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仲凌還在呢，哪能看著她吃虧，娉婷一點(diǎn)都不擔(dān)心。

    兩人先拎著東西先去了老宅，不說爺爺奶奶還在，就是大伯也是排在四叔前頭的。這兩天老宅的人和翟仲凌接觸了幾次，算是比較熟悉了，所以他們到了后大家都挺熱情。

    “來，過來坐著說話。你說說都是一家人，哪還需要這么特意走一趟的?！碧锴锓颊泻糁麄?，又讓兒媳幫著倒些茶過來，她也知道了娉婷懷孕的事，就另外囑咐了兒媳給娉婷倒杯紅糖水。

    娉婷他們帶來的禮除了今天在街上買的，還有從北平帶過來的糕點(diǎn)。她和何成輝平時都不在家，家里只有兩個女人一個孩子，平時也是需要人多多照應(yīng)的，所以給老宅的禮厚一些也無妨。

    “這點(diǎn)心盒子真是好看，不是我們這買的吧？”

    “從北平帶來的，帶的也不多，就給你們嘗嘗鮮罷了?！?/br>
    “昨兒你大伯還在得意呢，說侄女婿給了他一包北平帶來的煙，他都舍不得抽，今天我們又能吃上大城市的點(diǎn)心了。”

    “也是這次不方便拿太多東西，等什么時候再去北平了我就寄些好吃的回來，也好讓奶奶，讓大伯母們多嘗嘗?！?/br>
    “這孩子，就是會來事，我們都多大年紀(jì)的人了，哪能這么好吃呢?！?/br>
    嘴上是這么說，可他們心里是極高興的，要不怎么愿意給娉婷做臉，要在老宅給她擺酒呢？為的還不就是這份“體面”？按說幾個兒子都分了家，家家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可何富貴他有自己的想法，二兒子不在了，可他的兩個兒女都挺有用，不如和老大家“綁”一起，以后相互照應(yīng)，關(guān)系也不會疏遠(yuǎn)。至于老四，他現(xiàn)在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娉婷給爺爺奶奶的除了禮品外，還另給了些錢。雖然因?yàn)樗莻€女娃長輩們也沒有很重視，但說到底沒什么對她不好的地方。去部隊(duì)前兩個老人也都給了東西給了錢。作為晚輩，能孝順的就孝順一些，這樣老人高興了，他們作為小輩心里也多少寬慰些。

    在老宅多待了一會后，娉婷和翟仲凌又去了四叔何躍嶺家，剛好何躍嶺和李香珍都在家里，倒是沒有撲空。

    “哎呦，這不是我大侄女嗎？真是老久沒見著了?！币婚_門，李香珍就帶著“調(diào)侃”的意味說著。

    “這是侄女婿吧，你說說，今兒還是第一次見，我這個做嬸嬸的，可得好好招呼才行?！?/br>
    娉婷和翟仲凌只是帶著笑，也不去深想她話里的意思。

    進(jìn)了堂屋后，李香珍大聲喊著何躍嶺，讓他出來見客人，過了一兩分鐘，何躍嶺拖著鞋晃悠悠的出現(xiàn)了。

    娉婷和翟仲凌叫了他一聲，又給他們相互間介紹了一遍，幾個人才坐下說話。

    “婷婷眼看就成大姑娘，也結(jié)了婚了，四嬸還記得你小時候呢，這時間過的就是快?！睂︽虫谜f了兩句后她又轉(zhuǎn)向了翟仲凌，“聽說侄女婿是不對的軍官？那是多大的官啊？我家大小子過了年剛二十，正想著辦法看能不能進(jìn)部隊(duì)呢?！?/br>
    她用手點(diǎn)了點(diǎn)娉婷，“婷婷是知道的，我家成偉是個好小伙，就是到現(xiàn)在沒找著什么好營生，侄女婿你看能不能幫幫忙？”

