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也是極好的，況且，她看著是那么的善良。

    半個小時以后，我在酒店樓下，見到了久違的張小盒，她打量了一下我，說，你的頭發(fā)長了。

    我撥了一下及肩的頭發(fā)，打量了幾眼張小盒，然而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長發(fā)短了。她的面色有些暗沉，精神不是很好，曾經(jīng)明亮的眸子里便得愈發(fā)的黯淡，嘴角抽動的時候，帶著一絲憂傷。我說，你的頭發(fā)，剪短了？

    張小盒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黑色的羽絨服抖了抖，瑟縮著身子說，北京的冬天很冷，你穿得這么單薄，不冷么。

    我說，還好吧，我習(xí)慣了南方的日子，現(xiàn)在還沒有感受到寒冷呢。

    其實(shí)出了門我已然感受到了北京冬天的晚上到底是有多冷了，只是來北京的時候忘了穿一身羽絨襖而已。張小盒倒是十分心細(xì)，七拐八彎地帶我進(jìn)了一個燈火通明的胡同，鉆進(jìn)了一家火鍋店里。

    我們吃著聊著，我告訴張小盒，說，就是上次你見著的那個來專程來北京找我的家伙，現(xiàn)在成了我的男朋友了。

    張小盒微微笑著說，我早說過要憐惜眼前人，那位先生看著確實(shí)不錯，一個能在你無助的時候第一時間出現(xiàn)在你面前的男人，一定會變成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聽著張小盒的話，我竟然覺出了一些幸福，幸好，我在不早不晚的時候和方與走在了一起，也只有在他受傷了之后，我才知道他對于我來說是有多么的重要，從而，我也懂得了，在不知不覺之中，他早已經(jīng)成了我關(guān)心的人，只是，我們之間的那種感情，一直像緩緩的小溪水，直到他出現(xiàn)在我眼前那么多年，我都沒有注意到他。

    張小盒一直沒有提關(guān)于她男朋友的事情，令我有些詫異，于是，在一頓飯快吃完的時候，我小心謹(jǐn)慎地問了一句，盒子，你現(xiàn)在和你男朋友怎樣了？

    張小盒臉色再一次黯淡了下來，沉默著不說話，我一下子緊張了起來，莫不是我說錯了什么話，還是她遭遇到了什么更為不順心的事情，也或許是，她最終還是決定和她的男朋友分手了。

    我看見張小盒的眼淚掛在腮邊，哽咽著，咬著下唇，身體有些發(fā)抖。我遞過去了紙巾，小聲地說，盒子，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說錯了話。

    張小盒抽出一張紙擦了擦眼淚，深吸一口氣，吐了出來，痛苦地說，我男朋友他，他出了意外……死了……

    “死了……”我喃喃道。即便對于我來說，這像極了一個故事，但是，卻猶如晴天霹靂，我心里猛然一震，“怎么會這樣呢？”

    張小盒歪斜在靠椅上，小聲地說，兩個月前，我男朋友的保釋申請通過了，即將走出監(jiān)獄。但就在離開前一天晚上，他在睡夢里被人用木頭做的尖刺捅進(jìn)了心臟……

    原來，張小盒的男朋友因?yàn)榧磳㈦x開監(jiān)獄，感到特別開心，和獄友分享了這個喜訊，但是，監(jiān)獄里關(guān)了許多亡命之徒，有些手里犯下的案子不小，可能一輩子都走不出去的，所以，他開心的事情，就成了別人難過的事情。就在那晚，一個即將判決的重犯，將藏起來本來用做自殺的木頭尖刺刺進(jìn)了他的心臟。

