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轉(zhuǎn)念想到該吐的人是曉雅，是我最心疼也最心疼我的曉雅，我最喜歡也最喜歡我的曉雅，是遭遇這一切因我而起的災(zāi)難的曉雅，是懷孕的曉雅。

    我突然很想笑自己沒懷孕湊什么熱鬧，可嘴角才一咧開，淚水就更加洶涌地滾滾而下，被寒冬深夜的冷風(fēng)吹得徹骨刺痛。

    不斷抬手抹著滿臉的淚水，走出婦產(chǎn)醫(yī)院的最后一道安全門，我看到了蹲在車前抽煙的水耀靈。

    他半邊臉紅紅腫腫的，抬頭瞅了我一眼，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原本積壓的憤怒和怨氣，在看到他的剎那間散盡了。

    或許，他是真心為我好的，不然何必大過年的陪我去花家挨巴掌？

    或許，他是真心想娶我的，是我自己心理太陰暗，滿腦子陰謀論。

    我在他對面蹲下去，輕輕摸著他腫得老高的側(cè)臉，笑嘻嘻地問：“還疼么？”

    “你不疼我就不疼?！彼艺酒饋恚盐夜M羽絨服，頭挨得離我很近。

    我們擁抱在除夕夜的冰天雪地里，像兩只驍勇善戰(zhàn)卻鎩羽而歸的困獸，彼此取暖，互相舔舐著對方的傷口。

    回家路上，我沒問水耀靈怎么挨的打、怎么知道的我在醫(yī)院。估摸他應(yīng)該是靠陌陌定位踩點找到的我，挨巴掌也完全符合花國財那家暴發(fā)戶的作風(fēng)，我就沒再多想。

    到家以后，我倆挺有默契的，我拿雞蛋給他敷臉，他拿雞蛋給我敷眼眶，跟難兄難弟似地看著春晚吃速凍餃子。

    十二點的時候，電視里剛開始倒計時，水耀靈猝不及防地抓住我的手，擼掉了前幾天親自給我戴上的那枚戒指。

    看到空落落的無名指，被今晚所有突發(fā)事件沖散的理智頓時歸位，我立刻清醒了過來。

    水耀靈可能挨了花國財一巴掌，開始打退堂鼓了。

    所以，在醫(yī)院門口，他才會那樣用力地抱緊我，那么久都不舍得松手。所以，回家路上，他才沒問我去醫(yī)院干嘛了、見誰了。

    我抬頭迎上他古井無波的雙眼，盯住他嘴角帶血微微張開的唇瓣，心跳得比電視里的鐘聲還響亮。

    第050.水大大該給你派任務(wù)了

    “你哭什么阿？”

    水耀靈抬手給我擦眼淚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我居然又哭了，急忙推開他的手別過臉，不讓他看我出洋相。

    這年過的實在太堵得慌了，不是挨罵挨揍，就是被騙去醫(yī)院受刺激，我哭是正常的，可在水耀靈面前哭，好像我舍不得一舊戒指似地，多丟人阿？

    水耀靈果然看穿了我這點兒沒出息的小心思，攬過我的肩膀，在我耳邊賤笑：“別多想，年快過完了，水大大該給你派任務(wù)了?！?/br>
    派任務(wù)就派任務(wù)唄！摘我戒指干屁？

    我吸著鼻涕白了他一眼：“啥任務(wù)阿？”

    水耀靈抽出幾張衛(wèi)生紙，給我擤著鼻涕，樂呵呵地說：“陪當(dāng)年負責(zé)我爸媽案子的局長喝頓酒，但這戒指不能讓他看見?！?/br>
    我頓時火了，脫口而出：“媽的！你不會是讓你媳婦出賣色相吧？”

    聽見我口不擇言的那句“媳婦”，水耀靈笑得更賤了：“都讓你別瞎想了。你那方面的功夫我還不了解么，你能擺平誰阿？那局長不好色，就好喝，正好是你老本行。”

    我狐疑地掃視著他：“喝酒跟戒指有一分錢關(guān)系么？”

