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姜氏，也沒能阻攔得住他往外奔赴的腳步。

    甚至，他竟然拐著新婚妻子姜氏一起離家出走了。

    這一走就是一年多，始終沒有消息，章老太太原本還恨恨的說：“不回來就永遠(yuǎn)都別回來。”

    罵是罵，到底心里惦記，私下里囑咐帳房不許給章六爺派來的人支取銀了?？蛇@位六爺硬氣，愣是沒向家里求助。

    可到底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shí)難。童六爺攤上事了。

    求助信是聰哥兒寄回來的。

    聰哥兒是章家三爺先頭妾室的庶長子，在顧氏嫁進(jìn)來之前就已經(jīng)寫到了先前三奶奶姚氏名下。他比顧氏也不過小五歲而已，人高馬大，在顧氏跟前話不多，倒也尊敬，只是他從不叫她“母親”。

    甚至隨著他年紀(jì)越長，他已經(jīng)比顧氏都高了，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一層復(fù)雜難辯的東西。顧氏原本還只當(dāng)他注定要與自己仇視了，不想他一直都很放任嫡親弟弟瑞哥兒叫自己為娘，并且看他們母子相處時(shí)，眼光始終柔和。

    他聰慧好學(xué)，在顧氏有孕期間，時(shí)常拿了書來請教她。請教為名，陪伴為實(shí)，顧氏孤單，默默接納了他的好意，不想他竟生出別的心思來，兒子一落地，他竟發(fā)狠話，叫她不得再與章三爺親近。

    顧氏不拿他的話當(dāng)回事，章三爺進(jìn)她屋子當(dāng)夜，聰哥兒便燒了自己的屋子，第二天竟一走了之，沒了蹤影。

    雖然章老太太和章三爺都大罵聰哥兒任性作妖，可對顧氏臉色也不好。顧氏心里是既憋屈又慶幸。聰哥兒這孩子人如其名，確實(shí)聰慧，可他性子卻太極端了，他留在章府，顧氏怕是要日夜不得安寧。

    誰想他竟與章家六爺匯到了一處，才給顧氏報(bào)了平安，顧氏欣慰于他有了落腳和依靠，也慶幸他暫時(shí)沒有回家的打算，他第二封信就到了，這回是求助的。

    顧氏不敢怠慢，報(bào)與章老太太知道，當(dāng)天章家就派了人南下去姑蘇。

    一個月后，聰哥跟著章家人回了家。

    顧氏硬著頭皮，陪在章老太太身邊迎出二門。聰哥兒更高了，稚嫩的臉上滿是與年齡不符的風(fēng)霜之色，他見過章老太太，一眼都沒往顧氏這兒掃。

    顧氏不在乎他對自己是否尊重，心里反倒長出了一口氣。

    章老太太留聰哥兒說話，顧氏尋了個由頭出門，囑咐廚房備辦聰哥兒愛吃的菜，自己則回了自己的院子。

    昭哥兒已經(jīng)九個月了，正在軟墊上爬得興起，一見顧氏進(jìn)來，立刻咧嘴露出剛長出來的小白牙，小腿一偏，坐在自己腿上，伸手響顧氏要抱。

    顧氏一見他，就什么煩惱都沒有了，也顧不得換衣裳，將他抱起來，親了親他的小臉。昭哥兒咿咿呀呀，用口水糊了顧氏一臉。

    顧氏用帕子擦了，又替昭哥兒拭凈嘴角的口水，道：“小壞蛋?！?/br>
    他不懂這話里的意思，只彎著眉眼瞅著顧氏笑。

    當(dāng)晚，顧氏用完晚膳，正除了外裳，在榻上歪著看書，素梅進(jìn)來報(bào)：“四孫少爺求見?！?/br>
    顧氏一震，抬頭看了素梅一眼。

    素梅提醒道：“奶奶莫不是忘了？四孫少爺……”

    顧氏忙放下書道：“快快，替我更衣，請他在外頭稍等。”

