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眼看她兩眼通紅死死盯著自己，一字一句道：“朕知道的，絕對比母后所能想象到的要多、要早。阿姊當(dāng)年便是知道宮里有人要我的命，而你，卻絕對需要我這條命，所以她行此瞞天過海之計，全我命，也全你如今的地位?！?/br>
    第四三二章 態(tài)度忽轉(zhuǎn)

    “不、不可能的……”李太后之前紅光滿面的得意神色此時呈現(xiàn)一片灰白，搖搖欲墜后退幾步。

    “阿姊為你所累，如今依舊在生死之間，朕念你多年佑我性命，一再退讓，卻不想你竟不知收斂，再算計阿姊和親一事?！?/br>
    皇帝聲色平靜，無人看見他袖口緊握的雙拳已攥出青筋，他微微仰頭閉了閉眼，而后往前一步，微微俯身對李太后道：

    “當(dāng)然，太后也可以不信，大可以繼續(xù)如此下去，看朕能做到何種地步。對了，就先從后宮開始，鄭妃如何？現(xiàn)在想來，她們當(dāng)初敢謀害朕那些未出生的孩子，想來少不了背后有人授意，不然……”

    不然哪里來的膽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對皇嗣出手。李太后經(jīng)營多年，朝堂或許還不能在朝夕之間肅清，但是后宮有了阿姊先前給出的那些證據(jù)，卻是不能再留了。

    太后看著他轉(zhuǎn)身離去的背影，半響，咬牙切齒道，“司馬明照，你怎么敢……怎么敢如此？”

    明明是一直掌控在手里的傀儡，什么時候起竟敢漫天過海，豐滿自己的羽翼、長出滿身逆刺。

    皇帝說道做到，接下來幾日后宮果然一片腥風(fēng)血雨，人心惶惶。李太后本意是想讓自己的心腹女子生下皇嗣，達(dá)到自己永遠(yuǎn)垂簾的目的，忽見皇帝如此雷厲風(fēng)行，縱然再不甘心，到底也有了幾分收斂。

    朝中的事雷聲大雨點小，不過兩日，宋兆便回歸朝堂，倒是當(dāng)日參與彈劾的大臣，在各種確鑿的證據(jù)彈劾下，漸漸消失些許。自此，朝中自是有人心中惶恐，再不敢輕舉妄動。但更多的，卻是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君臣上下融洽，國泰民安。

    對這樣的形勢，自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太后與鄭家忽然低調(diào)行事，讓近來一向張揚(yáng)的殷昕大為不滿。他這些時日沒少借著太后這顆大樹滿足自己私欲，而今太后忽然閉門，少不得讓之前打壓的多方勢力反撲回來。

    好在多日不順總算也有了個較好的消息，近日頗為得寵的妾室祝霜有喜了。然高興不過三兩日，便得知祝霜小產(chǎn)的消息。

    雖然庶出，到底可能是自己長子，殷昕聞之大怒。祝霜身體無恙，自從懷孕之后更是得到最好的照應(yīng)，斷沒有無故小產(chǎn)的可能。

    一番徹查之下，真相讓人大驚不已，那一碗神不知鬼不覺的墮胎藥物，竟是老主母趙氏手筆。

    原就岌岌可危的母子關(guān)系這下徹底崩塌。對于殷昕的質(zhì)問，趙氏在否認(rèn)未成之后竟只剩對殷昕態(tài)度的惱怒。

    于她而言，不過是一個妾室的庶子而已，本就是大不了的事。她是趙家的老主母，是殷昕的生母，地位何止一般？便是被皇帝降了門第，也容不得殷昕這么大呼小叫的質(zhì)問。

    對趙氏不滿視而不見，殷昕壓著滿腔怒火一字一頓的問：“我只想知道，阿母此舉何意，緣何對我未出生的孩子下此毒手？”

    趙氏不答，殷昕忽然冷笑，“不說我也明白，阿母一直想控制殷家，甚至將之并入趙家是嗎？所以擔(dān)憂我有了孩子，殷家有了繼承人更難控制？到底是為何，阿母眼里如此容不下殷家？”

    “哼！”趙氏冷哼道，“趙氏予我出生的榮耀、一生的榮華，殷家給了什么？是夫主的冷落背叛、女兒的悲慘命運(yùn)！我的兒子是殷家郎主又如何，能護(hù)得了我地位一如往昔嗎？”

    “所以阿母便要?dú)Я艘蠹?？?/br>
    趙氏緩了語氣道：“只有趙家好我才能好，但是阿昕，你若不與我離心，你若能聽我的，停妻再娶趙家女，以后的嫡子長孫擁有趙家一半血脈，為母何至為難于你？”

    “呵!”殷昕聞言竟連半分敷衍也不屑，只冷笑道，“不知思棋又是何處招惹了阿母？”

    趙氏道：“我兒可能不知，你那正妻可非善茬，膽大包天借我之手已是多次?！?/br>
    從趙氏居處回來之后，殷昕臥房里的燈燭燃了一夜。

    馬思棋心下忐忑，多次求見被拒，讓她驚訝的是，翌日殷昕沒去剛小產(chǎn)的祝霜房里，竟親自到她居處。面色也不見先前怒火，竟多幾分柔情之意。

    她雖不解，但難得見殷昕對她如此顏色，到底忍不住滿心喜悅。

    “夫主？”馬思棋小心翼翼奉上茶點。以往殷昕對她不假言辭的時候她尚且能故著強(qiáng)硬，而今殷昕忽然溫柔起來，她倒有幾分拘謹(jǐn)，“今日到奴家這里，可是有什么吩咐？”

    殷昕接過茶盞，另一只手忽然握住馬思棋的。

    “夫主？”

    殷昕見她面色既驚又喜，便也笑道：“這段時間以來，是我對你不起，府里事多，對你有些忽略了。”

    馬思棋忙搖頭道：“夫主身為殷家之主，自有忙不完的大事，奴家怎會怪罪。”

    “雖然如此，到底是我的不是，你是殷家主母，越過你讓祝霜先有了身孕，實在不該!”

    一句話，道出這些日子里馬思棋的各種委屈，眼眶立刻便紅了，“奴家不怕委屈，只怕夫主從此便徹底忘了奴家。”

    “怎么會？”殷昕把人攬進(jìn)懷里，“之前寵妾滅妻是我之過，若非昨日去見過阿母，我還識不清這世上真心對我的人?！?/br>
    疲憊的嗓音里多了幾分嘆息，馬思棋心里雖然歡喜，到底也好奇他忽然如此轉(zhuǎn)變的理由，忙問道：“可是昨日發(fā)生什么？”

    殷昕嘆道：：“此時殷家外有敵手，內(nèi)有殷暖虎視眈眈，更讓人傷心的，卻是阿母一心向著趙家，這個殷家，包括我在內(nèi)，只怕已經(jīng)成了阿母眼中釘rou里刺，再容不下了?！?/br>
    “怎么會，阿姑怎能如此？”見殷昕滿臉傷痛，馬思棋頓時心疼不已，“夫主不要憂傷，奴家會一直在你這邊的，便是馬家……馬家也會站在夫君這邊?！?/br>
    殷昕嘆息一聲，“思棋心意我心領(lǐng)了，只是馬家尚且有長子嫡孫繼承家業(yè)，又哪來的精力相助于我？”

    “夫主有所不知。”見殷昕滿面愁容尚且如此為自己考慮，馬思棋感動不已，“阿父對我百般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