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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這請旨一事,您同小姐說了嗎?” “今日她回來,本王自會同她講。” 果然是沒說,阿生干笑,道:“那便好,主子,屬下多一句嘴,這事兒您是先同她商量一下為好?!?/br> 第423章 藥房小談 “您今日的公文閱完了?”遺玉握著藥杵,一邊碾磨著缽中的藥草,一邊疑惑地看著一盞茶前找到頂樓藥房的李泰。 她是吃過午飯才從龍泉鎮(zhèn)回來的,剛過中午,聽阿生說李泰在書房處理公務(wù),她便上樓去泡在藥房,可沒過半個(gè)時(shí)辰,他便找了過來。 “嗯?!?/br> 長桌上擱著七八張攤開的油紙,里面放著各種簡單處理過的藥材,有的一樣,有的不同,李泰撥了撥面前的一份,問道:“這是做什么的?” “咱們尋藥材,不是要到西南山林里么,春夏多毒蟲,因氣味同當(dāng)?shù)厝擞惺?,最是愛叮咬異地人,這藥方是驅(qū)蟲用的,碾磨煉蜜后,制成滴丸,隨身帶著,可以防蟲,只要帶足了分量,就是厲害些的蝎子和蜘蛛也不會近身的?!边z玉手上動作未停,仔細(xì)同他解釋道。 李泰前天和她講明,要借了巡游的機(jī)會,遠(yuǎn)行一趟,到一些秘地,幫沈劍堂他們尋找稀有的藥材。 這話說來有些遠(yuǎn)了,現(xiàn)今唐代,在醫(yī)術(shù)方面,雖有幾名冠有神醫(yī)之名的大夫,但多隱世,像是以煉丹為天子厚待的藥王孫思邈,又或是有怪癖,像姚不治那樣上門不治的。 因此,不可能將神醫(yī)掛在褲腰帶上隨行,不論朝堂還是江湖,對于藥材的需要,都變得緊缺起來。像是行軍打仗,需要的止血藥,這是常見的。 而名貴一些的金瘡藥和解毒藥,有時(shí)是能挽救一名高手的性命,在這武力持重的年頭。說實(shí)話,在暗地里,雙方拼斗,一名武功高手,卻是比一個(gè)只會賣弄風(fēng)sao的文人要值錢十倍百倍。 可名貴的藥物之所以名貴,便是因?yàn)樗鼈兌嗌贀诫s有稀有的藥草,就遺玉從李泰尋來的醫(yī)書上所知,像是上等的金瘡藥,需上等硃砂、麝香、梅花片兒、凈乳香、紅花、沒藥、血竭、粉口兒茶等,十幾味上等的藥材還不夠,這只是能做出一般的止血金創(chuàng),想要生肌活骨,需得加一味名叫川露的藥草,僅在五月五日午時(shí)正午,朝陽研成細(xì)粉,以黃蠟封口,存滿十五日,才會生效。 藥材的重要性不容忽視,可是稀有的藥草,諸如川露,乃至稀世的藥草,諸如制作夢魘解藥的不見草和寄夢荷,又豈是隨處可見的,它們有的只在一些書雜上留下痕跡,有些只被只字片語提到,絕非常人能尋能得的。 單看李泰身為皇子,卻愿同沈劍堂拉入伙去尋藥,也許其中有情義的成分在,不能否認(rèn)的是,這也反映了藥草的重要性。 于是,遺玉思量過后,便答應(yīng)與李泰同去,一來可以順路打聽盧氏的下落,二來,她恰好也缺不少稀罕的藥草,尤其是制作知夢散的一味主藥一一落葉為霜。 這是一種生長在山谷里的樹木,聽名字古怪,既不像是藥草,更不像是毒藥,她仔細(xì)琢磨了背誦下來的錦繡毒卷,上面說這落葉為霜,身為常青木,一年四季生葉,但也再不斷落葉,它的葉子長在樹上時(shí)候是綠色的,可是自然落下,用不了半盞茶的功夫,便會成了雪白,如此,方才有這落葉為霜之名,倒是貼切。 