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呢？因為你不想聽。

    因為不想把選擇的難題留給你。因為我愿意等。只要你還站在原地。

    只要你愿意走出一步，前方，轉(zhuǎn)身，或者你站著不要動，我的懷抱，隨時恭候。

    舒曼靜養(yǎng)了兩個月，身體恢復(fù)得還不錯。Jolie一直賴在這里過完了整個春節(jié)，年初八的時候，付希安一早通知Amy來將她領(lǐng)走。臨走前她跟舒曼告別，想了好一會兒詞，才說道：“我還有幾個廣告要回去拍，我哥說，做人不能始亂終棄。身體你養(yǎng)好，有空看你?！笔媛χc頭。Jolie一走，整個屋子里瞬間冷清了下來，付希安白天要去上班，便把許晴叫了過來，偶爾沈蓉也會過來串個門。初春了，天漸暖，陽光好的時候，她就躺在陽光房里的榻榻米上瞇一會兒，有時候許晴陪她去小區(qū)的空中花園散會兒步，又或者陪沈蓉一起煲韓劇。某些個瞬間，舒曼都有種自己提前在過退休生活的錯覺，大約是日子太平靜了，平靜到當(dāng)她看到張晉按響公寓的門鈴時，她都有些恍惚，緩了好幾拍才進入到戰(zhàn)斗狀態(tài)。彼時，許晴剛陪她散完步，兩人從電梯里走出來，抬頭恰好看到門口站著兩個陌生的背影。那兩人聽到動靜，也轉(zhuǎn)過身來，許晴不認識他們，想著可能是舒曼的舊識，沒作聲，而舒曼看清兩人的面容，則是愣怔了好幾秒。倒是付封先開的口：“魏小姐，我能進去坐坐嗎？”舒曼勉強一笑，答道：“當(dāng)然可以?！痹S晴去開門，將兩人引進去，舒曼說道：“付爺爺、張先生，沙發(fā)上坐。我先換雙鞋?！笔媛Q了雙家居鞋，順便將柜子上的手機放入口袋，才回到客廳，坐在付封對面。

    付封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微微點著頭道：“這里倒是布置得不錯?！笔媛读顺蹲炱?，回道：“勞您大駕光臨?！薄吧弦淮?，是你請我。這一次，輪到我這個老人家主動一下了?！坝腥炅藛嵛盒〗悖课乙詾榻?jīng)過三年，你已經(jīng)想透徹了，看來似乎沒有？

    “三年前，我不同意。三年后，我也不會一夕之間，突然松這個口。魏小姐，你最好認清這一點?！痹S晴躲在書房里，外面的對話她聽得一清二楚，也大概猜到了那位說話的老爺爺?shù)纳矸荨Ｈ昵暗氖?，來龍去脈她不清楚，但是聽話里的意思，大約能猜到七八分，許晴不知道付希安對他爺爺什么態(tài)度，但她知道，曼曼姐現(xiàn)在身體弱，動氣傷肝，想了想，硬著頭皮給付希安撥了個電話。

    可那邊，卻一直是通話的狀態(tài)。舒曼坐著的位置正對著陽臺，窗外的陽光很好，溫暖不刺眼，就那么肆意地灑進來，照得整個客廳都亮堂了起來，可她胸口泛著冷意。她離開后起初那一年，一到晚上都做同一個夢。夢里有個孩子，長得白白凈凈，歡歡喜喜蹦跳著喊她mama，正要撲到她懷里時，畫面一轉(zhuǎn)，就到了冰冷的手術(shù)室，里面空無一人，無論她怎么拍門，怎么喊，都沒有人應(yīng)，再轉(zhuǎn)身時，那個孩子就躺在了手術(shù)臺上，等她走近，手術(shù)臺上只剩下一攤血水。

