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都在對不起國家對不起父母對不起學(xué)校的人，在今陽的人生字典里，“向別人道歉”這種事……

    并不經(jīng)常出現(xiàn)。

    她甚至不怎么說這么長的句子——

    以至于有些語無倫次。

    因為太過于震驚，艾佳像個外國友人似的，拼了老命才艱難地在今陽語落過了二十幾秒后艱難地跟上了她的語速并理解她說的話……

    艾佳眨眨眼，眼前一切劇情的魔幻發(fā)展，讓他幾乎要以為自己是不是早上睡覺壓根還沒醒過來——此時此刻，在手機屏幕那邊，今陽靠著一個空畫架，陽光透過她身后的爬藤植物葉子縫隙傾灑而入，照在她的肩膀上。

    于是，她整個人像是沐浴在光里。

    此時她的瞳孔被光映照成了棕色，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糾結(jié)。是因為她正咬著自己的下唇，皺眉，也看著手機這邊——

    “以后不這樣了。”她輕輕地說，“我應(yīng)該接受你的人設(shè)有所變化的事實，你正從街邊隨便一個網(wǎng)癮小混混要變成職業(yè)電競選手，更多的人會看見你，這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br>
    “……”

    艾佳確定現(xiàn)在自己看向今陽的眼神里不僅沒有責(zé)備還充滿了愛意，如果他有耳朵，無論它是什么形狀的，現(xiàn)在它都應(yīng)該是向后倒下貼在腦門上的。

    沒有尾巴，因為尾巴已經(jīng)他從屁股上活生生地搖掉了。

    “我想象了一萬種接通視頻后你會跟我說的話，并想到了一萬零一種哄你開心。不要甩了我的回答?！卑奄潎@，“但是你現(xiàn)在這樣說，我有點應(yīng)付不來了。”

    “思想覺悟很高，是不是？”今陽看著有點兒輕松地撩了下頭發(fā)，“因為發(fā)完朋友圈以后我一直在想這件事，并且越想越不對勁——我還在擔(dān)心你沖我發(fā)脾氣我該怎么辦?！?/br>
    “……”

    “然后你氣勢洶洶的短信果然就來了……我還為此松了一口氣，至少一切都在按照我想象過得劇本走。”今陽說，“現(xiàn)在你那邊氣氛尷尬嗎？”

    “還可以?！?/br>
    “以后我會對你和粉絲互動這件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今陽微微蹙眉，“你不用那么在意我的想法，如果你想給她們回個‘么么噠’的顏文字，隨意。”

    艾佳一下子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求生欲讓他冷靜地思考這是不是一個陷阱題。

    然而大概是他遲疑的表情有點兒沒捂好，今陽看了他一眼后挑起眉：“我說真的，只要你不要在公開場合被問到有沒有女朋友時，厚著臉皮說你沒有?！?/br>
    “不會有人問這么三八的問題?！?/br>
    “以我目前看到的貴圈現(xiàn)狀，”今陽停頓了下，“你這個說法，我持保留意見?！?/br>
    “誰問我這個，我把你身份證號背給它聽，以證明我有女朋友，且不是我幻想出來的，公安局查有此人?！?/br>
    “……最好是，否則真的會打斷你的狗腿?！?/br>
    “是什么讓你突然像是鬼上身一樣好說話？”

    “大概是因為思想在進步的顯然不止你一個?！?/br>
    “這進步恐怕是宇宙大爆炸級別的——你居然讓我和粉絲說話了！”

    “至少現(xiàn)在，我心里頭絕對沒有表面表現(xiàn)給你看得那么寬容，”今陽瞥了艾佳一眼，“你最好不要那么得寸進尺。”

    “……”

    “我現(xiàn)在把你當明星在飼養(yǎng)了……你最好真的做到像個明星一樣耀眼，而不是明明是只土撥鼠還養(yǎng)了一身明星的臭毛病?！?/br>
    “知道了。”

    “當然還是要離心術(shù)不正的一切人物，活動，行為遠一點——順便問一句，你知道‘正常粉絲互動’和‘聊sao’之間的根本區(qū)別吧？”

    “我覺得我知道，‘親親’‘抱抱’‘么么噠’，正常粉絲互動；‘抱歉我不用微信’‘QQ不加陌生人’，謝絕聊sao?！?/br>
    電話那邊，今陽露出了一個勉強放心的表情。

    于是關(guān)于“公眾人物應(yīng)有尺度”這個以前總讓他們倆爭執(zhí)不下、吵了無數(shù)遍的話題，就這樣以一個雙方各退一步的方式圓滿解決。

    今陽從來不是一個拖泥帶水的人，謝絕在感情這件事上油油膩膩，黏黏糊糊地猶豫不決。

    她總是拼命地試圖搞清楚自己要什么，并去搞清楚周圍的人要什么，然后，試圖協(xié)調(diào)它們。

    就好像人們在放風(fēng)箏的時候，手中的線如果太過于固執(zhí)地死拽著，總有會不幸蹦斷或者割傷手的一天……何不嘗試著在起風(fēng)的時候，稍微放開手中的線軸——

    當人們揚起頭嘆息”那個風(fēng)箏飛得好高”的時候，至少她還能確定，風(fēng)箏的這頭線還牢牢在她的手中。

    它屬于她。

    并且只屬于她。

    ……

    今陽的寬容和讓艾佳如釋重負，他得以歡快地回到他的職業(yè)海洋里去暢游。

    就像是他說的一樣，他一天最多只有一把訓(xùn)練賽，然后是七八個小時和隊友雙排磨合的訓(xùn)練，剩下的時間他可以大把大把地用來和今陽膩歪。

    ——他甚至看上去比上學(xué)的時候更加閑。

    今陽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在手機里養(yǎng)了一只電子寵物，當她覺得自己需要找它的時候，只需要拿起手機，點開APP，發(fā)送一句什么，最長不超過五分鐘，就能得到回應(yīng)。

    只要不是服務(wù)器維護（睡覺）時間。

    直到S4的LPL夏季賽開賽的一周前那個周末，她驚恐地（并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找不到自己的男朋友了。

    今陽有點想發(fā)飆但是又不得不提醒自己關(guān)于上的一切……耐著性子等待了一個下午，她終于在朋友圈看見名為“YQCB擼部經(jīng)理小仙”的家伙發(fā)了一條微信朋友圈——

    照片中央，是一堆剛剛換好隊服的少年湊在一起不知道是在聊天還是在干嘛，小仙的配字是：小崽子們的夏季賽定妝照。

    然后當天晚上，今陽就在YQCB的官方微博看見了夏季賽大名單上的所有隊員的定妝照——

    YQCB的夏季賽隊服是橘色、黑色和白色三色相間的短袖，下半身黑色長褲，穿在少年們身上顯得腿挺長，也像某些中學(xué)萬人嫌棄的運動服。

    有粉絲的評價為證——

    【@YQCB是我的命：惡，你們這什么屎一樣的配色，和我高中時候的運動服五五開！能不能放過我的眼睛！你們這是仗愛行兇！】

    而更多人的重點顯然沒放在丑陋的夏季賽隊服上，官方微博九宮格里，最中間的那張照片幾乎奪去了80%的人的注意力——

    在其他隊員紛紛都是單人照的照片中，中間那張照片卻名出現(xiàn)了兩個人——

    兩名身穿隊服的少年一前一后，抱著手臂，正面面朝鏡頭；

    站在前面的少年衣袖、背后則印著“YQCB、loverkill”，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