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才發(fā)現(xiàn)不是。那日太后和霍騭逼宮，虞云青劫持本宮，保護(hù)本宮的番子死了十之八九，可你一個(gè)弱女子竟然毫發(fā)無損地活了下來，從那時(shí)起，本宮便起疑了。直到前兩天夜里，你悄悄向本宮打聽太后的下落，我便更是堅(jiān)定了自己的猜測?！?/br>
    所以，她索性將計(jì)就計(jì)，向夏綠透露太后下落，再讓沈玹守株待兔，等著霍騭自投羅網(wǎng)。

    計(jì)謀雖然成功了，但被人背叛的滋味并不好受。

    蕭長寧嗤笑一聲，心中彌漫著幾分悲哀，緩緩道：“現(xiàn)在再說什么‘本宮待你不薄’的話已是多余，不如直接些問，你是太后的人還是霍騭的人？”

    夏綠只是哭。

    蕭長寧道：“你不說，東廠有的是方法讓你說?！?/br>
    “殿下……”夏綠掙扎著開口，暗啞道，“奴婢實(shí)在是沒有法子了，殿下！霍大人抓走奴婢的一家老小，還砍下小弟的兩根手指作為要挾，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是傻子嗎？”蕭長寧的眼中暈著一層薄怒，“霍騭挾持你的家人，你不會向本宮求救，反而投誠霍騭？”

    “奴婢也不想這樣，可奴婢不能拿全家人的性命冒險(xiǎn)啊，殿下！”夏綠倉皇下跪，狠命地磕著響頭，額頭撞在地磚上，發(fā)出沉悶的‘咚咚’聲。她哀求道，“您殺了奴婢吧殿下，只要您能救救奴婢的家人，您怎么樣對奴婢都可以！”

    蕭長寧蹙起眉毛，舉起手中的匕首。

    夏綠伏在冰冷的地磚上，認(rèn)命地閉上雙眼。

    寒光一閃，匕首落地，擦著夏綠的指縫釘在地磚上。

    蕭長寧起身，望著渾身顫抖的夏綠道，“本宮理解你的的決定，但不會原諒你。夏綠，事到如今，你還有什么資格向本宮提條件？”

    聞言，夏綠像是被人抽去了脊骨般瞬間塌下雙肩，冷汗涔涔，伏在地上失聲痛哭。

    “林歡，將她帶下去，按你們的規(guī)矩辦罷?！狈愿劳?，蕭長寧又揉了揉眉心，看了冬穗一眼。

    冬穗已被今晚的變故嚇得面無人色，忙擺手道：“夏綠的事，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奴婢對殿下絕對忠心無二！”

    “本宮知道?！?/br>
    夏綠被林歡手下的番子拖走，蕭長寧猶疑了一瞬，終是輕嘆一聲，“她的家人，你們?nèi)羰悄芫龋憔瘸鰜砹T。”

    而慈寧宮外，寂靜陰森，氣氛劍拔弩張。

    “如果霍指揮使指的是那名叫做‘夏綠’的宮女，那大可不必費(fèi)心?！鄙颢t于馬背上陰涼一笑，“指揮使大人不妨猜猜，本督是如何預(yù)知你會在今日潛入宮來，并提前設(shè)下埋伏的？”

    霍騭眸色一冷，將牙齒咬得嘎吱作響。

    太后立即明白了一切，恨聲道：“哀家早說過，你中計(jì)了，霍騭。沈玹早知道夏綠是細(xì)作，這才將計(jì)就計(jì)，引你入埋伏！”

    “我今日舍命來此，就沒想過要活著出去?！被趄s絲毫不懼，眼底一片血紅，俯身蹲下，將梁太后背在肩上，沉聲道，“我拼死，也會送你出去！”

    “沒用的，霍騭……”

    有濕冷的淚漬滴落在他脖子上，梁太后伏在他肌rou虬結(jié)的背上，聲音因極度痛楚而發(fā)著顫，說：“霍騭，你別恨哀家，哀家會為你報(bào)仇的！”

    說著，她露出了藏在袖中的一截?cái)嗉?/br>
    沈玹最先發(fā)現(xiàn)她的不對勁，沉聲喝道：“蔣射，攔住她！”