    每一次，她都驚叫著醒來。那時候，她借住在賀云岐家里，她怕自己動靜太大吵醒別人。后來，只要一到晚上她就靠在床頭，或者看一些艱澀難懂的書，盡量不讓自己睡著，睜著眼，數(shù)時間。

    每次晨曦到來，她心底都松一口氣。以至于到后來，換來了失眠癥。半年后，她越來越消瘦，賀云岐才終于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舒曼的聲音很冷，臉上卻有笑意，說道：“付爺爺，說句不敬您的話，您也沒多少年了。您中不中意我，對我來說，真的不重要。何況，我也不是很稀罕得到您的祝福。”只見一旁站著的張晉，臉都白了，付封面上倒是依然不動聲色。舒曼也不在意，放開了說話，輕笑著問道：“三年了呢，陸小姐怎么還沒給您生一個曾孫呢？”不等付封說話，舒曼突然起身，說道：“抱歉，我現(xiàn)在體虛習(xí)慣午睡，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就只送您到門口吧？”舒曼徑直走到門口，拉開大門，手伸進口袋，她不知道剛才在鞋柜旁撥出去的電話有沒有接通，提了口氣才說道：“放心吧，只要您孫子肯放我走，我絕不多留一分鐘?！备斗庾吆螅陂T背后站了許久。良久，她摸出手機，按亮，屏幕上顯示還在通話中，她抬起手，將手機貼在耳際。

    付希安的臉色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難看過了，他很少動怒，有些時候怒極時，臉上依舊沒有表情。

    可這次不一樣，這次，他完整地聽到了爺爺和舒曼的對話，握成拳頭的手背上暴著青筋，他甚至不敢去想象，三年前，她到底是被怎樣的話語逼走的。

    凌玿開的車，后視鏡里付希安聽著電話一言不發(fā)，眉宇間藏著一股怒氣。凌玿收回視線，盡量將車子開到最快。

    紅燈。車里很安靜，電話那頭除了剛才的關(guān)門聲以外，已經(jīng)很久沒聲音了，忽然他眉頭一跳，心底隱隱有種感覺浮現(xiàn)，懸在喉嚨口的聲音終于發(fā)出，嗓音有些低?。骸奥?？”“嗯?！薄暗任?。”良久。

    “好?！彼穆曇粢灿行﹩?，像是壓著嗓子發(fā)出的聲音。

    付希安到家的時候，許晴已經(jīng)回去了。舒曼一個人在陽臺上的榻榻米上躺著，闔著眼假寐。過了好一會兒，她聽到了開門的聲音，腳步聲在客廳停下，過了幾秒鐘，才轉(zhuǎn)向陽臺，很輕，然后似乎身旁的人蹲下了身，因為他的氣息，輕拂在她的手臂上。

    舒曼一直閉著眼，但依然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強烈而專注。初春午后的陽光很溫和，有種暖融融的慵懶感。付希安蹲在榻榻米旁，知道她沒睡著，只是想安靜地看著她，陪她一會兒。不知過了多久，舒曼終于忍不住睜開了眼，微微側(cè)過頭，兩人的視線終于碰撞，那對幽暗深邃的雙眸盛滿了柔情。付希安忽然伸手，將粘在她臉頰上的發(fā)絲撥開，說道：“你說，只要我肯放你走，你絕不多留一分鐘。那么，如果我永遠都不肯呢？”他的聲音里沒有任何波瀾，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有多期待便有多害怕她接下來的回答。那天晚上，突如其來被揭開的真相，在沉寂的暗夜里綻開，卻讓兩個人都有些措手不及。這十幾天以來，兩人都沒再提起過，只是等Jolie一走，她就搬回了原來樓上的那間房。她的心門，早已被套了一把鎖，在他還未找到那把對的鑰匙前，不敢再輕舉妄動。

    “付希安，我畢業(yè)典禮的那天，你去了哪里？”舒曼盯著他，目光灼灼，付希安心中一動，說道：“去做了一件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如果他沒有心生那個計劃，如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