    李香珍說這些時，何躍嶺在一旁并不搭話，翟仲凌看了娉婷一眼后才開口回道，“選什么人進(jìn)部隊(duì)我是做不了主的，每個部隊(duì)都有專門的人管征兵，弟弟的事我也幫不上什么忙?！?/br>
    聽了翟仲凌拒絕的話，李香珍的表情就不大好了，她撇了撇嘴，“哪有那么困難的，當(dāng)初娉婷能入伍還不是有人幫她弄了個名額，怎么別人能做到侄女婿你做不到呀。還說是什么部隊(duì)的軍官，又說官挺大的，我看也就這樣，不是干不了就是不愿意幫我們家小偉?！?/br>
    翟仲凌還是第一次聽說娉婷當(dāng)初入伍的事，他往娉婷那看了看，也沒在意李香珍的其他話。

    “嬸嬸，小偉也是我弟弟，我做堂姐的也希望他以后過的好?？尚ミM(jìn)部隊(duì)從我們這里行不通，你不如再去找找人，看還有沒有其他選擇的?！辨虫每蠢钕阏溆悬c(diǎn)太不像話，一點(diǎn)長輩該有的樣子都沒有，這才出了聲。

    “哪有你說的那么容易？我和你叔要是有門路還能在你們小輩面前張嘴？實(shí)在是沒辦法了，在家里就只能種地，其他好去處哪里不是擠破了頭都進(jìn)不去。我們一沒錢，二沒人的，只能眼看著小偉過的沒有別人強(qiáng)?！闭f著說著，李香珍眼眶也紅了。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娉婷對這個嬸嬸也不見得有多厭惡，她所有的小心思并不違背人的“本性”，只不過是自私一些罷了。在一段婚姻中，如果丈夫足夠努力，足夠能干，能夠?yàn)榕藫纹鹨黄斓脑?，那她是否不用如此斤斤?jì)較？還是說她的個性是從小使然？

    “我也理解嬸嬸的心情，可我和仲凌確實(shí)沒那么大的能耐，部隊(duì)里我們不管征兵，地方上我們也都不熟悉。再說嬸嬸應(yīng)該和小偉談一談，看看他對自己的生活有什么想法。是想找個好工作吃公家飯，還是想進(jìn)工廠當(dāng)工人？哪怕就是在家種地，也不見得有什么不好，只要他請看能干，以后的日子不會差的。”

    這個社會還在變革中，現(xiàn)在看上去好的，以后也不見得有多好。在家當(dāng)農(nóng)民看似沒出息，等改革開放后，農(nóng)民也吃香呢，要是腦子再靈活些，能干不少大事。就是進(jìn)了部隊(duì)能不能提干也是一回事，當(dāng)了幾年兵就退伍回家，不是照樣需要另找工作？

    “他能有什么想法，整天一聲不吭的，就是問了也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這是很多家長的通病，總覺得自已能包辦孩子的一切，連問問孩子意愿的想法都沒有。

    娉婷對這些問題也是毫無辦法，她自己肯定是沒這個能力，就是翟仲凌有，她也不愿意他攬這個事。辦好了別人說兩句謝，辦不好還要落下埋怨，關(guān)鍵是一旦開了這個頭，以后就會沒完沒了。要是親戚朋友有個什么事都找上門來，她和翟仲凌到底是管還是不管？

    只是可惜了堂弟何成偉，說起來也是個過得去的小伙子，生生被家里給拖累了。

    回去的路上，翟仲凌也問起了娉婷當(dāng)初入伍的事，以前從來沒有特意去了解過，今天聽李香珍的意思，這里面還有些故事，他也不免好奇起來。

    “也是很巧，那年負(fù)責(zé)征兵的領(lǐng)導(dǎo)，剛好和我父親認(rèn)識，他知道了我父親犧牲的消息，想起以前聽我父親提過老家的地址，就特意過來看了看我們。當(dāng)時他也沒說什么，沒兩天村長說我征上女兵了，是那位領(lǐng)導(dǎo)特意給的名額。當(dāng)時還想去謝謝他開著，可是不太熟，只見過那一面，猶豫了兩天他人也離開了，不過我能去部隊(duì)當(dāng)文藝兵確實(shí)要謝謝他，如果不是他，我可能就在老家找個工作，然后等著別人介紹對象再結(jié)婚吧。”

    對于娉婷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