    一箭飛出，擦著梁太后的肩膀掠過，然而終究是晚了一步。

    梁太后手中的斷箭已貫穿了霍騭的脖頸，霎時(shí)間鮮血狂濺三尺多高，一股一股噴在梁太后蒼老疲憊的臉上，將她襯得如同深夜里的惡鬼。

    霍騭瞪大眼，似乎到死都不相信，自己拼死也要護(hù)在身后的人竟然親手殺了他！

    他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氣音，身體僵硬地朝后扭了扭，像是要最后看一眼他那狠辣無情的蛇蝎婦人……可他沒有成功，高大健壯的身體無力地朝一旁撲倒，濺起一地塵埃。

    濃稠的鮮血汩汩淌出，在霍騭的尸體旁匯成一汪血泊，被夜色浸潤成深沉的深紫色。

    一時(shí)間，四周靜得可聞落針。

    梁太后捂著脫臼的手臂，掙扎著從地上坐起，臉上濺著她姘夫的鮮血，赤紅著眼一字一句厲聲道：“霍騭劫持哀家，已被哀家就地……正法！沈玹，還不將哀家扶回去，將這逆賊……碎尸、萬段！”

    她面目可怖，宛如惡鬼，可言辭間未有一絲悲傷，好像她滿手滿身沾上的只是普通的雞血鴨血。

    好一個(gè)斷腕求生！沈玹握緊了刀柄，緩緩擰眉，眸中陰鷙無比。

    清理后事花了不少時(shí)辰，等到沈玹向皇帝匯報(bào)完今夜變故，將一切安排妥當(dāng)時(shí)，已是臨近子時(shí)。

    回府的馬車上，蕭長寧心緒復(fù)雜，問道：“太后真把霍騭殺了？”

    沈玹按膝而坐，凌厲的眉眼中如凝結(jié)著冰霜，鬢角垂纓隨著馬車輕輕搖晃，道：“按原計(jì)劃，只要抓住霍騭，讓他供出太后是主謀，一切都會結(jié)束?，F(xiàn)在太后一口咬定自己是受霍騭挾持，死無對證，此事就棘手多了，不好明著處理。”

    蕭長寧簡直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霍騭鐵血朝堂十余年，竟然死在了那樣一個(gè)狠毒婦人手里，成了她玩弄權(quán)術(shù)的犧牲品。

    蕭長寧哼了一聲，“真是應(yīng)了一句話，禍害遺千年?！?/br>
    “別擔(dān)心，太后自有皇上處置，畢竟，你那個(gè)心機(jī)深沉的弟弟也不是好對付之人。”說著，沈玹笑了聲，眉眼間的戾氣消散了不少，單手?jǐn)堊∈掗L寧的腰，在她耳畔低沉道，“現(xiàn)在，我們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br>
    馬車晃蕩，兩人身體挨著身體，任何一處細(xì)微的變化都不可能瞞住對方。蕭長寧怔怔地望著他，臉騰得一下就紅了。

    兩人都壓抑了太久，等待了太久，這種事只是遲早的問題而已。

    蕭長寧心不在焉地沐浴完，一回到寢房，便被沈玹一把打橫抱起，欺身壓在了床榻上。

    他的吻急切而熱烈，侵略性極強(qiáng)，修長的五指摩挲著她帶著濕氣的臉龐，又順著鬢角插-入她松散柔滑的發(fā)間，舌頭長驅(qū)直入，不斷頂弄她的口腔，直到逼出她嘴里細(xì)碎的嗚咽為止。

    蕭長寧的手無措地揪住他半敞開的衣襟，迷迷糊糊間，只覺得自己的衣物被剝了個(gè)干凈，一股隆冬的寒意席卷全身。她打了個(gè)哆嗦，并未受凍太久，一具比炭火更為炙熱的結(jié)實(shí)身軀覆了上來，驅(qū)散了寒冷。

    “沈玹……”蕭長寧不安地喚他，眸中水光蕩漾，對接下來的事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

    沈玹從她嘴中撤出，拇指擦去她唇角晶瑩的水漬，暗啞道：“為我寬衣。”

    第53章 道破

    錦衣衛(wèi)北鎮(zhèn)撫司有一座詔獄, 乃是關(guān)押皇帝欽點(diǎn)重犯的所在，與東廠刑獄齊名, 被稱為京師最可怖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