    張小盒的男朋友在睡夢中停止了呼吸，或許，那時候的他在夢里都在徜徉著睽違已久的監(jiān)獄外的生活吧。

    這一夜，我一閉上眼睛，看到的都是張小盒的眼淚。我暗暗告訴自己，不管怎樣，從此以后，一定要珍惜與自己所愛的人的每一天，絕不能再錯過。

    此后，我每天都會和方與通話，方與每次都是快樂地笑著。因?yàn)槊咳盏拿β?，我基本上都是簡短說完就掛了電話。

    直到我在北京的第七天，我接到了我媽的電話，我媽在電話里說，妮兒，你大與哥病的嚴(yán)重么，你叔叔嬸嬸都去了上海了。

    ☆、71 病癥

    我瞬間凌亂，心里升騰起了不詳?shù)念A(yù)感。若是打破了頭，以方與的性格和處事方式，不至于勞煩父母二老，而現(xiàn)在讓他的父母都趕去了上海，那么，方與一定隱瞞著我什么事情。但我依然追問了我媽，我說，方與有什么病啊，就是頭破了而已。

    我媽說，好像沒有這么簡單，我聽說是得了腦瘤……

    腦瘤？他一直健健康康的，怎么會突然得了腦瘤了呢？

    我掛斷了我媽的電話，直接撥通了方與的電話，方與說，小溪，你回來了？

    我沒回答他，我說，方與，你是不是騙我什么了？

    方與笑呵呵地說，我咋會騙你呢。

    我說，我媽在電話里說，叔叔嬸嬸都到上海了，說你得了，得了腦瘤？

    我不情愿將“腦瘤”二字扣在方與的身上，直到現(xiàn)在，我依然還想著，這一切不可能是真的。我說，不管是不是真的，你可不許騙我，騙我的話，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

    方與沉吟了一下，聲音里依然帶著寬慰。他說，小溪，可能是醫(yī)生誤診了呢，也許是那一磚頭拍出來了淤血，也許是軟組織受了傷導(dǎo)致深度CT的影像不清晰呢，反正是沒事的……

    “你等著，我晚上就到醫(yī)院了?！蔽也淮脚c繼續(xù)說下去，直接堵住了他的話。

    我知道他是在寬慰我，不想讓我擔(dān)心，但是，他不明白，兩個人既然想走到一起，就該是休戚與共，就該是福禍相擔(dān)，至少，也讓我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如他說的那樣。

    我向公司請了假，買好了最早一班飛機(jī)票，回到酒店，將衣服胡亂地塞進(jìn)了行李箱里，下樓攔了一輛出租車，急匆匆地趕往機(jī)場。這一次我沒有心疼一路錢會花多少，坐在飛機(jī)上，我只想快一點(diǎn)，更快一點(diǎn)兒趕到方與的身旁。

    抵達(dá)上海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diǎn)多鐘，我拖著拉桿箱奔跑著往出租車?？奎c(diǎn)去，沒有任何停頓，又用了四十分鐘抵達(dá)了方與所在的醫(yī)院。

    我推開病房的門，房間里除了方與和蘇爽，還有方與的父母。我同方與的父母打了一聲招呼。再看著驚惶著眼神的蘇爽，我忿恨地瞪了他一眼。那一刻，我只覺得，若是方與有任何的不好，這厄運(yùn)都是蘇爽帶來的。

    “吃飯了么?！狈脚c問我。

    我搖搖頭，說，方與你到底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為什么我去北京幾天，你什么都沒跟我說呢。

    “他怕你擔(dān)心他，他不讓我說的?！碧K爽指著方與對我說道。

    “你閉嘴！”我白了蘇爽一眼，“他不讓你說你就不說了，我走的時候是怎么交代你的，你是怎么答應(yīng)我的呢?！?/br>
    蘇爽面上露出委屈，不再吭聲。

    方與笑吟吟地說，小溪，咱們先出去填飽了肚子才說吧，大家都等著你沒吃飯呢。

    我一通無名火發(fā)出來之后，自覺沒有什么意義，更何況若真的腦瘤，也不是蘇爽一磚頭拍出來的。

    我們幾個人到了門口一家餐館吃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