衷。她漠然的盯著姜蜜，道：“你怎么哭得出來？”

    一句話噎得姜蜜怔了，她打著哭嗝道：“你還是我二jiejie嗎？我都淪落到如此悲慘的地步了，你怎么還往我傷口上撒鹽？如今你日子過得好了，你便不顧姐妹的生死，你還是人嗎？”

    姜辛哭笑不得的道：“我倒成了十惡不赦的罪人了，依著你的意思，我主動提出和離，和章家撇清關(guān)系，好讓你安全無虞的進了章家，便是給你生路了？”

    姜蜜不說話了，只低低的抽噎。

    姜辛無耐的嘆了口氣，道：“姜蜜，我肯見你，不是來給你希望，而是讓你死心的。我從前就勸過你，自己選好的路，腳磨破了也得自己堅持走下去。我仁不仁慈，都不能給你生路，就算我肯舍己為你，你以后也未必就是一路坦途?！?/br>
    第256章 、莫能

    送上第二更。

    姜辛把話說得十分直白。

    姜蜜瞪得眼睛溜圓，先時還只是尷尬、難堪、羞慚、驚愕，到最后便是恥辱和憤怒。她豁然起身，指著姜辛道：“你，你怎么能這么狠心？怎么說我們也是親姐妹，你……你竟忍心看我生不如死？不不，你這是在逼我去死?！?/br>
    她說時便淚如雨下，手撫著微微隆起的腹部，微微豐腴的身體搖搖欲墜。

    姜辛不怕她訛上自己，卻還是搶在她暈倒前道：“你如今也是做母親的人，再沒有誰比你更愛這腹中孩兒，即使是你想做什么，也先想想，值不值得?！?/br>
    “我……”姜蜜下意識的站穩(wěn)了。對面的姜辛褪去了從前的柔弱和懦弱，更像是一把飽經(jīng)試練、帶了鋒芒的寶劍，清幽的眸子里滿是清冷毫無雜質(zhì)的堅定，不是別人三兩句話就能激得她改變心意的人了。

    姜蜜怕她當(dāng)真見死不救。

    自己縱然要使苦rou計，也只是希望以此為踏板，跳上章賢那條大船，而不是以傷著了孩子為代價。假若真?zhèn)撕⒆樱沦t那條船不僅上不去，她也注定會成為棄子。

    有她肚子里的孩子，章賢未必會輕易舍棄她，只要他強勢，姜家就是個好拿捏的人家，不怕姜家不乖乖的，恭恭敬敬的把自己交出去。

    但前提是，這孩子得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長在她的肚子里。

    姜蜜猶豫了。

    她一猶豫，便失了先機，此刻再做出什么來也不像。她敏銳的察覺到了姜辛眼里的松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