自上元節(jié)得了盧智一封遲來的書信,揭出不少隱秘,她便沒一開始那般迫切要制出知夢散,可卻沒放棄過,要從扶搖嘴里敲出些東西來,哪怕是一星半點(diǎn),都對她大有用處。 況且知夢散這種東西,本身就是難求之寶,若她有幸能找到落葉為霜,多做幾份出來,關(guān)鍵時(shí)候,必是會有大用。 “驅(qū)蟲的,可是試過藥效?”李泰問道。 他們這次要去的,是幾處人跡罕至的地方,倒不是說那里沒有人煙,而是當(dāng)?shù)囟酁槲撮_化的山民。往年他們到各地去尋藥,不但要同這些山民打交道,對付山林里的野獸,最叫他們避無可避的,防不勝防的,卻是蚊蟲。 “嗯,這藥方是姚不治留給我的,這里還有一瓶他送我的成藥,”遺玉見他感興趣,便停下手上的話,拿帕子擦擦手,走到巨大的藥柜邊,在暗格里摸索出一只抽屜,里頭裝的有姚不治送她的東西,也有她自己這段時(shí)間做的比較成功的藥物。 “喏,就是這個(gè)。”找到那驅(qū)蟲丸,她將小瓶放在李泰面前,搔搔耳垂,道:“我做不來他這么好,幾十顆放進(jìn)香囊里頭隨身帶著才有效果,若是有他的本事,便不用那么麻煩了??上艚o我的不多,咱們?nèi)サ娜硕嗟脑?,一兩天就用沒了。” 李泰拿了藥丸和一包她配的藥材,走到窗臺附近,過了半晌,又回來坐下,便盯著她看起來。 “怎么了?”遺玉拿袖子蹭了一下臉,納悶地問道。 他收起那帶點(diǎn)兒奇怪的眼神,道:“這個(gè)驅(qū)蟲的,多備一些,還有你上次給我的鎮(zhèn)魂丸、那個(gè)清熱的藥也帶上,叫那兩個(gè)侍女來幫忙做?!?/br> 遺玉笑了笑,點(diǎn)頭問道:“還沒問您,這次是有多少人去,我好看著備藥。” 知道能幫上忙,她自然高興,原本她就打算把熟悉的藥方盡量做出來,不管是稀奇古怪的,解毒的,亦或是毒藥。 李泰不說,不代表她不清楚,此行沒那么安全,她身上又沒有半點(diǎn)兒武功,不靠些藥物防身,難免會拖了他們后腿。 “除卻你我,另有六人?!?/br> “只有六個(gè)?”原本她以為,會是浩浩蕩蕩一群人馬。 “人多不宜?!崩钐⒀b著驅(qū)蟲丸的藥瓶放在長桌上,看著對面會意地點(diǎn)頭的遺玉,話鋒一轉(zhuǎn),突然道: “另有一事?!?/br> “您說?!彼椭浪@大下午的過來找她,必是有更重要的事說給她聽。 他帶著寶石戒指的食指在桌面上輕叩了幾下,碧眼直視著她的眼睛,緩聲問道: “已過去兩個(gè)月,你可是準(zhǔn)備好了?” 遺玉心頭一跳,便約莫到他所指何事,下意識地將目光避開,垂眼看著手中的藥杵,沉默了一小會兒。方才道: “您是說指婚一事嗎?” 李泰從懷中掏出一份青頭紅邊的文折。遞到她的面前,她兩手接過去,一時(shí)沒敢翻開來看,住在魏王府的這些日子,她對一些朝事并非一無所知,有時(shí)候阿生還會故意找些東西給她看,她認(rèn)得這種模樣的文折,多是有喜事請奏和稟明主子們用的,她看過的多是誰家添了新丁、誰家娶了新婦,手上這份,無疑是向皇上求指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