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給程微，雙頰微紅：“你先看著，要是……咳咳，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再問我好了?！?/br>
    程微接過來，笑道：“原來母親也知道，我素來愛看話本子。”

    她揭開黃布，隨手一翻，一下子愣住，好一會(huì)兒抬眸看向韓氏：“母親——”

    “啊，都看懂了嗎？”

    程微面色古怪，一言不發(fā)。

    韓氏滿頭大汗，把那小冊(cè)子翻到某頁，磕磕絆絆講解道：“那我給你講講。你看這個(gè)，為什么要在腰間墊一塊軟枕呢？這樣做有助于受孕，對(duì)女子來說是極重要的……”

    “微微，你在聽嗎？”

    程微忍笑：“我在聽。可這上面畫的一點(diǎn)不像啊，我一看，還以為這人一跤摔在了石頭上，這男子拉她起來呢?！?/br>
    看過歡顏千辛萬苦搶來的彩色精裝版，這么抽象的玩意，她實(shí)在看不懂看女兒笑盈盈伸出芊芊玉指點(diǎn)著那男子，韓氏整個(gè)人都不好了。

    說好的羞澀呢？

    閨女到底是完全不懂，還是無所謂??？

    要是不懂，她還要趕鴨子上架進(jìn)行婚前教育，要是無所謂……嚶嚶嚶，那還是不懂更讓她接受！

    韓氏發(fā)愣的工夫，程微隨手把小冊(cè)子翻了幾頁，嘀咕道：“這上面的人未免太丑了些，是哪里尋來的畫師？”

    難怪歡顏去書齋買時(shí)要瘋搶呢，果然是一分錢一分貨。

    韓氏猛然站了起來。

    “母親？”程微捧著小冊(cè)子詫然。

    韓氏抖了抖唇：“微兒，你仔細(xì)看吧，我就先回屋了。要是再有不懂的……以后慢慢就懂了?！?/br>
    看著韓氏落荒而逃的背影，程微搖搖頭，一臉淡定把小冊(cè)子從頭翻到尾，隨手?jǐn)S到了一旁，腦海中莫名閃過一個(gè)念頭。

    這小冊(cè)子上根本不全，沒有打秋千那個(gè)呢。

    腦海中晃過曾經(jīng)看過的逼真畫面，程微臉一熱，這才覺出幾分羞意來，拉過錦被蓋住臉?biāo)恕?/br>
    太子?xùn)|宮，處處張燈結(jié)彩，放眼望去，到處是一片熱鬧喜慶的紅。

    程澈緩緩走出房門。

    一名俏麗女官手提八角琉璃宮燈迎上來：“太子殿下，奴婢給您引路吧?！?/br>
    “不必了?！背坛簻睾托πΓ瑥街蓖白呷?。

    女官緊了緊手中燈桿，望著太子挺拔如松的背影，漸漸看癡了。

    一位宮娥走過來，用手肘碰了碰女官，低笑道：“婉秀jiejie，賭輸了吧？快些把彩頭拿來。我早就說過，太子殿下看著溫和近人，實(shí)則對(duì)我們這些宮女冷淡得很呢，你偏偏不信?！?/br>
    “只是挑燈引路而已。”婉秀喃喃道，一顆心卻漸漸飛遠(yuǎn)了。

    “好啦，輸就輸了，婉秀jiejie你可別犯傻。太子殿下是什么人，咱們又是什么人呢，不該想的可別想?！睂m娥拉著婉秀走了。

    程澈并不知道他成了小宮女們打賭的對(duì)象，穿過綁了彩帶與絹花的花木，直奔慈寧宮。

    “太后，太子殿下來了?！睂m婢稟告道。

    太后面露喜色：“快請(qǐng)?zhí)舆M(jìn)來?！?/br>
    程澈大步走進(jìn)來，恭敬見禮：“皇祖母?！?/br>
    “快別多禮，明日就要大婚了，今日怎么不好好歇著？”

