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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拋頭露面做生意的,又不是本地口音,都不大愛和他們來往。 姜辛不以為然,咬了牙撐著。但入鄉(xiāng)隨俗,她到底也不敢做得太過??蓻r牢里確實(shí)不是什么好地方,就算姜辛再擔(dān)心章哲,那里也不適宜她踏足。 姜辛使勁咬著唇,神色十分痛楚,可也只沉默了一瞬,道:“不用,我自己去?!?/br> 為了生活,她可以不顧及名聲,為了章哲,什么名節(jié),哪怕自由、性命都微不足道了。她必須得親自見見他,問問他到底是因為什么緣故才被抓進(jìn)了牢里。 安辰一向知道姜辛執(zhí)拗,再說這些日子六奶奶心急如焚,好不容易有見六爺?shù)臋C(jī)會,她怎么可能白白錯過?就算六爺受了刑的事一直瞞著她,那也是情非得已,總不能因為怕她難過、傷心,就連面都不讓見吧? 聰哥兒卻伸開手擋在了姜辛跟前,漆黑的眼眸里涌動著翻騰的情緒。 姜辛朝他笑笑,道:“怎么?你一個小孩子家家的,還要管大人的事?” 聰哥兒道:“你不許去?” 姜辛蹙眉:“憑什么?” “憑……什么都不憑,你是女人,就該老老實(shí)實(shí)、安安份份的待在家里?!?/br> 姜辛嗤笑一聲,伸手去撥聰哥兒的手。聰哥兒卻很有力氣,姜辛一時沒撥動,她不得不正視他道:“我是女人不假,可你還管不著。” 聰哥兒這股霸道勁、自私自利勁,跟章賢當(dāng)真是毫無二致,看得姜辛牙根都疼。他以為他是誰?他憑什么管自己? 不等聰哥兒說什么,她忽然聲色俱厲的道:“都這時候了,你還想瞞著我?” “我,我沒……”聰哥兒矢口否認(rèn)。可他再也沒有了攔著姜辛的勇氣。他和姜辛對視了一會兒,忽然就頹唐的垂下眼,道:“我錯了,我不該和人賭氣,把六叔的堪輿圖偷出去……炫耀?!?/br> 他沒有等來預(yù)想中的怒斥和責(zé)罵,抬頭看時,姜辛眼里紅通通的,卻一句話都沒說。他心忽然一顫,伸手指住了姜辛的手臂:“六嬸娘……”她打他罵他都行,別這樣傷心的望著他???他真不是故意的,也沒想到會給六叔惹來這樣的禍?zhǔn)隆?/br> 姜辛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里是頹然的疲憊,她把手放到聰哥兒肩上,虛浮的道:“真是欠了你的。” “六嬸娘,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后再也不爭一時意氣,我,我去看六叔,我一定把六叔救出來?!?/br> “孩子話?!苯敛皇遣粣?,不是不生氣,不是不怨恨,她真覺得自己哪輩子欠了章賢父子倆的,怎么上一世章賢坑她,這一世聰哥兒坑她?還有完沒完了? 可聰哥兒畢竟只是個孩子,姜辛實(shí)在做不出來痛打他一頓出氣的事。 聰哥兒眼底涌上水霧,他知道哭是沒出息的表現(xiàn),可他真為自己做下的事而愧疚。姜辛的不理不睬更讓他難受,他極需用某一種方式證明他真的不是有意的。 秦掌柜相陪,去了牢房,這一路秦掌柜就一直點(diǎn)頭哈腰,又是遞銀子又是遞煙,那股子卑躬屈膝勁讓人看了難受。 姜辛淡漠的望著,心里的滋味實(shí)在是難受。 就是聰哥兒也始終繃著一張小臉,死死的盯著那些面目可憎的衙役,卻偏偏無可耐何,只能任他們拿捏。 他想起從前,他是章家小公子,進(jìn)出都有人恭恭敬敬的對待,好話不要錢似的送到他跟前,出門在外都有高頭大馬、仆從如云,誰見了他,老遠(yuǎn)就開始滿面陪笑。 如果父親在,或者是在武州、燕城,有誰敢用這么怠慢的態(tài)度和貪婪的眼神待他,待他們? 就沖這,他也想將來一定要出人頭地,將權(quán)勢抓在自己手里。寧可他欺壓別人,也絕不再叫自己落入這種被別人欺壓的地步。 牢房里陰暗、潮濕,有血腥氣和發(fā)霉的味道。 聰哥兒下意識的掩住了口鼻,不是他故意做態(tài),實(shí)在是這味道讓他喘不上氣來。再看姜辛?xí)r,她也是臉色發(fā)白??擅髅髂菢渝钊醯呐耍丝虆s一直挺著后背,步子堅定,好像為了達(dá)到她的目的,不管遇到什么艱難險阻,不管遇到什么魑魅魍魎,她都會義無返顧一樣。 聰哥兒此刻是佩服她的。 從六叔出事那天開始,連他都躲在被子里哭了好幾回,每晚都是惡夢,夢見六叔被推到菜市口砍頭了,才幾天的功夫,他茶飯不思,自己都能摸到自己身上的骨頭。 可反觀六嬸娘,她始終面色沉靜,沉靜的背后固然是焦灼,卻遠(yuǎn)遠(yuǎn)要比自己鎮(zhèn)定得多。 但這種鎮(zhèn)定也不過是一種假象而已。 見到身上帶著血跡,臉色慘白的章哲,姜辛再怎么想要鎮(zhèn)定也鎮(zhèn)定不了了。她的手緊緊抓著冰涼的柵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秦掌柜還在陪著小心,可惜他們臨來時收來的衣物、吃食都被收走了,一樣也帶不進(jìn)來。 聰哥兒死死的瞪大眼睛,心里都是憤怒,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殺光他們,殺光這些壞蛋們。 什么王法?這還是離京城不遠(yuǎn)的地方呢,可有什么用?什么日晴昭昭?老天也聽不見他們的冤枉和痛苦。 章哲疼得渾身沒一點(diǎn)兒力氣,不過是強(qiáng)撐著站著而已,他不肯往前走,近距離面對姜辛,怕讓她看出端霓來。 他看她抖得和風(fēng)中落葉一般,便只是輕笑,道:“你來了?” 姜辛無意識的點(diǎn)頭,眼睛如同粘在他身上,舍不得離開。 章哲道:“我不要緊,你別擔(dān)心?!?/br> 姜辛搖頭。怎么可能不擔(dān)心。他一定很疼,身上的血都結(jié)痂了,離得這么遠(yuǎn),她都聞見血腥味。還有,他曾經(jīng)是鮮衣怒馬、風(fēng)流倜儻的富家公子,此時卻因為她背井離鄉(xiāng),到了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任人欺凌,成了階下囚。 曾經(jīng)發(fā)誓寧可做升斗小民,可真正做了升斗小民,才知道最底層的人的滋味原來是這樣艱澀。 第342章 、囑咐 送上第一更。 姜辛垂頭,將額頭抵在冷硬的柵欄上,真恨不得磕死自己。 她不承認(rèn)自己做錯了,因為她確實(shí)不知道自己哪兒錯了??墒乾F(xiàn)在兩夫妻到落魄如此,她還是心痛如絞。不怪人人都追求權(quán)勢,因為權(quán)勢確實(shí)是好東西,能給人帶來諸多好處。哪怕不是為了滿足虛榮心、好勝心、不是為了光宗耀祖、光大門庭,可起碼權(quán)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