    聰哥兒卻已經(jīng)邁步進(jìn)門，他洗去風(fēng)霜，眉眼分明。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卻已經(jīng)有了凌厲之色，他對顧氏拱了拱手。敷衍的行了禮，道：“都是一家人。太太何必拘禮?！?/br>
    顧氏只能怔在當(dāng)場，不想他越發(fā)姿行無忌?？捎植荒苋缕饋戆阉麛f出去，他早就瘋了，是個豁出去的性子，她卻不行，便是不為她自己想，可還得替昭哥兒考慮呢，傳出去嫡母和繼子不軌，她死有余辜，昭哥兒卻一輩子休想抬頭做人。

    顧氏只能坐得筆起，假裝自己并未衣衫不整，在他亮如火焰的眼神中輕咳一聲，端莊肅然的道：“聰哥兒回來了？可都收拾妥當(dāng)了？一路奔波，定然十分辛苦，怎么不早些歇著？”

    說罷示意素梅出去守著。

    這孤男寡女，瓜田李下，好說不好聽。聰哥兒不懂禮數(shù)，她也不懂么？偏偏沒辦法，只好死捂。

    素梅悄然出門，素蘭奉了茶，也退出廊下。

    聰哥兒含著笑道：“多謝太太關(guān)心，想來太太對這種官話十分熟稔，是不是以前父親回來，太太也這么說？”

    顧氏臉漲得通紅。他什么身份。也與章賢相提并論？章賢是她的相公。她關(guān)心也是應(yīng)當(dāng)應(yīng)份的。他這種拈酸含妒的口氣是為著哪般？

    顧氏只能沉默著不開口。但凡聰哥兒要點(diǎn)臉面，兩相無言，他如坐針氈，也會識趣告退。不想聰哥兒又開口道：“太太是被我說中，所以惱羞成怒了么？”

    顧氏見他不曾有一分尊敬，只有調(diào)戲。不得不出言輕斤他：“聰哥兒，不管你如何看待我?？晌沂悄愕牡漳??！?/br>
    他就這么和摘母說話？

    聰哥兒仍是笑著，可笑得卻像個魔鬼，既有著誘人墮落的魔力，也有著讓人恐懼的震懾，他道：“我關(guān)心父親，何錯之有？是太太心虛，自己想歪了心思吧？”

    顧氏噎得啞口無言，又不能和他爭瓣，只好道：“我沒有?！?/br>
    “是沒有歪心思，還是不曾像對我這般對父親吁寒問暖？”

    顧氏無耐的道：“都不曾?！?/br>
    聰哥兒倒低聲笑起來。明明還是個半大少年，出去這一年，他倒是精進(jìn)了不少，這笑聲竟帶了些不屬于少年的風(fēng)情，仿佛風(fēng)吹皺了一池春水，泛起陣陣漣漪。

    只聽聰哥兒開口道：“我不信?！?/br>
    顧氏氣了個半死，道：“你信不信，與我何干？”

    聰哥兒探身，直逼顧氏面門。

    顧氏嚇得往后一縮，聰哥兒低聲質(zhì)問道：“我走了這么久，太太有沒有遵守你我君子之約？”

    顧氏抬手就打了他一巴掌：“放肆?！笔裁醇s？什么君子？他竟然有臉說？

    聰哥兒不避不讓，受了這一巴掌，笑得越發(fā)開懷，道：“看，太太最擅惱羞成怒，一旦說中太太的痛處，你就只會發(fā)怒。這一巴掌，算是你給我的見面禮，我受了也就是應(yīng)該的，禮尚往來，我也該給太太一個見面禮?！?/br>
    第421章、顧氏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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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氏也算是蘭心慧質(zhì)的女子了，從來讀書、習(xí)字，女紅、刺繡，琴棋、書畫，都是最得先生夸獎的翹楚，就是理事、管家，與人周旋、交往，她也一向游刃有余，可此時(shí)對著聰哥兒，她卻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