    “孫兒想著明日要娶妻，就想再來看看皇祖母與母后?！?/br>
    太后眼眶微熱：“哀家就知道，璟兒是個(gè)孝順的。”

    祖孫二人說了好一會(huì)兒話，太后便道：“時(shí)辰不早了，你去看皇后吧，看完了早些回去?！?/br>
    程澈起身，去了馮皇后那里。

    聽到腳步聲，馮皇后回頭。

    程澈走至馮皇后身旁，緩緩單膝跪下，執(zhí)起她的手：“母后，兒子明日就要大婚了?！?/br>
    馮皇后手一顫。

    程澈恍若未覺，垂眸低喃道：“兒子少時(shí)就知道并非程家人，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想過，親生母親會(huì)是什么樣子?！?/br>
    他抬頭，深深望著馮皇后：“母后和兒子想象中的一樣呢?！?/br>
    馮皇后睫毛顫了顫，一滴淚悄悄滑落。

    程澈依偎在馮皇后身旁，繼續(xù)道：“母親知道微微吧？我猜，您一定對(duì)她有印象。她是在兒子最仿徨無措時(shí)，給了兒子好好生活下去念頭的人。她和母親一樣，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子，明日就會(huì)成為兒子的妻了。盡管母親可能不大明白這些，兒子還是想把心中的喜悅與您分享。我知道，如果母親清醒著，一定會(huì)很高興的。”

    他埋在馮皇后膝頭，久久不動(dòng)。

    一滴淚落到他頭頂，馮皇后抬手，緩緩摸了摸他的頭，聲音有些干澀：“娘很高興?！?/br>
    程澈豁然抬頭：“母親，您醒了！”

    他強(qiáng)自壓下心中洶涌。

    其實(shí)在早些時(shí)候，程澈就隱隱察覺馮皇后似乎是清醒了。

    有些細(xì)節(jié)和下意識(shí)的反應(yīng)，正常人與瘋傻之人是不同的，再掩飾總會(huì)有破綻，特別是當(dāng)馮皇后面對(duì)著親生兒子時(shí)。

    他今日這番話，是出于真心，但同時(shí)也想逼馮皇后承認(rèn)。

    裝瘋，要比真瘋辛苦多了，他不忍母親一直這樣過下去。至少，不要在他這個(gè)親生兒子面前掩飾。

    馮皇后伸手把程澈攬住，哽咽道：“璟兒大婚了，娘真的很高興，特別高興。”

    “母后既然醒了，為何——”

    馮皇后目光溫柔看著程澈：“我喜歡聽你喊我母親?！负蟆瘍蓚€(gè)字，太冰冷了?！?/br>
    “母親?！?/br>
    馮皇后笑著嘆了口氣：“我是醒了，只是我不想原諒你父皇。他折磨了我二十多年，我不愿因?yàn)樗且粐?guó)之君，清醒后就要與他舉案齊眉。在他面前，我就這樣活著，更自在些。”

    “兒子明白了，只是請(qǐng)您在兒子與媳婦面前，不必再辛苦掩飾。”

    馮皇后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翌日，皇太子璟親迎太子妃，京城萬人空巷。

    第515章 大婚

    大梁皇太子納妃儀式，與天子納后同制，盛大隆重不消細(xì)說。

    一整套儀式下來，程微已經(jīng)不記得換過多少次禮服，升轎降轎多少次，等到坐在新房里，那滿心的期待與歡喜早就化作了一個(gè)字：累。

    她只想摘下鳳冠毫無形象躺在床上打個(gè)滾，舒展一下酸痛的筋骨，可在這東宮里乃至東宮外，有無數(shù)眼睛盯著她的一舉一動(dòng)，哪里能肆意行事。

    一個(gè)女官腳步輕盈走來，從手提的小巧食盒里端出一小碟子點(diǎn)心，附在程微耳旁輕聲道：“太子妃，吃些點(diǎn)心墊一墊吧?！?/br>
    程微抬眸，隔著鳳冠流蘇看了說話的女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