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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沉浸在歡樂中,冷冷地?fù)u頭,說沒什么。 他就低聲嗯了一句,也不生氣,看她走入宅子時(shí),身影隱入門內(nèi)時(shí),茫然若失才展露出來。 霍生陽想,她生氣了吧? ……他大概做錯(cuò)了?;蛟S對她而言,他每日來尋她,這一點(diǎn)就是做錯(cuò)了。 可是他攔不住自己內(nèi)心的迫切與渴望,仿佛只要一日看不見她,他就覺得她會消失不見,而消失不見的后果是極為可怕的,霍生陽不敢想下去,他總覺得從前自己經(jīng)受過這樣的痛楚,那痛應(yīng)當(dāng)是劇烈而難忍,他一想起就覺得心臟被撕裂,脊骨直不起。 渾身冷意,渾身顫抖,一種莫大的恐懼如猛獸張開血盆大口,將他吞入腹中。 因此,這一次他再也不敢松手了。 男人情緒漸漸悲傷起來,走進(jìn)宅內(nèi)的宋渺敏感覺察到這幻境有了動蕩,她皺眉往門看去,心說究竟是霍生陽還是崔嘉學(xué)突然心生悲意? 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她自然不能再開啟去瞧,宋渺索性不再想,只覺得隨便哪一個(gè)都好,這幻境的破碎程度已經(jīng)接近五分之二了,她總覺得再過段時(shí)間,就能夠逃離這里。 每一回破碎的幻境碎片,都會讓宋渺感覺周身一陣暖意,她想不出所以然來,只以為這是幻境的副作用。正專心瞧著這幻境動蕩時(shí),那動蕩又慢慢穩(wěn)定下來。 門外霍生陽悲慟的情緒一閃而逝,幻境也就隨之破碎,他很能調(diào)整心態(tài),愉快地又想起了方才她朝他笑的模樣,覺得心下暖洋洋的,只想天天都看到這笑才好。 ——天天都看到啊。 但暫時(shí)還是個(gè)妄想。 霍生陽知道自己對于宋渺而言,并非她心間情人,或者說,他萬分清楚她之前愛慕的人是誰。早在第一眼看到她,為她心悸愛慕之時(shí),他就特意要來了她的所有信息,知道鄉(xiāng)村鄰里都說她是個(gè)好姑娘,做了個(gè)未婚妻的好本分——若不是愛慕崔嘉學(xué),她怎能做到這一步? 崔嘉學(xué)最初不懂,如今卻也懂了。而霍生陽在看到這些時(shí),第一眼就明白了少女藏在安靜外表下的動心,他為之憐惜,為之動容,卻更為之傾心,他存有妄想,想著未來她能不能也像喜歡崔嘉學(xué)那樣對待他。 霍生陽滿心貪戀,他想著,眼中亮光更甚,一簇明焰般撩人?;魦蔀懱と脒@宮中,瞧見的便是他向來不展露在宮中眾人面前的神態(tài)。 隱有癡意,隱有柔情,霍嬌瀾心中一喜,只覺今天的他很好說話,想著不久前看到他與宋渺的相處,那一句嗲聲嗲氣,戚戚楚楚的話便吐出口。 她意有所指地埋怨:“太子哥哥,我……嘉學(xué)他……” 剩下的話還沒說清,霍生陽就明白她要說些什么。他一耳聽,一耳出,只想著念著宋渺,漫不經(jīng)心地道:“那便讓你與他早早成婚吧?!?/br> 霍嬌瀾驚了驚,她剩下的挑撥離間還沒道出口,就被這個(gè)話堵在喉間,等聽懂了,又覺得有些興奮,她期盼地想聽明白霍生陽究竟要說什么。 他不動聲色地瞇了瞇眼,在宋渺面前的熱烈溫柔與癡心情意,盡數(shù)變成了冷酷無情與漠不關(guān)心。 “男人么,總妄想著自己不該得的,”霍生陽想,宋渺就不該是那崔嘉學(xué)能夠妄想的,他既然選擇了霍嬌瀾,那便乖乖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罷,他能夠好好照顧她,“崔嘉學(xué)守孝這事與成婚其實(shí)并不沖突,你本也不在意這些對吧?” 霍嬌瀾點(diǎn)頭,她從來沒有見過那崔母,哪來未婚妻該有的絲毫同情痛心之感,更別說崔嘉學(xué)自己都對生母情感寡淡,這一對堪稱完美的未婚夫婦,在這方面如此薄情,霍生陽便卯著壞心眼,勸她道:“如果真覺得守不住他,就早點(diǎn)與他成婚算了?!?/br> 霍嬌瀾聽了這話,面上陰晴不定,她難看地扯了扯唇,低聲抱怨:“太子哥哥,我哪里守不住他了?”最初來告狀挑撥的目的渾然忘之腦后。 霍生陽如何不懂她被挑明后的狼狽?他冷笑一聲,直白道:“你不必想著我去動宋真真?!?/br> “我對她,可并非你以為的那樣?!蹦柯毒妫羯柺稚嫌癜庵概?,他紅一下子就將這囂張跋扈,蠻橫無理的異母meimei的心思給弄歇了。 殿內(nèi),太子殿下眉眼生輝,他笑意淡淡,霍嬌瀾瞧著就心生懼意,什么話都說不出,她不期就想起宮中對這手段鐵血的太子的評價(jià),說他冷情冷感,又天資聰慧,是最合適的下任君王。 她看他明明在笑,語氣也還算溫柔,卻覺得渾身發(fā)涼,方才那想著若她挑撥失敗,便自己動手傷人的壞念頭縮到?jīng)]邊。 霍嬌瀾喏喏稱是,她下一刻,聽到霍生陽隨意地道: “未來你或許還要叫她嫂子,嬌瀾,有些壞念頭,想想就罷,”男人揚(yáng)唇,泠泠光芒在眼中破放,利刃刺人,“……我當(dāng)才說的,你要是真想早點(diǎn)成婚,我?guī)湍闳ヅc父皇說道?!?/br> 霍嬌瀾喜意頓上心頭,霍生陽答應(yīng)后,就讓她離開。等親手將該忙完的忙過后,到了燕獲帝面前,提出這請求時(shí),他那父皇一下子看破他的心思。 “那叫做宋真真的女子,可傾心于你?” 燕獲帝問他,目光慈愛,霍生陽愣了愣,向來誠實(shí)的他說不出“傾心”二字。 垂著眼睫,他低低嘆了口氣,幻境微微動蕩。 燕獲帝搖頭嘆道:“重陽,父皇便替你做決定罷?!?/br> 什么? 霍生陽沒懂他的意思,燕獲帝抬手便在圣旨上寫了兩道旨意,一是準(zhǔn)了不久后帝姬與崔嘉學(xué)的婚事如未得知崔母喪事時(shí)那般照舊,在幾月后大婚。 二是—— 他正想寫下指宋真真為霍生陽為正妻,那字還沒寫下,霍生陽便變了臉色,他拜在燕獲帝腳下,頭叩聲響,“父皇,不必為兒臣下旨。” 燕獲帝停了筆墨,問他為何。 他向來寵愛他,想著為他寫下這圣旨,也是有想看他們早點(diǎn)成婚,讓這皇室血脈早日延續(xù)的意思,霍生陽的反應(yīng)讓燕獲帝有些不解,語氣便冷了些。 “她不會高興的。” “我想試一試,能不能……”讓她真心,出于自己的本意答應(yīng)他?;羯柎嬷@樣的妄想,他眉眼生暖,唇含笑意,燕獲帝瞧著便止了動作,但他仍舊搖頭,溫聲說,“你本是太子,若是歡喜誰,要來便是,放得如此低,怎能符合你的身份?” “父皇從前與母后不也是如此嗎?” 霍生陽只淡淡反問一句,燕獲帝愣了下,最后失笑擺手,讓他走罷。 霍生陽走出皇宮,他腳步穩(wěn)穩(wěn),每一步都踏得堅(jiān)實(shí),男人冷峻的容顏在風(fēng)中隱有鋒芒,他紋絲不動的唇角,顯露了堅(jiān)定不移的心性。 面上如此,男人垂在長袖中的手掌卻微有顫抖,他攥緊一分,眼睫低垂,燕獲帝方才的建議又在耳邊浮動,他不能否認(rè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