    水耀靈摸著我的后腦勺，好脾氣地耐心解釋：“這戒指是當(dāng)年溫檢察官跟他要回來還給我的，我怕他看見會多心?！?/br>
    “靠！真夠腐敗的！連死人遺物都貪污！”我瞪大眼睛咂舌，覺著說他爸媽是死人不太禮貌，后反勁兒地咬緊了嘴唇。

    水耀靈似乎沒想這么多，跟我沒掛心他說我功夫不行一樣，掏出一份文件繼續(xù)給我講解任務(wù)。

    原來，那局長姓姜，私下里是滾石的隱形股東之一。

    先前水耀靈想從花國財那邊下手，入股滾石，通過搜集x交易的證據(jù)拉他們下馬?？涩F(xiàn)在因為我，水耀靈跟花國財和溫思妍全鬧掰了，連院長地位都可能隨時不保，只能從這個姜局長身上下手。

    水耀靈去探過路，發(fā)現(xiàn)姜局長家里的小保姆都天天魚翅燕窩地吃，古董直接擺院子里，普通的糖衣炮彈有點兒難，只能投其所好。

    “好不容易約到他一次，但我那天上班。你就負責(zé)把他喝好了，忽悠他在這上面簽字?！彼`把那份文件遞給了我，摟著我給我吃定心丸，“我會叫人陪你一起去，你不用怕?！?/br>
    雖說我是個職業(yè)寫小黃文的，好賴也算半個寫手，可這文件我翻來翻去還真沒看懂上面的條條款款。

    不過，想到滾石也是曉雅的活地獄，真要能把這地方毀了，我絕對樂見其成，二話沒說就應(yīng)了下來。

    大年初四下午三點多，水耀靈安排的人來接我了。

    結(jié)果一開門，我嚇得腿肚子直抽筋。

    門口竟然站著當(dāng)初在翡麗差點荼毒我的那群禿頭，各個身穿黑西服，更嚇人了。

    為首那位珠圓玉潤的大叔大概看我臉色不太好，尷尬地笑了笑：“水太太，您別怕。我叫王猛，是水先生的朋友。上次水先生只是讓我們嚇嚇您，我們也不敢真?zhèn)??！?/br>
    我琢磨了一下，上次好像真沒誰傷著我，只有我自己打破了自己的腦袋。

    這王猛和手底下的小弟倒是正宗演技派。那會兒還跟流氓似地，一口一句“小婊子”呢。今兒就禮貌起來了，“您”、“您”、“您”、“水太太”的叫。

    等等……水太太？

    我倆還沒結(jié)婚呢！

    上了車我才反應(yīng)過來這稱呼不對勁兒，滿臉黑線地扭頭告訴王猛：“我不叫水太太。我叫花陽，陽痿的陽?！?/br>
    這回輪到王猛臉色兒不好了，干笑著說了聲：“好的，水太太?！?/br>
    合著我白自我介紹了！

    懶得理王猛，我坐在副駕駛掏出手機找水耀靈討說法：“你干嘛讓他們管我叫水太太阿？”

    “沒記錯的話，好像是你自己說是我媳婦的吧？”水耀靈又提起了除夕夜我情急之下說的胡話。

    可他說的我也記得阿，立馬回了句：“我哪敢給你當(dāng)媳婦？我那方面不行！”

    水耀靈發(fā)了個汗顏的表情，轉(zhuǎn)移話題：“胃藥吃了么？”

    我不耐煩地回：“吃了?！?/br>
    水耀靈假惺惺地囑咐我：“盡量讓他多喝，自己少喝。他喝多以前，千萬別提合同的事兒，實在喝不過就找王猛給你擋酒，再喝不過就撤。王猛的小兄弟們都在外面埋伏著呢，你不會吃虧的?！?/br>
    “真墨跡！知道了！”

    姑奶奶可是海量！怎么會擺不平這種貨色？

    推開酒店包廂的門，我立刻收回了剛才的想法，甚至有點兒后悔為什么要答應(yīng)幫水耀靈了。

    說好的我和王猛灌倒一個姜局